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嫁給了你,你就會好過多了嗎?」
方允澤抿著嘴想了一下,不冷不熱地吐出一句:「大概會吧!受傷的自尊得到補償,總好過什麼都沒有,不是嗎?」
如果真能讓他感到快樂,那麼自己的付出就算值得了,程兩姮如此想著。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細細地說:「如果你真的願意,那麼我……笞應和你結婚。」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我聽不清楚。」方允澤抬起她的下巴,逼近她的臉問。
「我說,我願意嫁給你了!」程雨姮幾乎是用喊的說出這句話。
過了幾秒,她仍未聽見方允澤的聲音,她好奇地抬頭一看,發現方允澤正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著她,說不出那是震驚還是什麼感覺,只見他漆黑如在的眼瞳裡,多了一點點光芒,然後漸漸擴大。
方允澤知道自已的樣子一定像個傻子一樣,明知道她答應婚事是遲早的事,但他就是無法克制剛才她說那句話時,自己那種幾乎要爆裂開來的喜悅。
他惱怒地將那種情緒迅速壓制下去,並且將一切怪罪到程雨姮頭上,她如果不是這麼該死的漂亮,他就不會這麼樣心猿意馬了,對不對?
「我想你應該不介意我向自己的未婚妻索個吻吧?」方允澤不待程雨姮回答勾起她的下巴就將他灼熱的唇霸道地壓在她的唇上。
程雨姮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嚇了一跳,直覺想要轉頭逃避,但是方允澤卻一點也不肯鬆口,含住她的下唇忘情地吸吮起來,趁她驚喘一聲之際,將舌溜入她的口中,與她小巧的舌頭進行一場親密的嬉戲。
程雨姮的腦子一片混亂,全身上下更像被火焚燒一樣燥熱,無助的她只能緊緊閉著眼,抓著方允澤的前襟輕吟。
這種感覺……好奇怪!和他八年前那種純潔的吻完全不一樣,以前他的吻,只像蝴蝶一樣輕觸她的唇瓣,像春天的和風一樣今人感到溫柔。
現在他的吻完全不一樣了,滿含著親密的挑逗與霸道的佔有,不但霸佔了她的唇瓣,連她柔滑的舌也不放過……真是羞死人了!
終於,方允澤氣喘吁吁地放開程雨姮,滿意地看著她嬌艷徘紅的臉龐。
「看樣子你顯然很享受我的吻,我的吻沒有讓你失望吧?」他露出一個可惡的笑容問道。
「你——」程雨姮羞得簡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方允澤被程雨姮嬌羞懊惱的反應惹得仰頭哈哈大笑,滿臉的冰霜在這一瞬間全融化了,程雨姮著迷地看著這個久違的笑容,彷彿又看到從前那個開朗的方允澤。
方允澤突然驚覺自己的失控,他笑了——他居然笑了!過去八年來,他早已忘了笑是什麼滋味,現在這個女人居然能讓他如此忘我的大笑,太可怕了!他可不能再度掉入她所設下的桃花障裡,萬萬不能!
方允澤迅速斂起笑容,恢復以往那副冷冰冰、對人不理不睬的模樣,他拿起自己掛在衣架上的西裝外套,一邊穿上,一邊冷冷地命令道:
「如果你還想結婚,就跟我來!」
他甚至不等程雨姮會意過來就逕自向電梯走去,慢了半拍的程雨姮只能拉著礙手礙腳的長窄裙,小跑步地跟在他身後、直到進了電梯才稍稍喘上一口氣。
等待電梯到達一樓的時間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但是對於煩躁不安的方允澤來說就像一個鐘頭那麼漫長,想起自己剛才再一次落入程雨姮甜蜜的陷阱裡他不禁心煩意亂地點起一支煙,想藉此平息體內的鬱悶。
「我不知道你會抽煙。」
方允澤聞言抬起頭來,正好迎向程雨姮帶著淡淡哀愁的眼睛。
「很多男人都會抽煙,為何獨獨我不能抽煙?」
「我記得你以前從不抽煙的。」
程雨姮並不是排斥他抽煙,事實上如果抽煙能讓他好過一點,她還寧可讓他抽煙。但是她想他一定沒有看過自己抽煙的樣子,那滿瞼辛酸和愁苦的表情,怎麼能讓人相信他抽煙是快樂、是平靜的?
「那是以前!時間可以改變一切,這點我相信程大秀應該比我有更深刻的體認才對。」
方允澤透過裊裊煙霧,看著這個滿口謊言的小騙子,等著她用更多的謊言來為自己的行為做辯解。
但是她沒有!
程用姮專注地看著電梯的指示燈一樓樓下降,不想去看他那滿含譏誚的面孔。電梯的指示燈靜止在一樓,大門敞開之後,她才緩緩地說:
「我只是比較喜歡以前——你不抽煙的樣子。」然後平靜地走出去。
倒是方允澤還呆愣在原地,忘了要出去。
她說她比較喜歡他不抽煙的樣子?
見鬼了!誰在乎她喜歡他什麼樣子?他是準備將她娶來折磨她,而不是讓她妄想來改造他的,方允澤抿起唇,不悅地想。
雖然他腦中這麼想著,可是在他走出電梯時,還是順手在電梯旁的垃圾筒捻熄了香煙,至於為了什麼原因,他也不想去細究。
他帶著程雨姮坐上他的豪華房車,發動引擎開上路去。
程雨姮坐在這輛身價將近千萬的高級轎車上,這才相信他真的很富有。像這麼高級的房車,連她爸爸都買不下手,他竟然輕輕鬆鬆就能擁有兩台,難怪他有能力買下爸爸那些股票。
不過說來好笑,一般人一定對於能夠坐上這樣豪華的轎車而感到滿足,可是她卻不然!
她無法不去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段逝去的歲月裡,方允澤總愛騎著他那台破舊的腳踏車,載著她大街小巷地到處亂逛。不管是去看電影或是吃東西,甚至有時候廾麼也不做,只是這樣騎著腳踏車兜風,也會讓他們感到萬分的快樂。
哪像現在……擁有了名,擁有了利,還擁有當年根本不敢夢想的富裕生活,可是卻失去了快樂。
「你要帶我去哪裡?」程雨姮看著車子漸漸駛向郊區,不禁疑惑地問。
「如果我說我準備把你載到偏僻的地方殺人滅屍,你相不相信?」方允澤對她話裡的質疑感到憤怒,故意選了一種最醜惡的方式來嚇唬她。
「我不相信。」
方允澤還來不及對程雨姮的信任表示喜悅,她的下一句話就兜頭潑了他一盆冷水。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這麼痛快讓我解脫,你還沒折磨夠我,不會捨得就這麼讓我死了的。」
方允澤的唇抿得更緊,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生氣什麼,只覺得她的每一句話都讓他感到憤怒,甚……心痛!
「我們現在要回去見我媽,她有權利知道誰將成為她的兒媳婦!」也許覺得將程雨姮戲耍夠了,方允澤在即將抵達他位於外雙溪的宅邸前終於說道。
「我們要去見你媽?」
程雨姮沒由來地感到惶恐,以前她和方允澤交往時,只和他的妹妹方允淇見過兩次面,並不曾見過他的母親,不知道她是怎樣的人?
會是個刻薄刁鑽,牙尖嘴利的老婦人嗎?聽人說寡婦對獨子都會有特別的獨佔欲,她會不會也是如此……
「你在發什麼呆?我們已經到了!」
方允澤突然加大的音量打斷了程雨姮的胡思亂想,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車子已經靜止下來,方允澤早已替她打開車門好讓她下車。
程雨姮鑽出車外,迎面撲來的是山區特有冰涼,濕冷的空氣,她細細打量面前這幢順著山勢建築的白色花崗岩別墅,佔地起碼上千坪,磅礡的氣勢襲人,褚紅色的屋頂點綴在碧綠的山巒之間分外醒目。
程雨姮再一次對方允澤的財富感到驚訝。
「你確定這真的是你家嗎?」程雨姮一邊說著,還一邊不敢署信地搖搖頭,跟這間雄偉的別墅比起來,她家簡直就像是倉庫。
「別懷疑,這一切不是變魔術變出來的,而是我這些年來辛苦打並出來的,人說:窮不過三代,富不過三代不是沒有道理的。」方允澤意味深遠地說。
對於他的話,程雨姮無法反駁,她想起自己的父親,才不過十年的光景,事業就已經跌到谷底,幾乎可以說是在她們這第二代的手中敗得一塌糊塗。
「走吧、先進去再說。」
方允澤穿過遼闊的花園走到玄關,換上室內拖鞋進入大廳,程雨姮也緊跟在他身後走進屋內,一雙好奇的眼睛忙碌地東看西瞧。
這真是一間別緻的房子,歐式風味的客廳同樣用白色花崗岩砌建而成,典雅氣派的室內裝濱流露出屋主的不凡品味,觸目所及的任何一樣物品都可以看得出其不菲的價值,尤其靠近玄關那個放滿水晶珍品的檜木玻璃櫃,以及那盞自天花板垂下的絢爛吊燈,更是引人注目。
程雨姮看見一位中年婦人從緊鄰著大廳的和室房裡走出來,微笑著迎向他們看那婦人樸素的衣著和親切的笑臉,程雨姮判定她大概是方允澤的管家。
她面笑著向那名婦人點頭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