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吻著向晴,小小的火焰一路燒成熊熊烈火,燒得他無法思考,但很白目的乖乖跑來鬧場,圓屁股頂撞著他的小腿,害他很火大,指著大門吼叫,「乖乖,出去!」
誰理他啊,派好吃、北風吹襲的院子哪有屋裡溫暖。它自顧自的吃著派,一口一口,地上的小屑屑都要舔乾淨。
「乖乖,出去。」藍天再喊一次,手指怒指外面,火山幾乎爆發。
美食當前,要是它還能控制慾望,它就不是狗而是聖人了。
向晴看得咯咯輕笑,轉過老公發飆的大臉,瞧他的鼻孔在噴氣,恨不得把乖乖直接燙熱水拔毛,剁成塊的入鍋熬煮。他啊,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失控。
「這個就是在教育你,食物不可以隨便浪費。」
「該死!」他忍不了啦!藍天把老婆打橫抱起。
向晴驚呼一聲,「你做什麼?」
「是你說,我們不可以什麼都不做的。」跨開長腳,它不走、他走,行了吧,人讓畜生,世道難行。
「現在是大白天欸。」她笑著輕點他的鼻頭,像點乖乖那樣。
瞧,她的木頭長得很不賴呢,丟掉嚴肅、拋去冷漠,便會發覺他的眼睛深邃,他的五官是雕刻家手下的極品,更別說他令人垂涎三尺的體格……
突然間,她好感激他的嚴肅與兇惡,把那些不識好貨的女人排拒在外頭,讓她平白撿到大便宜。
「大白天才好。」他隨口應了句。
「為什麼大白天才好?」她才不讓他隨口唬弄。
「因為……」
「嗯?」她在等他說。
「因為大白天生出來的孩子比較白。」
這是什麼鬼理論?向晴失笑。
他把她抱上二樓,把她擺入軟軟大大的床鋪中央,身子輕壓上來,她的身心、她的愛,不管什麼時候,他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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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天星辰卻少光害的鄉下,他們住的地方離墾丁市區很遠,沒有觀光客、沒有人潮,有得是寧靜與祥和。
才三月,這裡的春天就有了夏天的感覺,幸好海風陣陣,波濤聲帶來些許清涼意味。
他們受邀去吃喜酒,才擺三道菜,藍天就把她拉走,也不管主人會不會覺得沒面子。他們回家,從冰箱裡翻出食材做三明治,填飽肚子,然後帶著他們家的乖乖和壞壞到海灘上吹風。
對,他們家乖乖有老婆了,它老婆叫做壞壞。
它真的很壞,剛來的時候,欺負乖乖欺負得很厲害,晚上還不讓乖乖進狗屋睡覺,洗澡的時候故意擋在水龍頭前面,不讓藍天幫乖乖洗,吃東西不讓乖乖靠近,它只准藍天摸自己,不准摸乖乖……總之,它是一隻家教很差勁的壞狗狗,所以藍天和向晴一致同意,叫它「壞壞」。
說也怪,乖乖居然心甘情願讓壞壞欺到頭上,它的男子氣概在壞壞面前完全施展不出來,藍天的凶臉在乖乖身上發揮不了作用,但壞壞一個眼神,它就低頭斂尾的聽話撤退。
向晴說:「就是小狗,也不能不對愛情低頭。」
藍天說:「這叫異性相吸,誰教乖乖對壞壞別有所求,它不得不低聲下氣。」
她橫他一眼。這不浪漫的男人,可是……不浪漫有什麼關係,再不浪漫,他也是個好男人呀。
他們十指相扣,緩緩向前走,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想起當空姐時,同事們討論,什麼樣的男人可以嫁。
答案有溫柔浪漫、英俊帥氣、幽默風趣、溝通力強、會做家事、當醫生律師或科技新貴和……很強的性能力……
他們家木頭有什麼呢?除了後面那項以外,其他的都差強人意,不過,她就是喜歡他,誰來都不換。
「木頭,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向晴輕問。
「什麼?」他喜歡這個話題。
「我喜歡你像一棵大樹,只要靠在你身邊,就會覺得很安全。」
他沒應話,但嘴角微微往上掀。
「我喜歡你篤篤定定的態度,有你在的地方,我不心慌。」
他還是笑,這回連眉毛都軟了幾分。
「我喜歡你那麼高、那麼大、那麼強,好像盤古,可以替我開天闢地,什麼事情都為難不了你。」
眼神柔軟了。他的老婆啊,總有能力讓他硬硬的心,變得柔軟無比。
「我這麼喜歡你,你有沒有很喜歡我啊?」
他從不說我愛你、從不懂得甜言蜜語,但他的手握住她,加了幾分力,她就知道,這種話不必說出口,早就在他心底烙印。
「我們要在一起一生一世的,好不好?」
這是小事,所以他當然說:「好。」
「我們就算吵架,也不可以提出分手,好不好?」
小到不能再小的事!「好。」
「就算有不識相的第三者想在我們當中製造問題,我們都不要讓他們成功,好不好?」
「好。」他已經明令吩咐,阿豐不准再穿女裝出現在向晴面前,要是他敢惹老婆大人醋勁大發的話……殺無赦。要知道,就算是怪醫黑傑克,也沒辦法替自己動手術。
收下木頭那麼多個「好」,她怎能不知足、不快樂?!
「木頭,為什麼你最近常到台北去?」
前兩天他又去了,兩個天天黏在一起的男女,分離四十八小時有多痛苦,知道嗎?幸好,他上台北時,會順道把她和乖乖、壞壞送回娘家,他不想她的腦袋瓜作怪。
「以前的老闆要我回去幫忙。」他虛應。
「你不是有了新老闆了?是不是舊老闆捨不得你被挖角?」她接過很多軟體公司的電話,他們樂意和木頭配合,聽語氣,他們家木頭肯定很有才幹。
「是。」他避重就輕。
「如果舊老闆對你很好,你為什麼不要待在老地方?」
「我不喜歡住在台北。」這是原因之一。
「噢。」
向晴甜甜笑開懷,她也喜歡這裡,雖然熱了一點點,但大海、星空,都是在大都會欣賞不到的自然美景。
「下次你要上台北的話,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她要見老闆和阿豐他們?眉頭擰了起來,他不願意。
「為什麼?」
「我那些當空姐的朋友,埋怨我不肯上台北和她們聚會,以前我們常常湊在一起,喝咖啡、聊是非,哪個機師很討厭、哪個機師和空姐暗渡陳倉……很無聊,但也很好玩。」
只是女人間的八卦聊天?他鬆口氣。
「沒問題。」
他知道自己有個人際關係很棒的老婆,隨時隨地都有朋友會打電話給她,無論舊朋友或不斷累積的新朋友,她是讓朋友很舒服的女人。
「木頭,今年龍眼采收,你幫我好不好?」
「又要送人?」
「才不是,今年我要做龍眼干,冬天到的時候,給你泡茶。」
木頭不愛喝烏龍,只好喝礦泉水,她看電視新聞報導,知道用保特瓶裝的水不安全,可是他固執得很,她只好想辦法,好一天改變他一點點。
現在他愛上菊花茶、洛神花茶、決明子枸杞……他的冰箱裡面,不再是礦泉水為王道的天下。
「你會做嗎?」
「陳太太要教我,她說用炭火烘焙的龍眼干味道特別香。」
「好,我去買木炭。」
「木頭,你覺得今天的新娘美不美?」話題繞開,從龍眼干跑到美人評論。
「不美。」他的老婆比較美。
「可是我覺得她很美耶,純白色的新娘禮服、完美的蕾絲花邊,聽說那套禮服是專程從巴黎訂購的,知道嗎?我們女生,從六歲開始就在等著穿上白紗禮服的那一刻。」
藍天回她一眼。是遺憾嗎?嫁給他,沒有白紗禮服可以穿,只能穿她母親壓箱底的紅旗袍。
向晴滔滔不絕的繼續說:「我一直想啊,等新娘走過來敬酒時,要偷偷摸一下她的蕾絲,看看法國貨和台灣貨有什麼差別……」
突然,她想起什麼似的,扯住他的手臂問:「對了,你剛剛在生氣什麼?為什麼二話不說,拉了我就跑,喜酒很難吃嗎?」
她想起來了,是他害她沒摸到那件唯美高貴的新娘禮服。
「不是。」
「不然是為什麼?」
他抿嘴不說。
「說啊,你不講,我還以為自己做錯事。」
「跟你無關。」
「所以,真的有人惹到你嘍?快告訴我,誰敢惹我們家的大木頭生氣,我去揍他一頓,給你出氣。」
向晴拉高袖子、捏緊拳頭,藍天笑著握住她的手。她的拳頭真的很不夠看,想嚇人還得花時間去練一練。
「坐在你旁邊那個。」說完,臉微微泛紅,他知道那種不爽叫做吃醋。
「林醫生?他是林媽媽的兒子,在台中當醫生,表哥結婚,他專程趕回來吃喜酒,咦,他惹到你什麼了?」
「他在偷看你。」藍天說完,臉更紅更臭了。
哦,瞭解,原來他們家的木頭也會嫉妒,真好,心底在乎才會嫉妒吧!向晴很高興,自己已經成為他的「在乎」。她靠近他,抱住他粗粗壯壯的手臂,臉貼在上面,深吸氣,她好愛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