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鎖得很好的淚水狂飆出籠。美女來過,他連安撫她也懶了?!他不想想,子宮在她肚子裡,她還是握有生育權,他竟然無視、竟然……
她應該跑掉的。
跑掉一個女人他或許沒感覺,但跑掉一千多萬,他多少會心疼吧?她該為了懲罰他而做這件事,可是她沒做,只是坐在躺椅裡面,默默垂淚。
海風吹著她的頭髮,烏絲紛飛。不當空中小姐後,她很少梳髮髻了,長長的頭髮被風吹到頰邊,貼著臉、沾上淚水,好狼狽。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藍天蹲在她身邊,大大的手掌撫上她的臉。
「真的很痛嗎?」
他的聲音很溫柔,溫柔得她的心酥茫茫。
「當然痛。」她悶聲說。
「我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
那麼痛啊,心疼了,他伸手擁抱她。
「走開啦,把你的手拿開。」
「為什麼?」
「你的手很髒。」
「髒?」他洗過澡了。
「對,髒死了,你的手被別的女人碰過、你的身體被別的女人抱過,不管那個女人多香、多美麗,你都變髒了。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婚姻是很神聖的事情,你不可以為了某種目的去成立婚姻:有沒有人教過你,一日為妻,終生為妻,你不可以無緣無故背棄。
「只要婚約在,你的精子就是我的,誰都不能分享,只要我是你老婆,你就不可以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聽懂了沒有,大、木、頭。」
藍天被罵得一頭霧水,看著她汩汩流下的淚水,心更疼。
「我沒有……」
「不准狡辯,你有!我親眼看見的,法拉利女郎的手指頭在你胸口戳啊戳的,戳的都是我的福利。」
她也伸出手指頭在他胸口亂戳一通,他怕她的手指頭被自己堅硬的胸肌弄痛,只好一步退、步步退,退回房間裡面。
「你們在客廳裡面說得不夠,還要跑到外面去情話綿綿,萬一被鄰居看見,你說,我的面子要擺到哪裡去;你們要說悄悄話,就指使我上樓,好像我是你聘的菲律賓女傭,叫我往西、我就不能往東……你、你對我好過份,我不要當你的代理孕母了啦……」
藍天終於聽懂了,傻大個兒看著她的淚水,眉開眼笑。
原來她的憤怒,因為嫉妒;她的眼淚,因為嫉妒;她的無理取鬧、任性發飆,通通為了嫉妒。
淺淺的笑紋漸漸擴大,雖然有些心疼,但還是忍不住開心、忍不住快樂奔騰,他笑出聲,帶著磁性的吸引力,笑聲逐漸增強,從輕度轉為重度,他的大手壓在胸腹間,很不給她面子的,笑得前俯後仰。
「沒良心,你還笑,我的心都痛得快要爆掉,你要和誰花前月下,就偷偷去做啊,怎麼可以那麼過份,就在我面前卿卿我我,當我是瞎子、聾子還是傻子?告訴你,我不是……」
她還在說,一直說、拚命說,好像把話通通說出來,那顆爆掉的心臟才能拼回一整塊。
他伸手把她攬進懷裡,她掙扎著,他不允許她掙脫,憋住笑,在她耳邊低語。
霍地,向晴停止掙扎,眼睛張大、嘴巴也大到可以塞進鹵蛋。
「什麼?你胡扯,太荒謬、太荒謬!」她連連對他揮手。
「沒錯。」藍天鄭重點頭,兼高舉五指發誓。
「怎麼可能?!他、他那麼艷麗……怎麼可能是男人?」
「要我把他的褲子脫下來向你證明?我從十歲之後,就不做這種事情。」他又大笑一輪,原來誘發妻子的妒意會讓人這麼有成就感。
「可是他穿女生的衣服。」
皮衣、皮褲,豐滿的上圍……他怎麼看都不像男生。
「他有變裝癖。」
這個癖好對阿豐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呃,比趄其他的癖好來說。
「他有變性的打算嗎?」
「沒有。」
他是正港的男子漢,但被誤認為女人,誘得男人口水連連,會讓他對自己的容貌更具自信心。
「他是同性戀嗎?」
「不是。」
阿豐交過的女朋友集合起來,可以坐滿一整架的空中747。
「既然都不是,為什麼他要靠在你身上,還故意嗲聲嗲氣對你說話,他難道不是喜歡你?」
說到這個,藍天也搞不懂,阿豐為什麼要用那種口氣跟他說話,家裡又沒有鄰居大嬸可以觀摩他的演技……恍然大悟,他終於弄通了。
「他在逗你。」這傢伙,下次碰到不揍他幾拳才怪。
「逗我?」向晴回想阿豐的動作,那種過度的刻意與挑釁……很好,她也弄懂了,可還是有一點點不放心。「他真的對你沒意思?說不定,他是雙性戀。」
藍天的回答是大笑兩聲。這個推論太怪誕,他無法回應。
「你難道不會被他絕美的外貌勾動心意?」如果是男人,都受不了誘惑的吧,誰教他們的腦容量和精蟲相通。
「阿豐不管穿什麼,對我而言,都是男人。」
「跟我談談他。」她開始對他好奇了,一個漂亮到過份的男人。
「他喜歡開別人家的門、喜歡探人隱私、摘取器官,喜歡用很糟的縫合技術在別人身上製造難看的疤痕。」
總之,他受不了有人比自己更帥,所以把身邊的人都弄成刀疤老六會讓他很愉快。瞧,相較起來,變裝真的不是什麼嚴重癖吧。
「摘取器官?!他是做什麼的?」向晴訝然。
「他是醫生,技術很高明的外科醫生。」
他是天才,美國許多大醫院都想網羅他,可惜,他對那種一成不變的制度不感興趣,寧可自己搞。
他救過很多人,不管是組織內或組織外的人,絕症對他而言,不是絕症而是挑戰,他喜歡挑戰所有的不可能。
「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我和他都是育幼院裡面的孩子,從小一起長大。」
後來他們被老爹領養,帶回家栽培,他學電腦、阿豐學醫,但兩人都被訓練出不錯的身手。
老爹供他們唸書研究,他們幫他工作賺大錢,他們服務的對象有富商、有各國政要,每次的任務都能拿到嚇死人的報償。
組織裡的能人很多,每個人都是身價數億美金的男女,任務從開始的賺錢到後來的證明能力為主、賺錢為輔,他們都和阿豐一樣,喜歡挑戰所有的不可能。
這種工作有意思,卻也不免挑上幾條不好惹的人物,阿豐老掛在嘴裡的麥基就是其中之一。
說實話,阿豐並沒有危言聳聽,他確實是個危險人物。
「你們感情很好?」
「我們跟誰的感情都不好。」
如果他是木頭,阿豐就是石頭,女人在他身上投資愛情,根本是拿雞蛋去砸石頭,你想,兩個有大頭症的人怎會主動對人示好,但大家在一起工作,當然有同袍情誼,當然會互相關心,但他和阿豐都不是那種會主動表現出關心的人。
「感情不好,他還找你?」
「以前我們在同一個……地方上班,他有事想請我幫忙。」
「你也是醫生?」
「我不是,我擅長的是電腦。」和肉搏戰。後面那句,他沒說出來。
「你要去幫他嗎?」
「目前不想。」
目前,他想和老婆安份生活,想跑跑步、種種菜、玩玩狗、生生小孩,過著平靜順心的日子。
「他以後還會經常上門?」
「你可以假裝看不見他。」
「惹惱他,他會不會把我麻醉,偷拔我的器官,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泡在冰塊水裡面?」
「他不敢。」
「為什麼不敢?」
「因為你是我的人。」他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態度鄭重。
這一句,她喜歡。
手指頭勾上他的,向晴笑了,那些無聊的傷心、妒意消弭無蹤。唉,真不知道剛才是為了什麼,把自己哭成豬頭?
有點抱歉、有點羞怯,她的表現幼稚又傻氣。
她拉著他走到床邊,從衣櫃裡面翻出自己的大紅旗袍,衣服還沒換上呢,他眼底就爬滿慾望。
藍天走過來,抽掉她的旗袍,低下頭,封住她的唇瓣。
熱熱辣辣的吻一下子攫去她所有意識,嫉妒消失了、傷心蒸發了,剩下的全是幸福、甜蜜和滿足。
第5章
冬天的海邊刮起陣陣強風,關得密不透風的木屋裡傳出陣陣甜香,廚房的烤箱裡甜蜜的桔子派將要成形,龐大長毛狗趴在軟軟的地毯上面,懶洋洋地舔著自己的爪子。
桔子是向晴種的,初買來的時候小小兩三棵,她買了廚餘發酵桶,制做有機肥料,這樣子澆澆灌灌,居然在過年前,結了滿枝頭的金黃色。
桔茶、桔醬,她做了好幾瓶,雖然沒多到可以分贈鄰居,但自家人吃個三、五個月沒問題。
當!烤箱發出聲音,她旋身,從裡面捧出一個金黃香酥的桔派,聞一聞,香噴噴,純天然手工有機派,市面上買不到,想吃?可以啊,自己娶一個老婆回家烤。
藍天就是聰明的男人,深深明白這一點,才會花大錢,為自己買下一個甜蜜幸福圈。
「吃派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