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麼說,其實我很羨慕你們,我嘴巴笨,什麼都笨。」古應薇連忙解釋。
「這倒是實話。」杜駿奇低頭看著古應薇皺起的小小臉蛋,忍不住笑。
幾次他在說話的同時瞥向古應薇,都抓到了她仰頭凝視他的專注眼神,不過,他一逮到,她就連忙低下頭了。
「哎呀……」她一開口就顯得更笨拙了,聽見他的取笑,她整張臉不知該往哪裡鑽去,只覺胸口熱呼呼的,慌亂無措。
她是害羞,可是,也很想吃他豆腐啊!
挨著他那緊實的手臂,被他充滿陽剛的氣息包圍,就是乖乖女也會受不了心頭蕩漾啊!
她變壞了,被「宙斯」這些葷素不忌的同事給帶壞了,竟出現如此邪惡的念頭,古應薇低頭懺侮。
「有時候我也很想走文靜氣質路線。」馬雅歎道。「這樣的女人真的比較惹人疼愛,可惜,先天活潑加後天培養不足,來不及了。」
「沒錯,我也覺得自己根本是個男人婆,連打扮都懶,一點女人味都沒有,像應薇這樣最好,男人女人都想保護她。」隋愛玲附和。
「你們要是突然變文靜我會害怕,太跳TONE,還是這樣我比較習慣。」
「別告訴我你是在安慰我們?」馬雅瞅他一眼,笑說。
「我像是這麼善良的人嗎?」
「是不像。哈哈!」
幾個人喝著啤酒,眺望夜色,漫天閒聊,吐槽歸吐槽,多年的情誼卻在這輕輕淡淡的對話中表露無遺。
「啊……吃飽喝足,想睡了。」隋愛玲打個呵欠,伸伸懶腰。「該走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嗯,回家睡覺嘍——」馬雅起身,吆喝著大家收拾垃圾,打包回府。
「你怎麼不走?」隋愛玲見杜駿奇還坐著,納悶地問。
「這傢伙——」他指指靠在他臂上的古應薇。「睡著了。」
「呵……」隋愛玲笑了笑。「那她就交給你嘍,我們先走了,好好把握機會啊!」
「神經,把握什麼機會。」他壓低聲音,顯然不想吵醒她。
然後,就眼睜睜地看這群沒人性的同事揮手向他道別,臨別前每個嘴角都掛著寓意深遠的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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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長長的河堤邊除了兩對卿卿我我的情侶外,就只剩杜駿奇和一個睡到忘我境界的古應薇。
她睡得很香,呼嚕呼嚕的,頸子一軟就要往下滑,杜駿奇連忙撐著她歪斜的身體,撐久了手酸,索性讓她睡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明明看起來很怕他,怎麼老是很能放鬆地在他面前呼呼大睡?
杜駿奇無事可做,也什麼事都沒辦法做,只能雙手撐在背後地面,等這隻小豬自己醒來。
無聊中,他低頭看著古應薇睡得香甜的小臉,眼神中不自覺地流露著寵愛,拿自己的大掌在她頰邊比了比,臉居然沒有他手大?
她真的好小,臉好小,鼻子也小小的,睫毛倒是很長,連睡著的時候看起來也很無辜。「笨蛋,想睡也不說,愛逞強。」
在這寧靜的氣氛裡,如此甜蜜的身體接觸輕易地拉近了彼此心的距離,再不熟,也自然而然地衍生出一種照顧與被照顧的患難情感,彷彿上天下了一道使命,他就該保護她。
想起馬雅告訴他的——她喜歡他。
再看她一眼,心中的感覺,已經完全不同了……
夜,漸漸深了,空氣中吹來帶著涼氣的微風,淡水河畔的人潮散去,只剩河水靜靜地淌流而過。
杜駿奇大手覆上古應薇的手臂,冰涼涼的,擔心她感冒,不得已只好喚醒她。
「小豬……醒醒……」
「嗯……」她應了聲,只挪了挪姿勢,繼續睡。
他彎身捏捏她小巧的鼻子,她握住他的指尖,不讓他作怪。
杜駿奇的掌就這樣輕觸著她柔嫩的臉龐,不妙,會衝動!
「幾點了?」經他一鬧,她由沉睡中逐漸轉醒,往後摸索床頭的鬧鐘,卻摸到一道銅牆鐵壁,差點按到「會叫起來」的按鈕。
「喂——快遲到了。」他嚇唬她。不叫醒她不行了,這個不知防備的小紅帽在挑戰大野狼的自制力。
「啊?」聽見「遲到」兩個字,她倏地坐起,呆呆地望著眼前一片黑暗。
杜駿奇鬆一口氣,看著自己的胸口,只差一公分,他的「清白」就被她毀了。
「宙斯」的上班時間基本上是「參考用」,準時上班的,大概就只有這個乖寶寶。
「咦?」她一顆腦袋左看右看。「我在哪裡?」
「你還在淡水。」她愣頭愣腦的表情,怎麼看都覺得可愛。
「我睡著了?」她問,發現大家都走了,只剩她跟杜駿奇。
「睡了三個小時。」
「啊……」她看他在揉大腿,驚呼:「我睡在……你……那裡?」
「不只睡,還亂摸。」
「不會吧?」摸哪裡?她往他大腿附近望去,亂瞄的結果是火燒一般地撇開視線,滿臉脹紅。
見她瞬間逃開的驚嚇模樣,杜駿奇笑著想,她到底看到哪裡去了?
這只純情小綿羊如果不好好把她拴在身邊,遲早會被外面的狼群給吞進肚子裡。
古應薇見他許久都沒說話,抬頭看他,正好接上了他低頭凝視的眼,兩人目光相交的瞬間,她整個人像被施了魔法,定住了,被他深邃黝黑的眼瞳給吸去了魂魄。
愛情的火花在這一刻,迸裂了。
千百個畫面自她腦中閃過,如同電影中的分鏡——她躺在他大腿上睡著了,他低頭看著她的面容,宛若一對陷入愛河中的男女。
現在,他望著她,她望著他,久久凝視,世間萬物已經無法納入他們的眼瞳。
在這樣的氣氛下,觀眾必定屏息等待,等待男主角俯身親吻女主角。
她好緊張,好揪心,小嘴不自覺輕蠕著,連吞口水都不敢,就怕打斷這美好的感覺。
感覺到杜駿奇的肩膀微微下沉,緩緩前傾,她無法控制地一直眨眼,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該將眼睛閉上。
不過,他卻又坐直身體,說了句:「走吧!我送你回家。」他酒早醒了,可以開車了。
猜錯了……
古應薇頓時感到萬般失落,但轉念間,又覺得自己的期待太可笑,他怎麼可能吻她,他們又不是真的男女朋友。
其實,有一瞬間,杜駿奇是想吻她,不過,想了想,沒有這麼做。
古應薇並不知道杜駿奇之所以沒有吻她,是因為他完全沒遇過如此保守的女人,直覺認為,好女孩不會隨便讓男人吻她的,交往是不是得先從「牽手」開始?
不過,悶了二十六年,未曾接觸過「男色」的女人,腦袋裡裝的各種幻想才可能是驚人的「未爆彈」吶!
杜駿奇站起來,將手伸向她。
她立刻像只訓練有素的狗狗,將小手放進他厚實的掌心中。
他拉起她,然後,手就沒再放開。
古應薇原本沉到淡水河底的一顆心剎那從河底一下竄升到半空,這……是……
「牽手」?
她搗著幾乎不能呼吸的胸口,感受他手心傳遞而來的溫暖,她快哭了,這是真的嗎?不是在作夢?
但是,杜駿奇什麼都沒說,她猜、她想,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戀愛了?
這次,他刻意放慢腳步配合她的步伐,雖然這種龜速有點彆扭,不過,走慢點,可以走久一點,也不錯。
而且,她沒有掙脫他,所以,這事就這麼「定」了。
談情說愛是女人家的事,千萬別指望他說什麼喜歡啊、愛的,反正,他會照顧她就是了。
大男人,很ㄍみㄥ的,一定要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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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幸福的指標大概就是擁有一個像古應薇如此柔順、細心、恬靜,只付出完全不求回報的女人。
每天早上,杜駿奇的車子才剛到停車場,人還沒進公司她已經泡好一杯香濃的熱咖啡擺在他辦公桌上;她知道他愛吃飯,中午一定幫他訂便當;他不吃魚,討厭蒜頭、小黃瓜、木耳、韭菜、苦瓜……必定在電話裡仔細詢問店家當天菜色,便當送達,她還親自檢查一遍。
他不愛穿襯衫西裝,車上固定擺兩套西裝,只在正式場合開場前才換上,穿過之後,古應薇會自動幫他拿去乾洗。
他沒耐性,手勁又大,每次脫下襯衫時,經常把扣子解到脫線,只要往辦公椅背一扔,她就會趁他不在時拿出針線包,偷偷躲在儲藏室裡,一針一線地為他縫縫補補。
她默默地整理他總是凌亂的桌面,為了讓他保持心情愉快,每天早上必擺上一盆小巧的鮮花,怕他太粗魯打破花瓶,特地找了一個「鐵製花器」,沉得不得了,拿起來摔都不成問題。
當他開公司車出門,她就利用乍休時間幫他洗車、擦車。
她讓「宙斯」所有女人自歎弗如,讓所有男人嫉妒走狗屎運的杜駿奇。
他天天心情好,發脾氣的次數大為減少,這點倒是讓「宙靳」全體員工,尤其是杜駿奇的助理對古應薇銘感五內——這女人,佛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