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好笑她的行為,一邊又為自己剛剛對她錯誤的猜測感到有些愧疚。
可就算是再愧疚,他也沒興趣與一個陌生女人玩這種無聊的把戲。況且他還沒落魄到需要一個女人來替他支付住宿費。
「很抱歉,我對你的提議沒有興趣。」他討厭動物,更討厭養動物的主人,況且她養的那隻大型犬還曾經給他留下很糟糕的印象。
「喂!」見他要走,她不死心的扯住他的衣擺,「好歹也看在我是你公司員工的國小同學的份上幫我這個忙。」
蔣承陵有趣的挑高眉頭,「我公司員工?」
「你不是在台北有一家投資公司?公司裡有一個做財務的名叫蘇巧馨,我就是她的同學啦。」
「蘇巧馨?」蔣承陵是聽都沒聽過。
「對呀對呀,她工作很認真,而且超級敬業,在你公司上班兩年,從來都沒有犯過任何錯誤,而且同事也都很喜歡她……」
雷曼曼無所不用其極的吹捧自己的好友,希望他可以看在好友的面子上,而幫自己。
見他衝著她笑了笑,以為有希望了,哪知—
「我不但沒聽過你同學的名字,更是對她毫無印象。」
他可是大老闆,每天要忙的事多到數不清,哪可能記住公司裡每個小職員的名字!
雷曼曼失望的垂下雙肩,嘟起小嘴,「既然這樣……抱歉打擾了。」轉身就走。
這次來上海出差後,原本想給自己放個假,孰料剛到酒店便遇到這種事。
他向來不是慈善人士,也沒有太多的同情心,可見她那副絕望的模樣,竟心生不忍。
只遲疑了下,他走到她面前,對她伸出一根手指,「我只有個條件。」
哇!好修長的手指。雷曼曼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咦,她在幹麼?竟對著人家的手指流口水。
她趕緊收斂心神,「你……你有什麼條件?」
「很簡單,如果你想讓我陪你一起演完這場戲,這行程所有的事情都要聽從我的安排。」
身為大型投資公司的老闆的他,早已經習慣發號施令,即便是玩一場無傷大雅的遊戲,他也要站在主導的位置,掌控全局。
雷曼曼一時語塞。一切聽他安排?
見他臉上掛著無害的笑容,舉手投足間自然散發出尊貴氣,這樣一個站在世界頂端的男子,料想也不會對自己圖謀不軌。
一想到這次採訪結束,等待她的搞不好是升職加薪,這個誘惑對她來說太大了。
思來想去,最後她用力點頭,「好,成交。」
「喂,我的確是答應你什麼都聽你的,可是房間之前就已經訂好,而且標準房和豪華房的價格相差那麼多,你不能說改就改……」
雷曼曼怎麼也沒想到,這傢伙竟自作主張將原來的蜜月標準房改成了蜜月豪華房。雖說她肯負責他在酒店的全部花費,但也是仗著公司曾答應給她報銷支出,才斗膽找他一起來演這場戲。
走在前面的蔣承陵不理會她的囉唆,「如果你想毀約,我不介意終止我們的合作關係。」這次度假是想放鬆心情,他可不想在住的方面委屈自己。
雷曼曼還想繼續咕噥,但當酒店經理取出房卡為他們打開房門的瞬間,她很沒用的被眼前奢華的佈置震住了。
柔軟的地毯,明亮的水晶吊燈,全套的衛浴設備,客廳、餐廳、臥室、衛浴設備等一應俱全。尤其是擺在正中間的那個寬敞而柔軟的大床,看起來好像很好睡的樣子。
這時,飯店經理有事和他商討,雷曼曼如同艾麗斯夢遊仙境般,拋開對金錢的心疼,飛也似的向那張柔軟的大床跑了過去—
第1章(2)
當蔣承陵送走經理,被眼前看到的情景嚇了一跳。
從小到大,他接觸的人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無論在任何場合都會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脾氣,就算是那些拚了命想貼近他的女人,也會很有涵養的擺出上流社會千金小姐的矜持。
哪像眼前這位,完全不顧形象,此刻像只小貓,快樂的在軟床中滾來滾去,懷中還抱著枕頭又捏又踢的,隨意挽在腦後的長髮亂了,腰間露出一截白嫩的皮膚。
弓著身子的她渾圓的小臀正對著自己,竟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性感迷人。
他步向房間,動作優雅的鬆了鬆領帶,忍不住打趣。「你還要玩多久?」說完,他逕自整理自己的行李。
雷曼曼這才想到屋子裡還有其它人,羞赧的忙翻身坐了起來,懷中還抱著柔軟的大枕頭。
室內耀眼的燈光映襯出他堅毅的臉部線條,她這才發現他鼻樑很高,睫毛修長,五官深邃,整理行李的動作更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優雅高貴。
她打過各行各業的工,自然見過不少的俊俏男子,可還是被他俊美的外表煞住,想到未來要和他大演夫妻恩愛戲碼,耳根子不禁紅了。
現在不是臉紅的時候,如何完成老總交代的任務才是重點。
「我還不太瞭解你,既然要演完這場戲,那麼現在就互相做下自我介紹好了。」
她半跪在床上,拍了拍自己的胸,「我叫雷曼曼,在台北新天地雜誌社就職,今年二十五歲,身高一百六十二公分,至今未婚。」說到這裡,她調皮的眨眨眼,「我的優點是我很美,缺點是我美得不太明顯。另外,我的人生座右銘則是向錢看,向厚賺。」
她愛錢這點,可是全公司從上到下都知道的事,她也從來不隱瞞。
一口氣介紹完自己,她才發現對方還沒說到半句。「那你咧?」
「蔣承陵。」鏗鏘有力的三個字。
「然後?」
「完了。」
「可……可是好歹我也該知道你的基本數據,還有睡覺時會不會打呼,最最重要的是,你晚上有裸睡的習慣嗎?」想像那畫面,小臉又紅了。
他優雅一笑,「雷小姐,別忘了我可是你同學的老闆。」
雷曼曼猛然一怔,「那又怎樣?」
「這意味著,在未來的這段時間裡,你最好不要得罪我。」蔣承陵擺明了在威脅她。
雷曼曼不禁吞了口口水。這次上海行,她到底給自己惹來了什麼樣的麻煩啊?
入住酒店的第一晚,雷曼曼與蔣承陵相處得並不愉快。
起因當然是最重要的床位問題,雖說兩人是以夫妻名義住進酒店,可事實上他們是假扮夫妻,怎可能有夫妻之實。
浪漫蜜月行,顧名思義,為了增加夫妻間的情趣以及親密性,酒店將房間佈置得十分溫馨,偌大的豪華套房內,只有一張柔軟且舒適的大床。
他們男未婚,女未嫁,原是陌生的兩個人,卻要共住在這間蜜月套房,床只有一張,究竟由誰來睡便成了最大的問題。
「別忘了是你求我幫你演這場戲,難道你想讓你的恩人每晚去睡沙發?」
不理會一臉哀怒的女人在他身後碎碎念,蔣承陵今天的心情極好。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能像此刻這樣放鬆過了。
憶起昨晚兩人因為床位吵得不可開交,最後當然是向來無往不利的他獲勝。
小女人敗北後,只能苦命的睡沙發,可一整晚都在指責他沒有紳士風度,又罵他喧賓奪主。
他原本答應她演這場戲的目的不過是想逗逗她,經過一晚上的相處,他竟從中發現了許多妙不可言的趣味。
「好歹我才是付帳的大爺耶!」她覺得自己這次真是虧大了,那麼豪華又柔軟的大床,她竟然看得到睡不到,恨啊!
打扮得一身清爽的蔣承陵好整以暇的回頭看她一眼,見她雙唇微噘,兩頰就像塞了兩顆肉包子,不由得揚高嘴角。
「你若是心理不平衡,那麼今晚咱們一起睡好了,反正那張床很大,就算再多兩個人也沒問題。」
雷曼曼豈會看不出他眼底閃爍的促狹光芒。這該死的傢伙!得了便宜還賣乖。偏偏她敢怒不敢言,為了加薪她忍。
今天是蜜月行程的第一天,昨天晚上接到客房部的電話,酒店將會在第一天安排隆重的歡迎酒會。
這次報各參加的都是年輕的新婚夫婦,從他們佈滿笑容的臉上就可以看得出,這些新人正處於幸福之中。
她很羨慕那些新人,父親過世得早,母親早已離開她多年,這個世上她只剩下遠在英國念法律的弟弟。這些年為了供弟弟上學讀書,她拚命賺錢,有時候一天要接連打好幾份工。這些年來,也曾有同學或是同事對她產生過好感,可是當他們得知她家的情況後,便一個個不著痕跡的退出她的世界。
為了弟弟,她毫無怨言,但蔣承陵太可惡了。
見他推門走出去,她隨後跟上,想到昨晚她可憐兮兮的睡在沙發上,而他則獨霸大床,便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扯住他的手臂。
「你不要得寸進尺,好歹我也是這次旅行的出資人,這樣吧,床咱們一人睡一天。」
「沒得商量,要嘛一起睡,要嘛我一個人睡。」要他蔣承陵睡沙發,那真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