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是說——」發覺自己音量太大,焰攻忙壓低嗓音,低聲問:「你要再一次潛進雪國?不,你的意思是要潛進冰城」
怪不得王兄要白舞為他畫張冰城的內部地圖,原來他早有打算……
「對。」低頭繼續探究手中這張錯綜複雜的城圖,他答得輕描淡寫,甚至補上這麼一句,「你待在這幫我照顧楚兒,我一個人去。」
「你你你——開什麼玩笑」壓著因慌亂而劇烈起伏的胸膛,焰攻瞠大雙眼,不可置信的喊道:「你瘋了潛進敵國擄走他們的女王已經夠瘋狂了,你竟還想潛入冰城盜取雪國的鎮國之寶就算你是炎帝,也不可能同時對付這麼多雪國士兵,更何況那裡還有三名擅長使用邪術的長老,不行!你不能去,這麼做太冒險了!」
兩國的鎮國之寶——天火與冰之晶,便是兩國之王的元神。
雪國傳承的方法是世代輪替,在上一任女王辭世前,會將冰之晶交予繼承者,冰之晶會吞噬繼承者本身的元神,將之吸收並取而代之,在繼承者體內共生共息。
天火的存放方式則和冰之晶不同。
炎國人擅長用火類術法,能將火變換成任何型態,天火也是。炎國人的護體焰鎧雖能焚燒任何近身的物品,護身能力卻比不上雪國人的冰蠶,所以為免天火受到損傷,歷代炎帝並不會將天火納入體內,而是藏在只有炎帝才知道的密室中。
這也就是焰攻所說的冒險之處,隻身潛入雪國那樣敵人環伺的地方,若被他們發現進而追擊,焰爍沒有天火相助,絕不可能全身而退,可若是帶上天火,又有被奪的危險……天火可是炎國的鎮國之寶,若是雪國成功奪走天火,並趁勝追擊,出兵攻打炎國,那他們只有乖乖投降的分了。
「放心。」擱下那已熟記在腦中的地圖,焰爍挑眉道:「若我不幸被擒,炎帝這個位置……」
他站起身,拍了拍焰攻的肩,勾起一抹笑,「就是你的了。」
言下之意,他並不打算帶上天火,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就連下任繼承者都挑選好了,安排得妥妥當當。
「什麼」焰攻一聽,驚駭得連退三大步,更急忙揮手,「不!我不要!我還想過自由自在的日子,王兄,你別說笑,別摧殘您唯一的皇弟。」
這比天火被盜還令人害怕,嚇得他連連說不。
「我沒說笑。」斂起笑容,焰爍沉聲交代,「我剛說的是旨意,聽好,若我當真回不來,炎國就交給你了,還有楚兒……」
那清冷孤傲的嬌顏浮上心頭,俊顏一凝,神情瞬間變得萬分嚴肅。
他沉聲又道:「……她就交給你了,我要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她,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幫她奪回冰之晶,助她奪回雪國,聽見沒?」
他的神情嚴肅、語氣沉重,彷彿在交代遺言,讓焰攻很不安,皺眉問:「你非去不可?」
他知道這肯定白問了,但他仍抱著一絲希望,希望王兄能放棄涉險。
「非去不可。」金色眼瞳閃爍著再確定不過的堅定色彩。
如果救不回冰楚依,他寧可放棄所有,包括他的權力、擁有的一切,以及他的……命!
「你……」見他如此堅定,焰攻不禁將原本到了嘴邊的話又吞回肚裡,重重歎了口氣,低聲問:「你打算何時出發?」
「等探子回報雪國目前的情況後就動身,若無意外,五日後出發。」他得趁雪國仍陷在失去女王的慌亂期間潛入冰城。
「這麼快?」聞言,焰攻臉色丕變,雙眉緊擰,沉默許久才又開口,「好,我答應你接下炎國這個重擔,但是冰楚依……」吸了口氣,他望進王兄的雙眸,大聲的說:「她是你的女人,自己的女人得自己照顧,我不負責,如果擔心她、放不下她,那就要活著回來,就算只剩半條命,你也要回來!」
第4章(1)
這片遼闊大地正逢夏日時分,艷陽高照、氣溫炎熱,讓生長於終年遭白雪覆蓋的雪國的冰楚依十分不適應。
濕熱的氣候容易讓人感到煩悶,尤其是對被人囚禁的她而言,更是心浮不已。
雖說焰爍沒有限制她的行動,而且這能住上百來人的宅子,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若要認真逛上一圈,少說也得花上一個時辰,但她卻對走出房門一點也提不起興致,一方面是因為無法適應這樣的氣候,一方面則是不想遇見那讓人摸不著頭緒的男人,可偏偏——「女王,他又來了。」白舞極小聲的附在冰楚依耳邊說道。
這話讓雙眼緊閉著歇息的她倏地擰起一雙漂亮的柳眉,等雙眸一睜,那耀眼的紅便已映入眼簾,那個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就在眼前,離她不到一寸。
「怎麼這副提不起勁兒的模樣?哪裡不舒服嗎?」焰爍垂首,凝看著斜躺在長榻上的人兒,柔聲問。
冰楚依沒反應,甚至視他為無物,直接閉上雙眸,假寐。
似乎早已習慣她冷然以對,焰爍挑起眉,向白舞示意要她先退下,並對床上的人兒柔聲說:「怎不說話?」
奈何美人不僅依舊相應不理,這會兒更乾脆將身子一扭,用美背招呼他。
這舉動讓焰爍勾起了笑,彎下身,唇輕附在她耳畔,啞聲說:「看起來是真的不舒服,該不會是病了……」
說著,熱燙的唇直接吮抿住那雪白小耳,極輕的啃咬著。
瞬間,冰楚依只覺一股酥麻的顫慄感由焰爍咬吮住的耳骨流竄至全身,緊閉的銀眸倏地睜開,她翻身一躍,拉開兩人的距離,只手捂著被他碰觸過的小耳,回身怒瞪著他,「你做什麼」
這無恥卑劣的可惡男人!他究竟想做什麼她受夠了!受夠他這莫名其妙的態度、受夠他讓人摸不著頭緒的想法、受夠他動不動便對她……
一股羞憤感湧上心頭,眼前浮現那些她不想回想,卻不時浮上腦海,更時刻佔據她思緒的親暱畫面……
她恨不得兩人不要見面,偏偏這可惡的男人就是要和她唱反調,她表現得越厭惡,他就越是愉快,每日非得來逗弄她一回才高興。
她不是他的玩具,他也休想將她當成玩具,恣意妄為!
「沒什麼,只想看你是不是病了。」他答得簡單,聽的人卻火冒三丈。
冰楚依瞇起美眸,連連深呼吸數次,調整好自己的呼息後,她才終於壓下心頭怒火,能寒著聲道:「聽著,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可我想你擄我來無非是為了冰之晶,但不管你信還是不信,冰之晶不在我身上,所以別再使出那些讓人厭惡的招數!」
她原本沒打算這麼快攤牌的,但這男人實在太我行我素,她得遏止他的行為才行,況且她不是他後宮裡的女人,他無權對她做這些親暱的動作。
不過,如果他妄想她會和一般女人一樣臣服在他腳下,那他就錯了,他可以省省他那套關懷備至、噓寒問暖的哄女人花招,因為她不是那種會被男人的花言巧語給迷得暈頭轉向的蠢女人。
所以,與其每日受他騷擾,她倒不如掀自己的底,要他別在她身上白費心機,因為他想得到的東西壓根就不在她身上。
但冰楚依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
「我知道。」見她像躲害蟲般離他極遠,焰爍並不以為意,長腿一邁就朝她走去,「我在擄來你那日便已知道,冰之晶目前並不在你身上。」
聞言,冰楚依一怔,頓時忘了閃躲,美眸微帶驚愕地瞪著來到她眼前的男人,思緒在千回百轉後驀地恍然。
是呀,在他知道她沒有冰蠶護體那日,他應該就已察覺到她的異狀,知道她身上沒有冰之晶,那麼他……
抿著唇,她忍不住脫口問:「既然你知道,那你還關著我做什麼?還——」這般刻意的纏著我做什麼?
最後一句話她沒問出口,因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得到什麼樣的答案,他若回答,她該要有什麼反應?是憤怒,還是……
期盼?
被自己這想法嚇了一跳,她忙凝了凝心神才又說:「如果你想從我這得知冰之晶的下落,我告訴你,你——」
「我知道。」焰爍打斷她的話,並向前跨了一步,直接攬住她的腰,啞聲道:「你要說的那些事我全都曉得……但我要的,從來就不是冰之晶。」
正想法子掙脫他結實手臂的冰楚依聞言不禁一愣,頓時忘了掙扎,凝起雙眸困惑地看著他,「那你究竟想要什麼?」
他想得到的不是冰之晶?這怎麼可能!除了冰之晶,她身上有什麼值得他冒險到雪國擄人的?
她質疑的眼神讓焰爍勾起一抹笑,一抹柔如春水的笑。他傾身在她耳邊低啞的說:「我要的……
是你。」
心跳因為他這一句話驀地加快,冰楚依凝視著他帶著笑卻無比認真的俊顏,不禁看傻了眼,險些回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