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感覺上有些輕佻,又有點認真,一如他給人捉摸不定的感覺。
「我當你老公,這樣你就不怕找不到人陪你一起和盧禹孟吃飯了吧?」他慢慢壓近的俊臉,像磁鐵一樣地吸引柯蘊柔的視線,讓她不由自主地臉紅。
這太荒謬了,霍思煒就像她弟弟,就算他們許久不見,就算他越來越迷人,他依然是她當初認識的小鬼,她跟人心跳加快個什麼勁兒?
「你、你怎麼知道我要和盧禹孟一起吃飯?」冷靜,柯蘊柔,別又被他捉弄了,別忘了他最愛逗你。
「偷聽到的。」他大方承認作賊。「不過我不是有意偷聽,只是剛好經過溫室,不小心聽見你們的對話,內容還挺好笑的。」
「有什麼好笑的?」柯蘊柔不服氣地追問。
「都很好笑。」他睨她。「想找牛郎已經夠好笑,居然還有人笨想請人力銀行幫忙中介出租情人,這點最不可思議。」
他擺明了是衝著柯蘊柔,她卻只能臉紅,連嗆聲都無力。
「光聽你們的對話,就知道你們對現實一點都不瞭解,難怪我姐一天到晚躲在溫室。」標準的溫室裡的花朵,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險惡——
「你找死哦!」霍思暖拿起剪刀毫不客氣地用刀柄朝霍思煒的頭敲下去,警告他說話小心點。
「死小鬼一枚,還敢亂說話,當心我揍你。」女俠發威,果然凡人無法擋,再強悍的男人都要投降。
「我不是小鬼,是男人,要不要我證明給你看?」霍思煒說著說著就要動手脫T恤,霍思暖理都不理,完全不賞臉。
「我沒興趣。」她不想眼睛爛掉,省了。「要脫就脫給蘊柔看,反正你自願當她老公,老婆看老公的裸體——天經地義,我先閃人了。」
霍思暖放下剪刀脫掉棉紗手套,一看就知道準備棄柯蘊柔而去的樣子,柯蘊柔連忙叫住她,突然不想跟霍思煒獨處。
「思暖!」她斕得可急了。「你、你要走了哦?」
「嗯。」霍思暖好奇地打量柯蘊柔,不曉得她在緊張些什麼。「我要去畫室整理一些畫來應付下個星期的個展,你和思煒慢慢聊吧!」
「可是……」柯蘊柔的表情超不自然。
「難得你們夫妻相聚,我總是不好意思流下來充當電燈泡,請你們慢慢[培養感情],就這樣嘍!」霍思暖明顯和他們開玩笑,打從心底不認為他們真的能夠[培養]出什麼感情,對他們兩個人百分之一百的放心。
霍思暖離開後,溫室立即陷入一陣沉默,安靜到彷彿連花草都忘了進行光合作用。
陽光射入溫室,室內暖暖的,柯蘊柔的臉頰也暖暖的,霍思煒的眼神更是溫暖。
室內是因為高溫而溫暖,柯蘊柔的臉頰是因為霍思煒專注的凝視而發燙,至於霍思煒的溫暖則是來自內心,他真的好喜歡看她。
霍思煒向來就以電眼聞名,據說只要被他電過的女生非死即傷,幸運的是他通常都關閉電力不隨便亂發電,否則醫院不曉得又要增加多少病患。
「咳!」柯蘊柔顯然不在黑名單之內,他超愛對她發電的。
「好久不見,近來好嗎?」面對他超強的電力,柯蘊柔自有解套的方法,只是這方法看在對方的眼裡稍嫌膽小。
「幹嘛這麼生疏?」他超不爽的。「我們又不是外人。」無聊。
「說的也是。」柯蘊柔笑笑。「不過我們許久不見也是事實。」問聲好也不過分。
「還好吧!」霍思煒聳肩。「這年頭誰不是好幾個月甚至隔一、兩年才見一次面?像你和我老姊沒事三天兩頭就碰面,那才奇怪。」
他這話聽起來有些無情卻說中事實。在人情淡薄的今天,能時時刻刻維持緊密關係的朋友真的不多,她和思暖算是少數。
沉默再度籠罩住兩人,柯蘊柔由眼臉下方偷偷打量霍思煒,發現才幾個月不見,他似乎更帥了。五官一樣立體分明,表情一樣酷,但眉宇之間多了一份英氣與成熟,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難以抵擋的魅力。
霍思煒的改變讓她一時無法適應,下意識用乾咳逃避,兩人這樣沉默不說話真的很尷尬。
「聽說你自己成立了一間工作室?」像這樣時候談工作最保險,最沒有負擔。
「嗯。」他滿不在乎地點頭。「就隨便搞一些東西來玩,沒什麼特別。」玩?
「是關於哪方面的工作?」柯蘊柔不是很喜歡霍思煒的態度,就算他的家境不錯,對待工作還是要認真,不可以當成遊戲。
「一些好玩的東西。」他顯然不想把工作內容告訴她,柯蘊柔完全拿他沒皮條。
「你不能說得清楚一點嗎?」別把人搞得一頭霧水,然後還裝酷。
「我不認為你真的想知道。」他仍然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甚至還反過頭來指責她,柯蘊柔大聲喊冤。
「不想知道就不會問了,你以為我是那麼無聊的人嗎?」她被激的雙頰酷紅,而她很少這樣,她的脾氣一般來說還算好,屬於溫和派。
「對,你不無聊,你只是喜歡端出大姐姐的派頭,其實你一點都不關心我。」他小子夠狠,不領情也就算了還嘲諷她,氣得柯蘊柔牙癢癢的.
就某個程度來說,她確實就像是他指控的那樣以姐姐自居,但她畢竟不是他真正的姐姐,有些時候不得不保持距離,她還以為他能夠理解。
「你說話還是一樣惡毒。」她就想不通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女孩子喜歡他,天曉得他的嘴巴臭得跟硫酸一樣,出口就要嗆人。
「你不是早就已經習慣了嗎?」霍思煒一點都不以為意,或許這就是他迷人之處——夠酷。
就像他說的,十年訓練下來她已經練就一身功夫,但那不代表她就不會生氣。只不過他的嘴巴太鋒利了,她又不是那麼回說話,幾乎每戰必敗。
「經過這麼多年你都沒長大,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儘管如此,她還是勉力掙扎,無奈又被打敗。
「你還是煩惱你自己吧!」他的制勝武器多到用不完,隨便亮出一樣都能把她打死。「都快三十歲了還嫁不出去,不是眼光有問題,就是心理有問題,想到我都替你擔心。」
「我的眼光很好,心理更是健全,而且我才二十八歲!」死小鬼,她還有三個月才滿二十九歲,不要老是把她說成老女人。
「我也是二十八歲,你憑什麼認為我還是小孩?」他的反駁之詞讓柯蘊柔啞口無言,下一句不知道該接什麼。
她雖然和思暖同屆,是他的學姐,但兩人實際年齡只差七個月。她年頭生,他年尾生。卻因為學制的關係而晚了一年,但身份證上登記的都是同一個年次。
「那……那只是一個習慣性的說法,沒什麼特殊意義。」她承認是她理虧,不過他也不太愛計較。
「這種習慣很不好,希望你能夠改進。」他就是錙銖必較,而且態度非常堅決,認真地眼神任何女人看了都會心跳加快。
「好啦好啦!」柯蘊柔不自在地嚷嚷。「以後我盡量改進就是。」
霍思煒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大大地塗口氣說了聲:「總算。」上訴了十年,第一次抗告成功,看來只要付出耐心,就一定會有回報。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討論星期六赴約的細節。」抗告成功後霍思煒心情大好,反倒是柯蘊柔飽受驚嚇。
「你、你是說真的嗎?」她以為她又在捉弄她,沒想到實施並非如此。
「不然你臨時要去哪裡找老公?」他挑眉反問。
「我以為你在開玩笑。」她不安地回道,心底升起一種奇怪的按決,下意識地想拒絕。
「我還沒有無聊到拿這種事開玩笑,我可是很認真的。」只要是關係到她的事,他沒有一次不嚴肅以待,只是她總喜歡自我解釋,甚至扭曲他的想法。
「除了喜歡捉弄我以外,你對任何事都很認真,你本來就是一個嚴肅的男人。」正因為如此,她才覺得不公平,總覺得自己是次等公民。
「我是酷,不是嚴肅,你連這一點都搞不清楚,這就證明你有多不瞭解男人。」基本上她是一個笨蛋,笨到看不出他暗戀她十年,一位他還是當初那個小毛頭,什麼事都看不清楚。
霍思煒一箭就射中要害,自從她八年前被盧禹孟甩了以後,柯蘊柔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曾經她一位她很瞭解盧禹孟,一位他們連呼吸的頻率都相同,直到他要當面說要分手,她才恍然明白,她根本一點都不瞭解他,遑論其他男人。
儘管如此,她荏苒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辯駁,只是還沒開口,就被霍思煒攔下。
「現在不是跟我抬槓的時候,我們如果要假裝夫妻,是不是該事先串供才不會露餡?」
「我還沒有決定請你假扮我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