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的照顧自己。」
「晚回來一下而已,又不是離別。」
蘇柒然覺得好笑,她發現這兩天傅錦延也囉嗦了很多,平時去哪裡都不會這樣事無鉅細的告訴她,可這兩天,他無論一舉一動都要打個電話告訴她。
聽著她戲謔的聲音,傅錦延也發現了自己的囉嗦,確實有點好笑。
他垂下眸,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蘇柒然,沒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已經養成習慣說出自己的去處,而且經過那幾天的獨處,他發現自己更眷戀她的身影,無論做什麼,腦海中總會浮現她的樣子,讓他總是心不在焉的。
「然然……」
「傅錦延……」
兩人一起沉默又同時開口,傅錦延失笑,「你說。」
「沒什麼事的話,我要掛斷電話嘍。」她垂著頭,眼睛緊緊盯著自己膝蓋上放著的雜誌,目光凝視著上面的傅錦延。
「好。」傅錦延應聲,直到聽到蘇柒然那邊傳來嘟嘟聲,才慢吞吞地放下話筒,凝視著電話,臉上露出難得的光亮笑容。
他們之間,似乎有些什麼變了。
第6章(2)
經過這場算得上甜蜜的質問,確認了照片的事情是假的,這讓蘇柒然的心情一下子陽光燦爛起來,她像勤勞的小蜜蜂一樣轉來轉去,勤勞的收拾房間。
她甚至都想好了,等到傅錦延回來,她要和他一起出去夜遊約會,然後做很多普通情侶之間會做的事情。
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一個跳躍趴到沙發上,毫不猶豫接通了那個陌生的號碼,聲音愉快得能夠開出花。
她歡快的開口:「喂,我是蘇柒然,你找哪位?」話一說完,她又笑了,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白癡,既然都打到自己的手機上,自然是找自己的。
她的笑聲清脆明亮,手機那頭卻許久沒有說話,只是有略顯沉重的呼吸聲傳過來。
「喂,到底哪位?」好心情讓她變得耐心起來,不急不躁地詢問。
終於,手機另一端一個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沙啞聲音響起來,悶悶地喊她的名字:「然然,是你嗎?」
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蘇柒然甚至沒有反應過來是誰,只是隱約覺得有些熟悉。
「是我,你是哪位?」
很快對方有了回應,當對面那人報出名字的時候,她徹底愣住了,臉上的笑容也都僵住,不敢置信地喚道:「易舫!」
坐立難安地坐在咖啡廳裡,看著對面難掩狼狽頹廢的男人,眼前的易舫又黑又瘦,黑眼圈很濃,身上有股陰鬱的氣息,這讓蘇柒然心驚,不過是一年的分離,當初那個白皙俊雅的青年已經徹底變了一個人。
蘇柒然覺得自己不該出來的,他們之間都已經成為過去了,又何必再出來見面,何況她剛剛感覺到傅錦延對她的心意,所以她實在不想再鬧出什麼波瀾的。
蘇柒然本也是拒絕,可當易舫在電話裡對她哀求,說想把有關於傅錦延的秘密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應約出來。
「易舫,你……你還好嗎?」面對曾經的戀人,蘇柒然的心裡卻沒有一點點波動,有的只是尷尬。
很顯然,坐在對面的男人也不是很自在,他熱烈的目光緊緊盯著蘇柒然,「我還好。」
被他太過熱情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舒服,蘇柒然覺得那目光壓根不像什麼老友重逢的喜悅,倒像是抓到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的熱切,這讓她很不舒服。
尤其男人的聲音懦懦的,和傅錦延清亮的聲音完全不一樣……蘇柒然看著易舫,不自覺的拿他與自己的丈夫比較,得出的結論是傅錦延明顯的更勝一籌,傅錦延的沉穩和灑脫氣質,是眼前這個男人完全無法比擬的,也許是家庭的原因吧。
從和易舫在一起,蘇柒然就知道,他的家庭狀況不太好,每次提到這個,他都很尷尬的躲避,彷彿他的家人是讓他丟臉的累贅。
蘇柒然很不贊成他對家人的態度,卻也不打算多說什麼,來之前就想過也許往日的感覺早已不復存在,只是她沒有想到變化會如此的大,在這個男人狂熱的目光裡,她甚至不想和易舫多待片刻,只想立刻離開。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找我有事嗎?」
「沒什麼事,敘敘舊。」
「這樣啊。」蘇柒然不知道怎麼繼續下去,只得乾笑。
易舫是個敏感的人,他輕易的察覺到蘇柒然的變化,只是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過得很好,美麗的臉蛋還是那麼嬌艷,臉上是滿滿的笑容。
是啊,有疼愛自己的丈夫,公主一樣的生活,高高在上的社會地位,她怎麼會過得不好呢。
再看她敷衍的態度,易舫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陰鬱,可很快就掩飾過去,用一種悲哀的目光凝視蘇柒然,「然然,我很想念你。」他知道怎麼樣來博得她的同情,刻意壓低了聲音:「你是不是已經忘記我了?」
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說出想念兩個字,蘇柒然尷尬得不可名狀,「沒有啊,我們還是朋友,不然我不會出來見你。」
「真的嗎,你真的這麼想?」他一臉麻木地重複這句話,然後又笑著凝視她,「然然,你還記得我,我很高興,還記得以前在一起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多開心……」
他話說得很急,好像急著讓她想到以往的甜蜜,蘇柒然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打斷他的話,「易舫,你還沒告訴我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突然想回來?對了,你在電話裡說錦延哥什麼事情,我沒有聽清楚。」
也許是她的抗拒太過明顯了,易舫有些激動起來,完全不去理會她的話,只是自顧自說著:「然然,你討厭我了嗎?你竟然都不喜歡聽我說話了,難道已經忘記我們在一起的日子?」
易舫狠狠皺著眉,表情很痛苦地看著她,「然然,我知道你還在恨我,恨我當初離開你,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背景,沒有幫手,而傅錦延卻是高高在上的有錢少爺,他有錢,有人脈,想做什麼只要一句話就可以,他如果想讓我混不下去真的很容易,你相信我,那時的我真的無路可走了。」
易舫猛地傾身,有些瘋狂地抓住了蘇柒然放在桌上的手,眼睛裡發出炙熱的光,「然然,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很喜歡你,我當初離開是被逼迫的,無論傅錦延怎麼詆毀我,你都不要相信,我是愛你的。」
他突如其來的告白讓蘇柒然有種恐懼感,她猛地甩開了他的手,「冷靜一點,你到底在說什麼,當初你離開的時候我們已經說好分手,我怎會怨恨你呢。而且錦延是個很謹慎的人,如果他不瞭解一件事的時候從不會妄下結論,更不可能說你什麼壞話,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然然……」易舫試圖重新抓住她,想要吻她的手。
蘇柒然慌亂的躲閃著,她突然覺得很噁心,她的腦海裡想到了傅錦延的吻,霸道而纏綿,即便是有些粗魯時,都透著一股讓人抗拒不了的魅力,而眼前這個人,只會讓她害怕得想躲閃。
「然然……」易舫哀哀地喚她的名字,表情有些失落。
蘇柒然堅決的把手收回來,表情嚴肅了許多,「易舫,以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錦延當時也許說了什麼讓你不舒服的話,可是,他的人品我能夠擔保,絕不是那種陰險小人,你對他真的有偏見,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情的話,我想我要走了。」
蘇柒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篤定,她鎮定的說完這番話。
「蘇柒然,我知道你被他迷惑了,被他討好了,甚至忘了當初我們多喜歡對方。」易舫的表情猙獰起來,「然然,你相信我,當初我的離開是因為傅錦延逼迫,他想要得到你,所以要把我逼走,我承認我拿了他的錢,可我沒辦法的,我要生活。」
「什麼錢?」加重了音量,蘇柒然的表情很無奈,她越來越後悔出來見這個人了,「你不要這樣好嗎?無論如何,這些事情對我來說都過去了。」
聽他提到什麼錢,蘇柒然想到好像是有這麼一件事,傅錦延說易舫拿了錢。
不過,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她並不關心,她只是想過好自己現在的生活,無論傅錦延是否使用了逼迫的手段,在這一年多的相處後,也都變得無關緊要,此刻提起來她沒有一點好奇的感覺。
也許是蘇柒然的表情太淡漠,也許是她的態度與自己料想的不一樣,易舫的表情扭曲起來。
不,不會的,蘇柒然怎麼會不相信他的話呢,那時候的她是那麼的單純,為什麼現在如此冷漠?
易舫心裡知道已經改變不了她的看法,冷冷一笑,說出最後的殺手鑭:「好吧,然然,既然你不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那我就不說了,可是……關於傅錦延的秘密,你真的想要聽嗎?」他的笑容透著一股陰冷,看著蘇柒然的猶豫,「也許,那會改變一切的,你還想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