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他要到他大哥的別墅去,曲映紅忙不迭地脫口而出:「不,我要跟你一起去。」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她可以正大光明去找大姊,怎能放棄這機會不去?
「你好像是籠中鳥,急著想飛出門。」拓拔野莞爾。「好,看來你是被悶壞了,我一定帶你去,不過,你再睡一會兒,養足精神。出門前半小時,我會把你挖起來,讓你有時間好好打扮一番。」
朝她眨眨眼,轉身,他去擦拭濕發。整理一番,穿好衣褲,他似乎還有事要忙,急著走出房門。
愣愣的看著他赤裸的高大身軀、看他套上衣褲、看他走出房間,她的心直往下掉。
為什麼前幾天同樣的情景再現,那時甜蜜幸福窩心的感覺,此刻卻換成了摻雜憤怒的苦味?
苦澀滋味盤在心間,和復仇的情緒交雜,繞成一團理不清的毛線球。
冷眼望著身旁空蕩蕩的床面,心頭的溫度瞬間降至冰點——關心?溫柔?全是偽裝出來的。
再大的關心、再多的溫柔,全都抵消不了他曾想賣掉她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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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中午時分,拓拔野和拓拔烈一前一後來到大哥拓拔壽的別墅,這一回,是三兄弟的自家慶功宴,是以拓拔壽並末邀請盟裡的其他長老,不過,仍是讓齊全的女兒齊秀麗早一步來到別墅張羅。
「我不想跟你一起進去,我想四處走一走。」甫下車,曲映紅冷冷地說道。
就在出門前一個鐘頭,她發現了足以定他死罪的罪證。
她睡不著,本想下樓,見到他從書房出來,和威廉嗆聲要比泳技,等到他們離開往游泳池去,她溜進書房,才打開抽屜,就發現一個牛皮紙袋,裡頭裝著的竟然是她們三姊妹的賣身契。
憤怒的情緒漲滿心頭,但她得忍下來,她必須先來警告向來柔弱的大姊。
「你放心,這一次沒有人會趕你。」拓拔野低下頭,在她耳邊說:「上回不讓你進會議室的那些臭老頭,今天全都沒來。」
「你們兄弟的眾會……我沒興趣。」努力壓抑住胸口的憤恨,冷淡的音調從她嘴裡逸出。
「好吧,都依你。」
拓拔野一臉無奈,心中認定她一定是那個來了,才會蹦出莫名……又外加奇妙的情緒。
曲映紅轉身就走,盯著她的背影,拓拔野無可奈何地一笑。
「二少,跟你一起來的那位小姐,怎麼不一起進來?」
要來請拓拔野進入豪華宴會廳的齊秀麗,看到上回和他一起來的那位女子,自己往另一頭走去。
再看一眼曲映紅長髮及腰的纖弱背影,拓拔野莞爾一笑。「她不想再被人家趕一次,所以自動走人了。」
他想,上一回她來,被幾個大老阻擋進入,心靈大概受了不小傷害,難得今天她還願意陪他來,她堅持不進來,他也不勉強。
「今天沒有其他人,只有三位少爺……」
「沒關係。」拓拔野朝她眨眨眼。「幫我好好招待她,別讓她餓著了。」
齊秀麗愣了一下。「是,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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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拓拔野的視線後,曲映紅原奉想四處觀察一番,找尋大姊映雪的蹤影,但僕人卻熱情地招呼她到貴賓室去吃乍餐。
逼不得已,她只好暫時停下搜尋,不過,當她向僕人探詢屋裡有沒有女主人,並表達想和女主人一起共餐的意願,僕人告訴她,女主人很怕生,恐怕沒辦法。
她又試探性的問女主人漂不漂亮、長什麼模樣,僕人一臉驕傲的告訴她,女主人非常漂亮,膚如凝脂,大約形容了一下她的模樣。
依僕人所述,她認為那人極有可能就是她大姊曲映雪。
用完中餐,她以散步為由到處走走,在別墅內繞了半個鐘頭,不知不覺走到人較少的後院來。
心裡正煩惱想著該用什麼理由去見女主人之際,卻見前方高大的瓶刷子樹下,站著一個穿著白色洋裝,身後綁著一個大蝴蝶結的女子,正專注地在看樹幹上一層又一層,層層疊疊的樹皮。
那女子的身形……好像是她大姊。
快速地繞過另一頭,放輕腳步,慢慢定進,當她看到那女子的臉,赫然驚覺那真的是她大姊曲映雪。
「大……」才出聲,曲映紅立即搗住自己的嘴。
謹慎地觀看四周,確定沒有人來,一個箭步上前,她伸手搗著大姊的嘴。
身後突然有人用手搗住她的嘴,曲映雪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全身發抖,嘴裡不斷發出嗚嗚的聲響,一心只想出聲求救——
「姊,別怕,是我。」曲映紅壓低聲音道。
聽到熟悉的聲音,臉色嚇白的曲映雪緩緩地轉頭,看到身後的人真的是她日夜掛心的妹妹,歡喜之餘,忍不住紅了眼眶。
「姊,我放開手,你千萬別叫出聲,免得被別人發現。」相對於曲映雪的激動,曲映紅則顯得格外冷靜。
在曲映雪點點頭下,曲映紅鬆了手。
「映紅,你……你……」
曲映雪握著妹妹的手,喜極而泣。
「姊,到後面去說。」
曲映紅謹慎地東瞧西望,確定四周沒人,趕緊拉著姊姊,躲到樹後的隱密處。
兩姊妹躲到樹後,曲映紅不時地往外探,生怕有人接近,而曲映雪則是刷著兩行淚,緊握著妹妹的手,想說話卻高興過頭說不出話來。
「姊,映蘭呢?」和失散的大姊相逢,心頭固然喜悅,但曲映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因為事情比她們想像的複雜太多。
「映蘭?」曲映雪愣了一下。「她沒有跟你在一起嗎?」原本看到映紅的喜悅心情,瞬間僵住。
曲映雪仔細回想,她們三姊妹當初應該是被分送三方,所以說,映蘭沒有跟映紅在一起——
想到天真過頭的小妹,人不知在何方,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受苦著,曲映雪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你沒有看到映蘭?」曲映紅臉色刷白。「拓拔壽把她藏到哪裡去了,你也不知道?」
聽到妹妹憤恨的問話,曲映雪愣了一下。「映紅,你……你在說什麼?大少爺他沒有把映蘭藏起來。」
曲映紅仔細打量姊姊的表情,無奈的歎了一聲。「姊,經過那些事,你還是那麼單純?你難道不知道,要把我們賣掉的人,就是拓拔家三兄弟!」
聞言,曲映雪愣了好半晌。
「映紅,你……不,不是,把我們賣掉的人是姑丈。」
「沒錯,當初是姑丈和表哥在外頭欠了一屁股債,才會迷昏我們把我們賣掉,但真正的人口販子,是姑丈欠債的那個賭場地盟,而那個賭場是天地盟的地盤。」
見向來單純的姊姊,仍是一臉茫然,曲映紅直接把話說明。「拓拔壽就是天地盟的總盟主,他才是真正可惡的人。」
曲映紅想,就算地盟是拓拔野管理,他也是聽他大哥拓拔壽的話,如果拓拔野有罪,拓拔壽就是罪魁禍首,總之,他們三兄弟全是該死的惡魔!
「不,大少爺他不是……」曲映雪臉色嚇白,不敢置信。
「我找到表哥,是他親口跟我承認,他和姑丈把我們三姊妹押給地盟還賭債。」
曲映紅字字憤恨的話語,灌進耳膜內,曲映雪只覺得腦內塞滿一團話,卻理不清頭緒。
明明腦裡塞滿一堆東西,可她的大腦似乎長腳,不知跑哪兒躲去了,一時間,竟聽不懂妹妹說的話,腦內一片空白——
「如果映蘭沒有在這裡,那她一定在拓拔烈那裡。」曲映紅逕自說出她的臆測。「我猜,他們原本是想把我們賣掉,後來想占為已有,剛好他們又是三兄弟……」
「不,不是這樣……」心頭茫茫然的曲映雪,直覺有哪裡不對勁,但一時又說不上來。
「姊,我不能跟你說太久,免得被人發現。」曲映紅神色緊張,挑重點說:「你要記住,絕對不能跟別人說我們見過面,還有,在我找到映蘭之前,你暫時委屈住在這兒。」
「我……」
曲映雪想告訴妹妹,她住在這兒一點都不委屈,可是映紅卻急著要離開。
「我不會饒過他們的。」離開前,曲映紅沒頭沒腦的丟了一句話,回頭又交代:「姊,千萬別說我們見面的事,否則我們都會有危險。」
「映……映紅……」
看見妹妹急急的跑走,曲映雪想叫住她,匆地想到映紅說會有危險,噤了聲,她呆站在原地,腦內轟轟地,全是方才映紅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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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慶祝收復天地盟地盤的慶功宴完畢後,拓拔野帶著幾分酒意,上了車,和曲映紅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