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起被她纏在一起的髮絲,陷入沉思中想許久後才道:「該怎麼說?嗯……應該是被你那身傲骨所吸引吧。」
「傲骨?」像是沒料到男人會這麼說,她翻身趴在他的胸膛上,睜著銀灰色雙眸,不解的問:「什麼意思?」
若他說喜歡她的發、她的眼、她的臉蛋……這些她都能明白,她很清楚自己出色的外貌向來是眾人目光追逐的焦點,但傲骨……那是什麼?她不懂。
撫著她的發,他輕笑,「你很美,有著秀雅卻帶點英氣的雙眉、天真澄淨卻也極具威嚴的雙眼、挺直的鼻配上這弧度絕美的唇……美得精緻、美得絕艷,你的美不像我過去認識的女人那般熱情、開放,你的美內斂沉穩,就像雪蓮般幽雅清歷,而一身傲骨就像是你與生俱來的特質,我從沒見過有女人像你這般的硬脾氣。
「明明被人打得渾身是傷、奄奄一息,卻堅決不肯求饒,我想……我就是在那時愛上你的冷傲、你的倔強……」
他們是來自兩個不同國度的人,在人類領土上相遇後,便深深受到彼此吸引,情不自禁地相愛。他們知道愛上對方只會替彼此帶來傷害,卻仍是抗拒不了愛情,甚至為此逃避彼此背負的責任,只為了能和現在一樣擁著彼此。
男人的話讓她不禁揚起唇角,滿意又幸福的緊緊環抱著他,將小臉貼熨在他的胸口,像小貓般輕輕的廝磨著。
她的動作讓他雙眸一黯,啞聲問:「你呢?為何喜歡我?」
這問題讓她停下撒嬌的動作,轉了轉明亮的眼珠,裝出一副十分苦惱的樣子沉吟著,「嗯……
這個嘛……」
「哪個?」他屏息,期待著她的答案。
見他一臉緊張,她險些失笑,良久才緩緩說道:「應該是……貪圖你這副溫暖的身子吧!」
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種答案,他不禁擰眉,「溫暖?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正經地回答,可眼角、唇角卻有著藏不住的笑意,她伸出小手在他厚實健壯的身軀上左摸右蹭了一陣才道:「你這身子抱起來可舒服了,而且又溫暖得很,和我這終年冰冷的身子相比好上太多了,所以……」
她聳聳肩,調皮的朝他眨眨眼。
所以,這小女人言下之意就是,她喜歡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身上的「溫暖」?
思及此,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俯身吮住她雪白小巧的耳朵,惹來她一陣呵笑。
「呀——哈哈哈……你要做什麼……」她一邊笑一邊扭著身子,企圖抵擋男人那洶湧的「攻勢」。
「做什麼?」他撐起身子,瞇起雙眸,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咬牙切齒的說:「被人當『暖爐』看待,你說我該做什麼?當然是表達我的不滿呀——」
說著,他再次傾身,在她的耳頸處細細啃咬、吮弄,而他的手則以輕柔得像羽毛一般的力道,搔弄著她纖如柳枝的蠻腰及柔軟的肚腹,在上頭有一下沒一下的繞劃著,引出她無法克制的銀鈴笑聲。
「啊……別……呵哈哈哈——求求你,我錯了,別呵我癢,拜託……」她拚命扭著身子,絲毫沒發覺她這樣的行為引發了什麼樣的「後果」。
由於她馥軟的身子在他身下不停的扭動、磨蹭,讓他瞬間全身緊繃。
一個吞嚥,他停下動作,強忍著慾望啞聲說:「知道錯了就快說實話,我可不要再聽見又暖又好抱這種糊弄人的話!」
緩了緩胸口劇烈起伏的情況,她眉眼帶笑,嬌嗔道:「我說的就是實話呀,你的確很溫暖也很好——」見他雙眸橫瞪,她馬上識時務的投降了,「好嘛,我說就是了……」
她銀眸泛情,雙手環上男人的頸子,讓他的額抵著她的額後,才低聲吐露。
「從你自人類手上救了我,而我倒在你懷中的那一刻,我看見你望著我的目光中有著熾熱,再加上嘴邊那抹粲笑,我的心便就此失蹤了……」仰首,她朝他送上自己的雙唇,又說:「我想,那顆失去蹤影的心,應該是在那一刻就遺落在你身上了……」
這告白讓他笑了,滿足又愉快的笑了,捧起她的螓首,他加深這記親吻,由她的唇一路而下,來到滑嫩的雪肩,直到她嬌喘連連、渾身泛軟,他才扶起她的腰身,一個挺立,深入她……
被填滿的愉悅讓她輕歎出聲,即便身子已因他一夜的索歡疲憊不已,她仍是攀附著他,跟著他的節奏律動。
情動之際,她緊緊抱著男人,附在他耳旁柔聲說:「我愛你……這輩子,我都不准你離開我……」
在聽見她的告白時,他緊緊回抱她,更勾起笑,在兩人登上高峰,讓顫慄感同時撼動兩人之後,他吻著她的發,啞聲響應,「遵命,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
我這一去,少說也要十幾日才能回來,或許……回不來也說不定……
你不想我不打緊,我想你就行,楚兒,你記住,就算我真的回不來,我仍會想你,永遠想著你……
遵命,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
「嚇!呼呼呼……」
驀地由床上彈起,冰楚依聽見自己急促的呼息聲,像是想到了什麼,下意識地望向四周,發現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過窗欞灑進屋的微光。她伸手輕撫著額頭,發現額上竟是一片濕,不禁一怔,有些傻了。
不只額頭,她的頸子、身子全是冷汗,甚至是那酸軟、正淌著熱流的下腹……
緊抓著衣襟,冰楚依不停地甩頭,想甩去夢中那男人在她身上留下情慾痕跡的羞恥感,也想忘記那讓人渾身發燙的畫面……
剛剛那是她在作夢吧?
可若是夢境,畫面怎麼會如此清晰?那羞人的行為又怎麼會如此……真實?
胸口起伏更甚,心跳聲在這寂靜的深夜中更是響如鼓鳴,她不自覺緊咬著唇,拚命想壓下胸口那莫名的悸動,更想忽略身體上的異常。
但就算她極力想忽略,卻怎麼也忘不掉那迴盪在腦中的言語——遵命,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
夢裡的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自從被擄來此地,她便莫名地作起怪夢。她可以清楚的看見夢中的畫面、所有發生過的事,包括夢中人的面貌及對話,但只要一醒過來,她就忘了大半,忘了所有她認為極其重要的細節,只記得一些無關緊重的瑣事。
可她確定的是,夢中永遠有著一男一女,女的和她一樣有著一頭銀色頭髮,而那男人……
她怎麼都記不起,越是拚命去想,他的容貌便越是模糊,可她最近漸漸能夠記起夢境發生的一切,除了那對男女的容貌依舊模糊,其他都越來越清晰,她甚至可以深刻感應到今夜的……
真實性。
閉上雙眼,她不敢再想,只希望自己那顆狂跳的心趕緊平靜。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作這些夢,但她懷疑夢中的男女和她似乎有著什麼關聯,她甚至覺得夢裡那個女人就是她自己。
不過這根本不可能,先別提她根本不可能和男人做出那樣的事,更重要的是,她從沒離開過雪國,又如何遇上落難、被男人搭救的情形?所以夢境中的女人不可能是她。
但……若不是她,她為何會一再作著和那女人有關的夢?
想不通,也無法向任何人尋求解答,因為這只是她的夢境……
叩叩!
正當冰楚依想得出神,外頭突然傳來敲門聲。「女王,您醒了嗎?」
白舞的叫喚聲拉回她的思緒,抬首,她看見窗外透進日光,才驚覺自己竟為了那讓人害羞的夢境一夜未眠。
伸手摸向臉頰,確定身子的熱潮已退,回復成一貫冰冷的體溫後,她才低聲吩咐,「進來吧!」
得到允許,白舞這才端著水盆進房,等將水盆擱在架上,回身闔上房門後,才踱步來到床榻邊,扶著冰楚依下榻。
漱洗過後,冰楚依起身來到鏡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那是一張絕美、精緻無瑕的臉蛋,上頭有巧奪天工的眉、明亮有神的瞳、挺直秀雅的鼻,以及那弧度優美、厚薄適中的唇。
她很美,這點她一直都知道,若要說這張美麗的臉龐上有何缺點,她想,應該就是少了血色。
為了適應雪國的酷寒,雪國人體溫偏低,連流出的血液都是冰冷的。
溫暖這兩個字就像遙不可及的星子般與雪國人絕緣,冰楚依從未見過自己的臉上出現雪白之外的色彩,譬如那雙頰上的淡淡嫣紅……
她是渴望著的,和那夢中女子一樣,貪圖那溫暖的懷抱。
腦中突然閃過焰爍那張帶笑的俊顏,她不禁一怔,忙搖頭低喊道:「不對!我怎麼會想到他!」
突然的動作讓正為她梳頭的白舞嚇了一跳,險些拿不穩手上的玉骨梳。
看著女王緊擰著眉的模樣,她輕聲問:「女王,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