「你們母子混帳,好好一個賢淑溫良的媳婦你們竟敢編派她的不是,還沒問過我」聲就將她給休了,你們眼裡還有我這一家之主嗎?」他痛斥母子兩人。
兩人黑著臉,哪裡敢再說什麼。
「你們倆還不去將休書收回來,把人也給帶回來,她若不回來,你們母子也不用回來了!」他氣急敗壞的說。
徐家母子倆神色灰敗,不敢怠慢,匆匆往偏僻的西街去接人了。
一個時辰後,母子倆回來了,可身邊並不見春湘茹,驀允等了許久卻是這結果,那張臉已是說不出的陰寒了。
徐橫寬見了驀允的臉色,心驚肉跳,不由上前打了兒子一耳光,力道極重,打得徐業停嘴破流血,嚇得林鳳洙也渾身發抖,微退一步,怕自己也挨打了。「我不是要你們沒接到人別回來的嗎?這會還回來做什麼?」
「得了,本王時間寶貴,再給你們一個時辰,見不到人,影響了本王納側妃之事,本王饒不了人!」驀允這回出奇有耐性,居然願意再等。
徐橫寬大喜。「謝殿下大量。還不快滾,再滾去接人!」他朝妻兒喝道。
「是是是……兒子這次再、再去……」徐業停抱著腫臉慌忙說。
「我也定、定將媳婦求回來的……」林鳳洙也點頭。
兩人灰頭土臉的又出門了。
「謝謝殿下、謝謝殿下。」徐橫寬回頭對著驀允折腰謝個不停。
其實他心中有數,驀允今日提親只是幌子,主要是替春芸姝出面教訓他們,當初他們未善待前來投靠的春家人,末了還將春家姊弟三人趕走,他這是替春家姊弟出氣來著,這回他們若求不回媳婦,不必等江西的事查辦開來,他就準備遭殃了。
「不必謝,這人還不知帶不帶得回來。」驀允陰笑。
徐橫寬從頭涼到腳了。
一個時辰後,蘇槽上前提醒道:「殿下,時辰到了,該回去了。」
徐橫寬驚跳了起來。「別、別走,卑職的不肖妻兒應該快、快回來了。」清楚驀允一走,自己斷無生路,他苦求道。
驀允起身,看也不看他,彷彿當他已是個廢人了。「蘇槽,走吧。」他邁步往徐府大門方向去。
「殿下……先別走,再給、給卑職一點時間,殿下、殿下……」徐橫寬滿頭大汗的在後頭追著,追到門口忽然看見妻兒回來了,他們身後還站著兩個人,分別是春湘茹與春芸姝姊妹,不由大喜。
驀允瞧向春芸姝。「過來。」當著眾人的面,他張口就要她到自己身邊。
她難得有點臉紅,這傢伙真是無時無刻想顯得自己是她的主子,她踱步來到他身邊,往他右側站去。
他神情帶笑的朝她低聲道:「這才來,你可真敢讓本王等。」這丫頭明知他人在徐府等押還敢姍姍來遲,膽肥得都能掐出油來了。
她低笑,確實,徐家母子能親自去求大姊回來,她就知這男人出面了。
徐家母子來求第一趟時態度還硬著,一副肯讓大姊回去,大姊就該千恩萬謝的馬上跟他們走,這副嘴臉當然只得到拒絕,等第二趟再來時,態度已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了,低聲下氣的要收回休書不說,那徐業停還跪下了,大姊這回倒是能撐,沒便宜了那無良的男人,直到林鳳洙被逼急了,哭著也要跪,大姊才讓徐業停起身,畢竟哪能真教婆婆跪媳婦,經這母子又跪又求的,大姊才答應跟他們回一趟徐府,而她哪能放大姊單獨面對徐家人,當然得跟來了。
不過,她當初只要求驀允救開平,並沒有請他幫大姊教訓徐家,因為讓他出面管大姊的家務事有點殺雞用牛刀了,所以她打算之後再自己想辦法讓徐家人對欺負大姊之事付出代價,哪知她沒開口,他卻一併幫她處理了,這事說她不感動是騙人的。
她眼裡藏笑。「您好人做到底嘛,既要給大姊臉面就不能只給一半,場面自然要做足,要不,哪能讓徐家人好看。」
他朝她前額拍下一掌。「就你敢!」
她抱著微痛的額。「好嘛,下次不敢了。」
「不敢這句話,蘇槽替春側妃記住了,下回您若忘了,蘇槽也好提醒春側妃。」蘇槽已改口喚她春側妃了。
她白了蘇槽一眼。「你這不識相的,我與你主子打情罵俏要你管。」
打情罵俏?天啊!蘇槽目瞪口呆了,哪個姑娘敢說這種話?就是徐府的人耳尖聽見也都驚愕了。
倒是驀允揉搓起眉心,生平頭一回有種頭疼的感覺。
她瞪完蘇槽回頭對著驀允笑,笑得諂媚至極,笑得他這座冰山也撐不住,終於眉眼透出無奈的笑了。
徐家三人誰也不曾見過驀允對女人笑,更何況還帶著溫柔?不由得皆想,春芸姝長得不錯,但也只是一般美人而已,且春冬山至今沒官復原職,誰又想得到驀允會看上她?
可事實就是事實,他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春芸姝是驀允的人因而錯待了她,還將他們姊弟三人趕出徐府,若當初他們將春芸姝當菩薩供著,等於有了驀允這座靠山,又何需日夜擔心江西的事燒到頭上來。
而今,三人是悔青了腸子!
「殿下,卑職將媳婦帶回來了。」徐業停拉著春湘茹上前說,這是想補過。
驀允這才瞧向春湘茹,見她面色蒼白、骨瘦如柴,之前雖沒見過她,但也曉得從前的她定不是這模樣,這是近來被折磨出來的。「春氏,本王要納側妃,相中令妹春芸姝,兩日後會派轎去接人,你準備準備。」
他哪像求親,根本是知會。
春芸姝忍不住惱怒了,張嘴想罵人,但在他投來一眼後氣勢馬上潰散,算了,這傢伙肯對人姊做做樣子已經很給她面子了,要不一頂轎子抬過來,她還不是得悶聲上轎。
唉,她忍不住哀怨起來,怎麼自己嫁人這麼不值,這人生真沒意思!
「是,姝兒昨晚回來對妾身說了這事,妾身一開始很吃驚,可姝兒說您生性嚴肅,但還算是個懂得體恤人的,且您這回又救了開平一命,證明您是講理知法的,若托付終身當不會後悔。」春湘茹說。
驀允當即睨了身邊的春芸姝一眼,想不到她會替自己說好話。
「身為長姊,見妹妹要嫁,嫁的又是殿下這等人物實在感到欣慰,但是,春家無勢,妾身也無能,將來她能依靠的唯有殿下一人,還請殿下定要善待姝兒,妾身在此拜託了。」春湘茹朝驀允跪下叩首道。
春芸姝見了吃驚,趕緊去扶她起來。「姊姊這是做什麼,我跟了殿下會很好的,哪裡需要你這樣大禮拜託。」她感動的說,大姊之前雖軟弱,可當她要出嫁,也擔起了長姊的責任,即便對方是驀允也要求他善待她。
「需要的,你雖蒙殿下垂愛迎進攝政王府,但女人需要的還是丈夫的疼惜,我不想你和大姊一樣,嫁人後讓人糟蹋了。」
徐家人聽了這話全汗毛豎起,這不明著告狀徐家虧待她?三人忍不住緊張的瞧向驀允,看他的反應。
驀允朝春湘茹道:「放心,春芸姝既入本王的門就是本王的人,本王會護她一生。至於你,似乎還是對夫家頗為不滿,說吧,你想怎麼做,本王給你做主。」
徐家人冷汗直流,春芸姝則一掃之前對他不將提親當一回事的不滿,悄悄感謝的扯了他的袖子低聲說:「謝謝了。」
「哼,你不是要本王好人做到底,那本王便如你一次願。」他抿笑。
她這才有些臉紅了。
第八章 給大姊撐腰(2)
「妾身已接了徐家的休書,不再是徐家人,所以不再進這個門了。」春湘茹指著徐府大門說。
春芸姝驚訝,她以為大姊這陣子憂慮臥床是因為被休,如今得以再回夫家必是安心願意的,卻想不到她會說出不回徐家的話。「姊姊,你可想清楚了,真不回徐家了?」
如今不比從前,有驀允給她靠,徐家人哪敢再欺她半分,她這趟回府,徐家人必將她供奉著,不敢再給她任何臉色看的。
「徐業停見色忘義,不曾疼惜過我,咱們春家家道中落,他不幫上一點忙就算了,還落井下石的趕你們走,甚至開平一出事就急著送來休書,這樣的丈夫與夫家,我要來做什麼?前一陣子我無法振作是恨自己遇人不淑,竟嫁得這樣的人家,自覺丟臉悲憤,而今他們還好意思來求我回去?不了,我受夠這樣的人家,情願自己過活也不回去。而你即將嫁給殿下,照顧開平的責任理當由我這個大姊負起,我與開平會繼續住在西街底的那間屋子,從今往後專心將開平培養成材。」
「姊……」春湘茹這番話著實令春芸姝感動,原來大姊也有未來人的骨氣,不會由男人搓圓捏扁,振作之後便能堅強過日子,在這時代女人要能勇敢獨立不容易,她佩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