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她看見歐陽凌發狂似的跑出蔻香園,她的心中重燃起一絲希望,她一眼就看出歐陽凌發狂的理由了,想必是夏舒那個笨女人,把他慾火點了起來,卻不會幫他滅火,所以他才會如此難受。
崔巧巧嘴角送出一絲冷笑,她彷彿是個漁人,朝蔻香園撒下天羅地網,就等夏舒那條笨魚——「自投羅網」,果然不出她所料,夏舒急急忙忙走出來,她故意上前擋住她的去路。
「好狗不擋路!」夏舒沒有好氣的罵。
「是歐陽公子叫我來找你的。」崔巧巧不慌不忙地撒起謊來。
「我不信。」夏舒一臉不屑地挑了挑蛾眉。
「不然我怎會知道來蔻香園找你!」崔巧巧面帶微笑,眼睛卻閃著冷光。
這倒是真的,連惜春都不知道她現在人在哪裡,崔巧巧怎麼會知道?她相信燕燕姊和她娘都不是多嘴八婆,那麼是誰洩的密?想到這,夏舒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但仍然嘴硬地說:「你是瞎貓碰到死耗子。」
崔巧巧清楚明白剛才的話,猶如扔了一顆小石子到夏舒的心湖裡,效果不錯,起了一個漣漪,不過這還不夠,她更是火上加油地說:「你們倆今晚約在蔻香園見面的事,他今天早上告訴我的。」
「你說謊。」夏舒氣得拳頭的指關節泛白。
「他要我今晚推掉其他客人,乖乖待在春波樓等他,他晚一點會來找我。」
「他找你幹什麼?」夏舒的心不安地一跳,她對歐陽凌沒有理由地突然往外跑本來就感到奇怪,再經過崔巧巧的煽動,她的信心越來越薄弱。
「男人找仙女會幹什麼,你難道連這都不知道?」崔巧巧放聲大笑。
「你去死!」夏舒憤怒地誼咒。
「你別生氣,你不跟他上床,他有需要自然會來找我。」
「他又不是野狗,在路上見到母狗就會發情。」
崔巧巧黠笑道:「男人嘛,只要慾火被挑起,不趕快撲滅是不行的,不然他全身就會像被火灼燒般痛苦萬分。」
「他人好好的,身上根本沒有著火。」夏舒冷哼。
崔巧巧裝出嬌媚的表情說:「笨女人,那種火呀……」
「我不要聽:」夏舒恨恨地捂耳跑開。
崔巧巧以充滿自信的優雅步伐走進蔻香園,今晚她將是個大贏家。
點燃三腳銅爐,飄出裊裊的輕煙,讓空氣中充滿誘人的香味,但這樣還不夠,她脫下一層又一層的衣服,然後將隨身攜帶的秘寶,百花釀製的香膏塗抹在頸後、胸前、腋下、臍上和……雖然她是處子身,但她深諳魚水之歡的要訣,她沒做過,卻早已看過不下百次。
在春波樓,有一間秘室,牆壁上有一秘洞,她經常由秘洞窺著另一間房間裡的點點滴滴……
今晚,就在今晚,吹熄燭火,掩上門窗,靜待歐陽凌回蔻香園,他自然會成為她的囊中之物。
她將假冒夏舒,雖然身材不同,但黑暗中難以辨別,雖然聲音不同,但只發出一兩個單字,他未必能轉出端倪;一旦生米煮成熟飯,就算她身份低微,坐不上大夫人的位子,不過做酒公子的夫人,照樣可以擁有榮華富貴。
不久,房門發出被打開的聲音,崔巧巧興奮莫名。
「夏舒?」歐陽凌輕聲呼喚,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感到有些納悶。
「在。」崔巧巧照計劃按部就班地進行。
「怎麼不點蠟燭呢?」歐陽凌隱隱約約感覺到不對勁。
「來。」崔巧巧勾引地說。
「來哪裡?」歐陽凌一時之間無法回過神來,他當然聽得出聲音是源自床上,不過先前夏舒堅持不上床的原則,怎麼有可能這麼快就被她自己推翻了?!
「這。」崔巧巧拍了拍床,發出誘人的聲響。
「來床上做什麼?」歐陽凌心中小鹿亂跳,不能自持地坐到床邊。
「躺下!」崔巧巧像猛虎一撲,將歐陽凌壓在床上,雙腿並跨坐在他腰側。
「你沒穿衣服!」歐陽凌大吃一驚。
「摸我。」崔巧巧將歐陽凌的雙手拉向雙峰。
……
「你根本不是夏舒,你是誰?」歐陽凌憤怒地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用力一堆,她整個人被摔到床下。
崔巧巧聽出他的聲音有股殺氣,怯怯的承認。「我……我是崔巧巧,我特地來侍候歐陽公子。」
「夏舒呢?」歐陽凌連忙追問。
「我沒看到她。」崔巧巧謹慎小心地回答。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歐陽凌坐起身子,雙拳仍然握得死緊。
「我來找徐燕燕,剛進門沒多久,歐陽公子你就進來了。」崔巧巧巧言解釋。
「滿口胡言,你若再不說實話,我就打扁你的臉。」
「歐陽公子你別發火,夏舒是處女,巧巧也是,巧巧保證比夏舒更讓公子滿意。」崔巧巧挨向床,用身體抱住歐陽凌的雙腿。
歐陽凌冷聲警告:「拿開你的手,不然你別怪我把它們折斷。」
「歐陽公子既然不喜歡巧巧,巧巧走就是了。」崔巧巧嚇得立刻打退堂鼓。
「慢點!」歐陽凌突然改變念頭似的叫住崔巧巧。
「歐陽公子你想通了!」
「我想起來了,是你指使喻令浩去侵犯夏舒!」
「我……沒有。」崔巧巧否認,不過她說話發抖的樣子,無異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嘴壞,心更壞,我非要懲罰你不可!」
「巧巧知錯了,歐陽公子大人大量,饒巧巧一命。」
「我給你兩條路選擇,一是懲罰壞嘴,二是懲罰壞心,你選什麼?」
「我不要死,也不要做啞巴,歐陽公子求你放過我……」崔巧巧嚎陶大哭。
「滾,你給我滾得遠遠的,再讓我看見你出現在我面前,我一定讓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歐陽凌憤怒地攆走崔巧巧。
第7章(1)
第二天,刮起風,竹葉簌簌在響,但從門外傳來的腳步聲踩得更響。
昨晚回到夫子廟已夜深,歐陽凌從窗外望見夏舒房間漆黑,心想她應該已經睡了,不方便吵醒她,心想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可是天才亮,他正用小和尚端來的洗臉水洗臉,隔壁忽然發出「砰」地一聲關門聲……他打開門想喊住夏舒,只見夏舒頭也不回地走進章庭雲的禪房。
濕著一張臉,連罩衫都來不及穿,歐陽凌衣衫不整地快步走到章庭雲房外。
「章公子,這句該怎麼解釋?」夏舒刻意靠近章庭雲。
「它的意思是……」章庭雲不知夏舒是女紅妝,兩人頭靠得很近。
「章庭雲!你給我滾出來!」歐陽凌一腳把門踢開,站在門口大吼大叫。
「歐陽公子,一大早找我有什麼事?」章庭雲雖知氣氛不對,但他自忖沒做虧心事,一派悠閒地走到門口,夏舒跟在他身後也走了出來。
「混帳!」歐陽凌不分青紅皂白地朝章庭雲肚子打一拳。
「你幹麼無緣無故打我?」章庭雲抱著肚子,臉部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你要不要緊?」夏舒一個箭步衝向兩人之間,背朝歐陽凌,臉向章庭雲。連累章庭雲,她覺得過意不去,她不知道歐陽凌為何這麼暴戾,但一想到是因嫉妒引起,心中竟湧起一股甜蜜。
歐陽凌挑釁道:「你是男子漢大丈夫的話,就過來跟我打。」
「我不懂我們為什麼要打架?」章庭雲一臉迷惑。
「我們不要理這個瘋子。」夏舒拉著章庭雲的手臂,想要扶他回房休息。
這個很普通的動作看在歐陽凌的眼中卻成了親密的手挽手,盲目的憤怒使他抓住章庭雲的手臂,用力地向後一拗,章庭雲發出慘叫聲:「啊--」
「發生什麼事了?」好幾個人從門裡探出頭詢問。
「沒你們的事,統統給我滾回房睡覺。」歐陽凌大聲叱喝。
見沒人敢出來制止歐陽凌野蠻的行為,夏舒冷不防地飛身撲到歐陽凌背上,又打又抓,又罵又叫,歇斯底里地叫道:「你快放開章公子!」
歐陽凌鬆開章庭雲,手向身後一拉,夏舒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歐陽凌瞇著眼,彷彿要殺人一般瞪著夏舒。「我傷他,你心疼是不是?」
「是。」夏舒毫不畏懼地說。
「你喜歡他?」歐陽凌英俊的面孔變得像凶神惡煞一般。
從歐陽凌的肩膀著過去,夏舒著到惜春,之前惜春去洗早膳吃過的碗筷,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裡,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聽到他們的談話,所以她的神情充滿緊張、不安、擔憂和困惑……
本來夏舒打算回答「喜歡」,讓歐陽凌心痛個半死,不過她無法當著惜春的面說謊,因為她怕傷到惜春的心,所以她改用冰冷的聲音回答:「關你屁事!」
「你……」歐陽凌高舉手掌,手背上明顯地青筋暴現。
「你打啊!」夏舒一點也不怕,反而催他動手。
「君子動口,小人動手,有話慢慢說。」章庭雲像尊過江泥菩薩出來打圓場。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罵我小人!」歐陽凌從牙縫擠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