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幾年前,聽說以前佟家跟石家村的人有交情、他便安排花城進佟家、一方面為他鋪路,一方面打探石家的後人是不是有找上佟忌仇幫忙。
有一回花城來報,佟忌仇似是得到消息要去找人,他便帶人尾隨其後、不料佟忌仇察覺有人跟蹤,他只好出面強逼,這佟忌仇的脾氣跟石家村的人一樣硬,寧可跳崖也不說,糟就糟在,這佟忌仇落崖被救醒後雖未曾明說,但好像失了憶,對他沒有動作,對花城也沒處置,雖說他鬆了一口氣,但找鑰匙的事也停滯了。
學一次乖後,他找地圖的時候謹慎多了,卻沒想到反而因此讓祁天昊搶先一步……不過還好繞了一大圈,地圖最後終於回到他手上,可寶藏就在他腳下,他仍然沒轍!
「呃!爺、別氣……」王祥乾笑的搓著手,像怕人聽見似的壓低聲音。「爺,您說那祁天昊知道了寶藏的事,會不會有辦法比我們早一步拿到鑰匙?」
「你是說他比我聰明、人脈比我廣是嗎?」全是一群沒用的傢伙,存心想氣死他嗎?但……回頭想想、也不無可能。「那你說說,我該怎麼做?那膽小怕事的傢伙一出城就不敢回來了,你要我上哪問人?」
王祥陰險的笑了,「爺,同是一家人、同住屋簷下,也許知道些什麼也不一定,我不信他們一個個藏得住話。」就算都藏得住話好了,至少能轉移一下主子的注意力、讓他多點時間挖寶,少挨幾頓罵。
「那該找哪個祁家人……老頭子頑固、那姓梅的夫人好像不管事,祁天歡那小子說起話來又顛三倒四,真真假假,還有那個總管也是一副死硬脾氣……」曹憚承皺起眉頭,想不出能幫忙的人。
王祥連忙提醒,「爺,那二房的……」
「方涓心。」曹憚承笑了,他都快忘了有這號人物。「去,去叫她來。」
沒錯,方涓心確實是小有心機、熱衷財富權勢的膚淺婦人,為個人私利而汲汲營營,一心想取代長年茹素向佛的元配,成為握有實權的當家主母。不過聽說她始終未能如願,即使大夫人不與她爭名奪利,可有個忠心丫鬟為元配夫人守著家產,她怎麼爭、怎麼搶,還是落得兩手空空,沒法子揚眉吐氣。
至於她生的那兩個孩子,一個他聽聞過,一個他見識過,都是不爭氣又不長心眼的貨色,肯定幫不了她……那麼,她應該會很樂意跟他合作……當然,前提是她得真的知道些什麼。
一刻鐘後,方涓心不情不願的被請到正廳。
「你找我來幹什麼,我們祁家人也不是好惹的,你最好別打什麼歪主意。」怕曹憚承要找她麻煩,方涓心一見人便先聲奪人的來個下馬威。
「二夫人別先防我,今日找妳來是想和妳談一筆交易。」雖然對她不敬的態度很惱火,他仍是先壓下怒意,笑臉迎人。
「交易?」方涓心蹙起眉頭,一臉狐疑。
「我想二夫人也不願老是被壓著、出不了頭,所以……若是能有筆大錢、又能幫二少爺坐上城主之位,旁人看妳的眼光勢必就不同了……」他刻意留個話尾,讓人多有臆測空間。
聞言,她心中一喜,連忙問道:「國丈爺想跟妾身做什麼交易?」
「呵呵——二夫人果然是聰明人,知道站對邊才會有好處。」
「國丈爺過獎了。」方涓心笑得眼瞇瞇,心想著客套話說完,也該快點談正經事了,「那國丈爺是想……」
一見她中計,曹憚承和顏悅色的說道:「既然我們有共識,那我便直說了,二夫人可曾聽祁城主或祁老爺提過關於……寶藏的事?」
「寶藏?」她想了一下,接著搖頭,忽地又急速點了點頭,「寶藏的事我是沒聽說,但我曾瞧見城主神神秘秘的躲在書房看東西,不知道跟這有沒有關係?」
那天她偷偷溜出去跟幾個姊妹淘打牌解悶,買通門房晚上替她開門,她回自個院落的時候得經過書房,當時書房突然亮起的燭光還嚇了她好大一跳,以為鬧鬼了。
但好奇心作祟,她透過沒關緊的門縫定神一瞧,正好看到祁天昊若有所思的盯著一張!像是一張圖,不過她怕被發現,看了幾眼便急匆匆回房。她知道祁天昊懂武,應該是太專心了才沒發現她,所以她猜想他應該是在看很重要的東西,興許跟曹憚承說的寶藏有關係。「是一把鑰匙嗎?長什麼模樣?」曹憚承一臉欣喜,心急追問:「那妳看到他收在哪裡嗎?!」
「不,不是,好像是一張圖……」一聽?曹憚承臉色沉下,王祥也不悅的開口,「妳說的卷軸,我家主子早就有了,看來這交易是談不成了。」卷軸上的地圖早讓他們研究透了。
「……不對,應該不是卷軸……應該是牛皮做的……」
「哇,今天廳堂這麼熱鬧啊?」一道聲音由遠而近響起,適時打斷了方涓心的話,「娘,今天身體不錯嘛,還能出來走走。」
不過他娘身體好得感謝曹憚承「幫忙」,因為曹憚承一住進祁府,就讓人掌控了祁府,害他娘溜不出去打牌,晚上當然多了很多時間睡覺,身體哪能不好啊!
「歡、歡兒,怎麼今天這麼早回來?」一見兒子,方涓心頓時有些心虛,竟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祁天歡攏起眉,「怎麼?我早回來不行嗎?還是娘跟國丈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要事得商量,不能讓我知道?」
「你在胡說什麼,娘做的一切全是為了你呀,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你真的是得學著機伶點,不要事事順著別人,你也是祁府少爺,該你的那一份,為娘一定替你爭取。」她的兒子不可能一輩子屈居人下,就算他要,她也不肯。
「這可是怪不了別人,誰教妳家兒子不成材,胸無大志,只想躺在溫柔鄉,說到這,就不得不提那蝶影樓的花魁,花容月貌、身段窈窕」他越說越開心,一點都不在意人家說他沒出息。
「你……你怎麼就這麼不長進!人家能當城主,你為什麼不行,同是老爺的孩子,你也該稱頭點,和長房的平起平坐,別老是跟那些狐群狗黨鬼混,飲酒作樂能有什麼出息啊?」她真是恨鐵不成鋼。
「我就是不行啊!我沒有大哥的足智多謀,更缺少他的雄才大略,再說,我一點也不想當什麼城主?我的右手呢,注定要拿酒杯;我的左手呢,肯定是要抱花娘,這肩負一城的重責大任,對我來說太吃力了,還是不要了吧。」
「你……你……」方涓心被兒子氣到話都說不出來,臉色乍青乍白,實在很難接受唯一的兒子居然沒志氣又軟弱無能,只想得過且過的事實。。這下她想在姊妹淘面前炫耀說自己是城主的娘的夢,不就沒望了?
曹憚承不耐的打斷兩人的話,「你們母子倆要聊體己話我不反對,但能不能看看場合,二夫人如果妳還想不起其它的事,那我們說的交易便作罷。」
他不在乎讓祁天歡聽到,反正從這些天的表現看來,他根本沒把這個游手好閒的傢伙看在眼裡。
「我……」她當然想要榮華富貴。
「我聽說書的說過作賊的喊抓賊,一時想不明白,不料曹國丈倒是讓我上了一課。」祁天歡搖搖折扇,舉止輕浮,不等招呼便往曹憚承隔壁一坐,「我說,這是祁府的廳堂,咱姓祁的說說話不行,你這姓曹的就可以?」
「祁天歡,你說話不要太過分。」這小子實在太不懂禮貌了。
「曹胖子,我說的可是實話,你要是不愛聽,那我勸你趕緊回京,京城裡多的是會說好聽話、喜歡抱著你大腿的人。」他笑咪咪的,一點也沒把對方的威脅放心上。
「你叫我什麼?你好大的膽子!你搞清楚我是誰了沒有?」曹國丈一臉怒容,大喝一聲。
可惜被吼慣的祁天歡不但不怕,還一口喝光他由京裡帶來的上等龍井。「喔,你就是國丈爺嘛,誰不認識。」
「那你……」
「你囂張什麼,你有個娘娘女兒,我也有個貴妃妹妹,你是國丈,我可也是國舅,你瞧我們誰大得過誰?」看曹憚承臉綠了,他故意喃喃低語,只是這「低語」還頗大聲的,幾乎廳堂上的人都聽得見,「嗯,我瞧還是不大一樣,我這貴妃妹妹可受寵多了,說不準往後還得往上升呢,比起某人……」
聽出他話裡的諷意,曹憚承氣炸了,「有貴妃當靠山又怎樣,我告訴你,我手上可是有聖旨……」
「喲!我好怕吶!原來皇上給你一紙聖旨是用來辦他的小舅子的,皇上知曉後肯定高興的不得了。」他笑得輕佻,不以為意。
「你要不要看清聖旨的內容?不識字我可以幫你啊。」末了,他還故意挑眉拋眼、一副要辦就儘管來,別跟他客氣的樣子。那聖旨是要他限期找出害天樂小產的兇手,他有個皇上身邊最親近的人當密探,還用得著怕他「聖旨」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