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計可施,也別無他法,整天只能被壓著伺候陳讓,一會在廚房忙切菜,一會提著洗衣籃到後院,好不容易把衣服都晾乾了,還有地板要擦。
每夜,她都是噙著淚水趴在床邊哭,不過根本沒有人理會,筋疲力盡的她哭得累了,也不知何時睡著了。
深夜,微寒,巧芸累得趴在床邊,無力再多想什麼,累得睡著了。
門輕輕被推開了,有個身影,放輕了腳步。
「就這樣睡著了?」陳讓緩步到她身邊,拉起衣袖,「連眼淚都來不及擦。」
他替她拭去了淚痕。
巧芸累得迷迷糊糊,不知道是誰把她抱上床蓋上棉被,她還來不及睜開眼,這身影就從門口消失了。
陳讓選擇默默地給她關愛,在巧芸不知道的時候。
***
清晨醒來,巧芸又心生一計。
既然陳讓這樣對她,好,她就照例,想盡辦法掀了他陳家屋頂。
「要我做早餐是吧?我就讓你嘗嘗本姑娘的手藝。」今天她在廚房一面做三明治,一面嘀咕,經過這些日子的訓練,她切菜不用看菜刀,知道奶油要怎麼抹,麵包要烤多久才適當,不過今天她子心情特好,拿起櫥櫃裡的一罐調味料。
「我就幫你做個外面吃不到的三明治。」她終於露出了這些天唯一的笑容,笑得很好假。
陳讓照例在餐桌旁等,翻著他的報紙,等著他的早餐。
「哼,再爐嘛。等會就讓你後悔。」巧芸強壓竊笑,故作鎮定,將她和陳讓的三明治擺上桌。
桌上照例擺了瓶牛奶,巧芸今天可乖了,將牛奶拿到眼前,倒在陳讓和她的杯子,白色的液體在杯中漸漸升高。
她沒有注意到,就在這麼一瞬間,就這麼一下下的時間,陳讓在三明治動了手腳。
兩個三明治不聲不響地被對調了,渾然不覺的巧芸,倒完牛奶後開始吃早餐,不過就在她咬下第一口後,頸部以上突然開始爆紅。
嗆,嗆……嗆死人了。
她早上抹的那些芥末,現在竟然都在她嘴裡,這滋味直衝腦門,快爆炸了。
她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嗆辣的芥末從她舌尖蔓延到頭頂,不嗜辣的巧芸只覺得她整個人像就要爆發的火山。
「怎麼了嗎?」陳讓「好心」的問著。
「沒有,沒事。」她怎麼敢說她做的三明治「有事」。
「那今天要不要好好喝牛奶呢?」陳讓把他的那杯牛奶也拿到巧芸跟前,「我想,你現在應該很習慣喝牛奶,對吧?」
嗆到噴淚,又別無選擇的巧芸,用灌的把兩杯牛奶都灌完了,她一面大口大口喝,一面又聽見那混蛋碎碎雜念,「多喝點,我上次跟你說過牛奶有鈣質,對身體好。」
好?好個頭啦。聽你在那邊貓哭耗子假慈悲。
巧芸難受地無法吭一聲,只能咕嚕咕嚕地把這鬼東西捏著鼻子喝完,她沒空理會,陳讓在這件事的背後,其實是對她身體健康的注意。
陳讓看著她喝到一滴不剩後,則繼續攤開報紙,悠閒地享受著有她這位「專屬傭人」的好日子。
***
好,早餐整不成,就弄你衣服。
巧芸在廚房喝光了整壺開水,整人反被整,她怎麼會甘心罷手?
「今天我就『不小心』把你衣服洗成粉紅色,氣死你。」
陳讓的白襯衫不能和其他衣服混著洗,腦筋動到他衣服上的巧芸放學後,「很自動」的要替他洗所有襯衫。
當然,不會只有襯衫,她丟進了一件請同學偷偷到路邊攤買的粉色上衣,褪色褪得一塌糊塗。
陳家的高檔洗衣機,眼看就要被她按下按鈕,陳讓不知何時,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到她身後。
「洗什麼?」
「你的襯衫啊。」
「洗衣機這麼大,就洗幾件襯衫,不會太浪費水嗎?」
話落,巧芸就見到陳讓竟抱著她的一堆衣服,二話不說,通通一起下水……
隔日上午,陳讓穿著大哥陳洛的襯衫去公司,而巧芸沒有其他選擇,她唯一沒有遭殃的兩套衣服,一套是學校制服,一套就是陳家女傭服。
非常明顯,陳讓只讓她有這兩個角色可以當。
「卑鄙下流大混蛋。」無精打采的巧芸,下了課,不甘不願的換上了第二套衣服,被迫做著那些洗衣煮飯的家事。
現在的她已經不得不熟悉這些鳥事,洗菜的時候可以同時燒水煮湯,地拖完後用電風扇吹比較快干,她甚至會修水龍頭,因為陳讓連水電工都不請了。
「呼,做完了啦。看他還有什麼話講。」動作熟稔的巧芸,今天早早做完了所有家事,大搖大擺地脫下圍裙,準備回房癱在床上偷看小說漫畫。
她才喬好最舒服的姿勢,翻開第一頁時,混蛋陳讓又陰魂不散地出現了。
「明天的段考,你如果有一科不及格,就等著回家幫整棟房子大掃除。」他打開她的門,留下這句話。
他的表情不是開玩笑的,巧芸氣得將漫畫扔在他又關上的門後。
陳讓真的將她呼來喚去,差遣使喚,她所有的生活都得聽命於他,巧芸氣憤地差點要掉淚。
「不行,如果現在顧著哭不唸書,明天一定又要被虐待。」
她知道陳讓玩真的,考不及格真的會有難以預料的後果,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她走到書桌前翻起課本。
她提起精神,很努力地K著書,嘴裡唸唸有詞,手上的筆不停來回畫重點。
而就這麼「剛好」,陳讓也沒睡。
陳家就只剩他們兩個的房間還亮著燈,巧芸去倒水時,經過他房間,沒好氣地問道:「你明天不是一早要到誠氏大樓處理事情嗎?」
誠氏企業是大哥陳洛為陳家設立的,專責處理陳家檯面上的事務,是陳家由黑轉白的基地,陳讓是執行者。
他的確明天一早要進公司處理事情,巧芸瞥見他好似在隨意瀏覽網路頁面,沒在做正事。
陳讓沒多解釋,「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好吧,你不睡,明天就沒力氣虐待我。」
巧芸「哼」了一聲走出去,心裡卻有另一個不同的聲音。
陳讓那種做事講求計劃的人,不會把公事留到半夜再處理,從他剛剛明明沒事只在網路上亂晃的舉動就知道,所以……
他是在陪我熬夜嗎?
這樣的念頭從她腦海飄過,她微微動搖了信念。
走回房裡,桌上還有念到一半的理化,她開始不專心地分神甩筆,左手托著腮幫子,然後小腦袋兒晃啊晃。
陳讓到底在不在乎她?
他是真的只想整她虐待她,還是其實心裡會惦記著她?
陳讓不曾親口說出的答案,讓巧芸總是不斷在猜。
不久,她的門突然被打開。
陳讓走了進來,瞥見巧芸那失神發呆的模樣,讓他堅持嚴肅的一張臉,有一剎那閃過莞爾的一抹笑。
他承認為此鬆動了心房,不過巧芸之前「欠」他的實在太多,他還沒夠本。
他瞥了瞥桌上的書本,「這麼簡單的東西也算不出來?我看你真的只有一輩子當女傭的分。」
巧芸放下了手腕:「我只是懶得算,OK?」
「那麼你就準備多買幾瓶清潔劑,明天保證有拖不完的地。」
「你。」
「外加庭院的落葉掃得一片不剩。」
「混蛋讓,你夠羅。」
「你可以浪費時間跟我吵,我樂得明天有人乖乖伺候我。」
「你,你你……滾出我的房間。」
陳讓毫不在乎,放下狠話後轉身離開,順便還惡質的留下一句:「如果考得太難看,你以後就只有睡傭人房的分。」
面對這樣讓人火冒三丈的威脅,巧芸氣得牙癢癢,但陳讓每次當真說到做到,整他會被反整,逃也逃不出去,她能怎麼辦?
巧芸最後再重重地大歎一氣,還是握好了筆,乖乖算起算式。
「這種日子,還要過多久啊……」
求救無門,巧芸無語問蒼天,只能乖乖地接受脅迫,等待脫離魔掌的那天。
陳讓走出房門後,知道他的激將法應該可以發揮作用了。
這些天總是這樣「操」她,難得剛剛在門外見到她托著腮幫子的模樣。
可愛。
他嘴裡不說,心裡泛起的卻是她那搖頭晃腦的可愛模樣,但願有一天,巧芸能明白他的用心。
他更期待,能一直「正大光明」地欣賞她那可人的笑容。
第9章
「邵巧芸同學,請到台前領獎。」
考試成績公佈,巧芸意外聽見自己的名字。
「我?」她還沒反應過來。
同學們推著她。「老師在喊你啊。」
巧芸這才知道,她這次的考試成績相當出色,站在台上接受鼓掌的那一剎那,她還真有點驕傲的感覺。
她好久沒領獎耶。原來專心點好好念,要被表揚也不是件很難的事嘛。
中午,巧芸拿出了自己的便當。
「哇,巧芸,這是你自己做的嗎?這麼厲害?」坐在她旁邊的同學說著。
另一位同學翻著她的筆記,「不簡單耶,你的筆記抄得這麼好。」
後頭的死黨也探頭探腦:「還有,抽屜也沒亂塞一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