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澤,如果說——我是說,如果將來有一天,我們無法在一起
「怎麼會呢?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忘記你的!」方允澤信誓旦旦地允諾。
「真的?」程雨姮高興得露出笑臉。「我也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
看著程雨姮動人的笑顏,方允澤只覺得自己口乾舌燥,意亂情迷的他漸漸不受控制地朝她濕潤的粉嫩紅唇移去。
程雨姮眼看著方允澤的臉一寸寸向她靠近,早已察覺出他的意圖,而羞得滿臉通紅。但是她沒有逃避,也不想逃避,只靜靜閉上眼,心甘情願承受這突如其來的驚奇。
方允澤很純潔、很純潔地將唇輕輕貼在程雨姮唇上,然後靜止不動;程雨姮的唇遠比他想像的柔軟,吻起來軟軟甜甜的,很舒服。
程雨姮則是緊閉著眼,默默感受來自方允澤唇上的力量,這樣的幸福感覺讓她感動得幾乎想落淚。
從沒有接吻經驗的他們,只單單讓兩唇相觸,就已經感覺到無比的甜蜜了。
深夜,方允澤和程雨姮各據一角蜷縮在租來的狹小帳篷裡發抖。他們沒有料到夏日夜晚的山區居然這麼冷,他們躲在睡袋裡,還是冷得不住發顫。
「雨姮,你冷嗎?」方允澤知道自己在問廢話,離她這麼遠都能聽見她牙齒打顫的聲音,她怎麼會不冷?
「我?冷——冷呀!怎麼了?」
「我想……要是你很冷,我們……可以……睡在一起,靠體溫互相取暖就比較不會冷了。我——我不會對你怎樣,你不要怕!」方允澤說著自己都不好意思臉紅了。
程雨姮想了一會兒,二話不說地起身將睡袋搬到方允澤旁邊,然後打開他的睡袋爬進去,躺下之前,她說:
「我——相信你。」
這句話給了方允澤很大的滿足,知道自己在她眼中是值得信賴的,讓他感到無比的驕傲。
就這麼依偎在彼此懷裡取暖,果然讓他們一覺睡到天亮;他們再次醒來,已經是隔天早上的事了。
方允澤和程雨姮雙雙爬出帳篷,共同迎接冉冉上升的旭日,新的希望同時在他們體內升起。明天,應該是更美好的明天吧?
「快點吃完早餐,我們到山上去探險吧!」方允澤舉起手,朝氣十足地高聲大喊。
「贊成!」程雨姮也興奮得舉起雙手附議。
吃過簡便的早餐之後,他們沿著山區小徑往更高的山峰爬去,走了一個多鐘頭才終於走到小路的盡頭。
山路盡頭的山壁上有一條細長如綾的美麗瀑在,順著山勢潺潺流下,時而吹起的山風將瀑布的水霧噴得一陣又一陣,煞是好看。
方允澤指著那一陣陣的水霧對程雨姮說:「我看過書上寫,外國人都稱這種水霧瀑布叫做『新娘面紗』,很貼切吧?」
「新娘面紗?好美的說法,被你這麼一說,還真的愈看愈像呢!真有趣!」
瀑布的水霧被陣陣的山風吹襲到他們臉上,冰冰涼涼的非常舒服。
兩人靜靜觀看了一會兒,程雨姮開口道:
「下午我們就要回家了,我真捨不得離開這裡,好希望能永遠住在這裡,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她幽幽地歎息。
「別難過,以後有的是機會嘛+來等你聯考結束,我再帶你來玩好不好?」方允澤哄道。
「好,你可不許黃牛哦!」程雨姮伸出小指跟他打勾勾。
「放心吧!」方允澤爽快地與她勾了小指,還蓋了手印才算數。
下午吃過飯後,他們將帳篷及睡袋收起夾綁回機車後座,還將自己這兩天製造的垃圾收好,才依依不捨地踏上歸途。
他們回到台北,天空開始飄起濛濛細雨,方允澤直接送程雨姮回家去。
他將機車停在「花園新居」門口,讓她下車。
程雨姮拿起自己的行李,依依不捨地向方允澤道別之後,才慢慢走回家。
方允澤看著程雨姮漸漸走遠了,才發動摩托車正準備離去,不料,忽然自旁邊竄出兩個人影,用力將他拖下機車……
程冠清臉色鐵青地看著剛踏進門的女兒,忍耐了兩天的怒氣即將爆發出來。
雨姮和那個姓方的小子的事,他是早有耳聞,但是一直沒有出面干涉,因為他一直認為就憑姓方那小子的條件,雨姮絕不可能對他認真的,她頂多只是為了打發時間找他玩玩而已。
哪知——他們居然敢瞞著他偷偷摸摸地跑去露營?這樣的行為和私奔有什麼兩樣?真是氣死他了!
程雨姮一踏進客廳就感受到家裡怪異的氣氛,她發現父親竟然反常地在家;母親則一臉凝重地坐在一旁,就連平常一派瀟灑的妹妹小敏都收起她那副吊兒啷當的模樣,沉默地閉著嘴坐在另一側,連口香糖都不敢嚼。
通常這種情形就是爸爸真正發怒的時候,而且恐怕這回氣得不輕,她聞得到「山雨欲來風滿樓」那股不尋常的氣息。
「爸、媽,你們怎麼都在家?今天公司不忙嗎?」她小心地出聲打招呼。
「忙?再忙也沒有你忙?」程冠清冷哼著站起來,指著程雨姮的鼻子問道:「說!這兩天你到哪裡去了?」
「我……我跟媽說過了,我和朋友去露營。」程雨姮囁嚅回答著。從小時候起她就很怕父親,受日本式教育的父親是那麼嚴肅,令人無法親近。
「朋友?和誰?」
「是……張淑萍……」
「說謊!」程冠清大力拍桌怒喝:「已經有人看到你們在一起了,你還想騙我?」
「我……」程雨姮咬著唇,低下頭不敢應話。
程冠清氣極地在客廳裡踱著步,不一會他走到女兒面前問:「我問你,你——跟那姓方的小子到什麼樣的程度了?你們可有做出敗壞門風的事來?」
「沒有!爸爸,我們之間是清白的!」程雨姮連忙搖頭否認,她抬起頭偷瞧了父親一眼,唯諾地說:「爸……請你答應,讓我和允澤在一起,我們……是真心相愛——」
「住口!」程冠清聽得更加冒火,當場一個巴掌就甩過去,痛得程雨姮登時淚如雨下。
從小到大爸爸不曾打過她,如今下手這麼重,她哪承受得了?
「你懂得什麼叫愛?愛能當飯吃嗎?」程冠清愈說愈火,氣急敗壞地吼道:「你什麼人不好找,偏偏找個工地的工頭?你是存心來氣我的是不是?我——怎麼會有你這麼不長進的女兒?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冠清,別氣別氣,雨姮知道錯了,你就熄熄火吧!」程雨姮的母親連忙在一旁替丈夫拍背順氣,邊暗示女兒來向父親認錯。「雨姮,快向爸爸認錯。」
程雨姮還來不及開口,客廳的門就被人打開,接著方允澤被公司裡兩個同事押進來,他的臉上掛了彩,烏黑的眼圈證明剛才有人挾怨報復、藉機公報私仇。
即使自己已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但看到方允澤受傷,程雨姮還是忍不住想上前看看他的傷勢。
程之敏眼明手快拉住她,小聲地說:「姊!你不想活啦?爸這麼生氣,你還敢過去?」
程冠清一見方允澤立刻大步走到他面前罵道:「姓方的!我讓你進公司,從一個挑磚的小工栽培到你成為工頭,是要你盡心盡力為公司效命,不是要你來打我女兒主意的,你知不知道。」
「董事長,我……我對雨姮是認真的,求您成全我們!」方允澤剛才被人痛毆一頓,現在完全提不起力氣大聲說話,只能用近乎哀嗚的語調乞求。
「認真?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敢到我面前來談認真?」
「我知道我現在很窮,不能給雨姮過好日子,但是我會努力的!我會認真地唸書考大學,甚至念研究所,念博士,我會拚命地賺錢,給雨姮一個安定的家!求您答應……」
「哈!努力?窮光蛋就是窮光蛋,再多努力也沒有用。」程冠清的眼裡出現了一抹鄙夷的神色。「況且,你也得看看雨姮願不願意和你認真啊!」他繼而歎了一口氣說:「我們夫妻都忙,小敏的個性又比較好強,雨姮一直都很寂寞,我們知道她只是在利用你,也知道這樣不對,但是我們一向寵愛雨姮,什麼事都順著她,她就難免比較自私和任性一點。」
「不!我不相信雨姮會這樣!雨姮,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方允澤急得想衝上前去拉住程雨姮好好問個清楚,但是程冠清那兩個爪牙拉著他不放,讓他難以跨越雷池一步。
「雨姮,你告訴他,你對他可是認真的?你——是真的喜歡他嗎?」程冠清轉頭追問女兒。他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裡卻以眼神警告程雨姮,不要杵逆他的意思!
「我……」程雨姮支吾著不敢回答,剛才爸爸那一巴掌已經把她的膽子全打掉了,她再也沒有違抗父親的勇氣。
「呸!方允澤,你也不撤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行,人家大秀怎麼會看得上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