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守禹伸手扣住急欲離去的她,低低地笑著。「你不要鬧了,我不是來找馬恬欣溝通案子,我是來看你的。」
他的指尖彷彿帶有一股熱力,灼燙了她的手腕,令她飛快地抽回手,瞪了他一眼,佯裝沒好氣地說:「我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一張嘴巴、一雙眼睛、一對耳朵。」
幾次和汪恩綺相處下來,他已經慢慢摸清楚她的脾氣,只要情況超出她的掌控範圍之外,或者是她感到心慌失措的時候,她就會擺出凶巴巴的防衛態度,當作一種自我保護,藏起真實的自己。
他一派悠閒地靠在桌子旁,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我就是覺得你比一般女生還要好看,總覺得你特別可愛。」
可愛?
她狐疑地挑了挑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愛」這個形容詞起碼有十年以上沒有出現在她身上了。
剛踏入職場時,偶爾還會聽到異性誇獎她漂亮、聰明、迷人,升上創意組組長後,她聽到的評語不外乎是能幹、有實力、很嚴肅,偶爾被小熙嫌棄她凶巴巴。
「可愛」應該是用在天真、對愛情充滿期待的少女身上,不適合她。
她斂起凌亂的心緒,轉頭看著陸守禹,急著打發他離開,以一副很無奈地口吻說:「我工作很忙,沒時間陪你玩遊戲,再說我已經依照約定和你相親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我就是因為對你太滿意了,所以才想跟你進一步交往。」他笑道,眼神卻很認真。
「進一步交往?」她錯愕地瞪大水眸,忍不住提高音量。
「相親成功的第二個步驟,不就是要積極約會、互相瞭解對方嗎?」陸守禹深深地凝視她,打趣地說道:「還是你對我實在太滿意了,決定跳過交往約會的步驟,直接到戶政事務所登記結婚?」
瞧他自負的模樣,恩綺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直說沒關係,我OK啊!」他一派灑脫地應允,擺明了逗她。
「你想太多了,我對你一點都不滿意!」這種男人不挫挫他的銳氣怎麼行!
「哪一點不滿意?」他反問她。
「就……」她突然語塞,努力分析她到底對陸守禹有什麼不滿意?他事業成功、個性沈穩,浪漫又幽默,雖然偶爾有點壞、有點痞、有些無賴,但從不曾傷害過她。
若是以挑男朋友的角度而言,跟陸守禹談戀愛肯定會很有趣、很快樂,他很迷人也很有魅力,教人忍不住動情,如果不能好好把持住自己的心,她肯定會愛得暈頭轉向,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
可是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像他這樣充滿吸引力的男朋友,而是一個可以讓她感覺溫暖、踏實有安全感的伴侶。
陸守禹看出她眼底的掙扎,決定暫時收手,反正他多的是理由和時間接近她,
沒必要急在這一刻逼她承認對他的感覺,以免弄巧成拙。
「我只是來提醒你,我是經過小熙認可的『姨丈候選人』,往後你必須慢慢習慣我的存在。」陸守禹決定先退讓一步,不想將她逼得太緊。
講到這個小叛徒她心裡就有氣,忍不住質問他。「你究竟跟小熙有什麼秘密協議?」
「你想知道嗎?」他挑了挑眉,神秘地賣起關子。
「嗯。」她點點頭,一臉認真。
他邪惡地賊笑。「如果你給我一個三十秒的熱吻,我就告訴你。」
「不說就算了!」她倔強地別開臉,乾脆下看他。
陸守禹將鞋盒塞進她的懷裡,淺笑道:「收下鞋子吧,下次有機會,一定要穿出來讓我看。」
「我不要,你拿回去。」她仍然下肯妥協。
「好了,不要鬧脾氣了,乖乖上班,我先走嘍。」陸守禹寵溺地拍拍她的頭,輕柔的動作像是在安撫一個鬧脾氣的小孩。
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舉動,讓她的心熾熱怦跳,慌亂失措地不曉得該怎麼回應,只能愣愣地捧著鞋盒,僵在原地。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恩綺隱約戚覺到只要有陸守禹在的地方,她不只會失控失常,就連周圍的空氣好像也都變得不一樣,有一絲甜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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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晚上,恩綺不想一個人待在家,尤其她的室友任維薰和康曉緹都跑到男友家共度浪漫週末,整個公寓更顯得空蕩蕩。
她早早就訂好了KTV包廂,約同事下班後一起去唱歌狂歡。
離開辦公室前,大家說好七點半直接在KTV見,結果現在快八點了,偌大的包廂裡只有她一個人,以及滿桌的啤酒和點心。
她掏出手機,進入通訊錄,開始打電話一個個找人,結果大家好像集體放她鴿子似的,每個人的手機全都轉切進入語音信箱。
她氣憤地將手機丟在沙發上,咬牙生氣地想著,這幾個兔崽子居然敢放她鴿子,難不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看星期一她進辦公室怎麼整他們!當她一個人就不能在KTV狂歡嗎?
她坐到選歌機前面,開始瘋狂點歌,持著麥克風盡情飆唱十幾分鐘後,備感無趣地癱坐在沙發上,果然一個人的KTV還是太過淒涼了……
半晌,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見陸守禹拎著一袋烤鴨走進來。
她愣了一下才想起要開口。「你……你怎麼會來這裡?」
「剛才曉緹打電話問我要不要一起唱歌,我剛好沒事就過來了。」陸守禹笑著解釋。
其實他是用「都會戀館」的度假招待券,一一收買她的同事,半強迫他們組成「戀愛應援團」,配合他撮合兩人在一起。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其他人都還沒到嗎?」陸守禹明知故問,還裝成一副很無辜的模樣。
「誰知道他們跑去哪裡了,大概被外星人綁架到外太空了。」她沒好氣咕噥。
「介意我坐下來嗎?」不等她回答,陸守禹便逕自挑了她旁邊的位子坐下。
她瞄了陸守禹一眼,忍不住懷疑該不會是大家串通好爽約,製造機會讓他們兩人獨處吧?
「我買了烤鴨,要不要吃?」他體貼地打開餐盒,為她拆開免洗筷。
「你是不是和他們串通好的?」她狐疑地打量著他,覺得愈想愈有可能。
「恩綺……」他垮下俊臉,努力扮無辜。「如果你不歡迎我,我走就是了,沒必要把我想得好像很有心機。」
恩綺想了一下,叫他走顯得她好像太小家子氣,再說一個人唱KTV真的太寂寞了。
「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她態度軟化,將另一支麥克風遞給他。
陸守禹墨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為自己的計謀成功而得意,他拿起一瓶啤酒,拉開拉環,遞到她的面前。
她接過冰涼的啤酒罐,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的出現讓她不自覺地繃緊神經,心跳也跟著亂了節奏,連空氣裡都瀰漫著一股曖昧的氣氛。
他佯裝不經意地挨到她的身邊,決定先唱幾首快歌暖暖場子,卸下她的心防,讓她可以放輕鬆一些。
面對他的欺近,恩綺下意識地縮起肩膀,避免肢體上的碰觸,緊張地垂下眼睛,目光恰好落在他敞開襯衫下的古銅色勻稱胸肌,聞到他身上淡而好聞的古龍水味道,耳根又是一陣灼燙。
大螢幕上播放著流行歌曲,陸守禹站起身,手拿著麥克風,跟著音樂的節奏唱了起來。「每一次從愛裡離開,就像是心被切一塊、切一塊,下次再也不敢放膽愛……」
恩綺不由得愣住,沒想到他外表看起來沈穩精練,竟然會唱這麼俏皮可愛的歌曲。
「誰知道主歌才一半,橋段都還沒唱出來,就突然,你的出現爆破了悲哀。」他學起MV裡的主唱,扭動著身體,朝她曖昧地眨眨眼。「難道我又我又初戀了,不可能,我又我又初戀了。可是真的真的初戀了,這一種FEEL,我又真的真的初戀了。」
恩綺被他誇張的肢體動作給逗笑,看來他其實很有諧星的天分。
「我愛你,你愛我,我們再也找不到藉口,就像是第一次,一起飛著愛情的自由。」他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邀她一起飄歌。
她湊近麥克風,豁出去地跟著他一起唱。「我愛你,你愛我,我們再也不需要藉口,又一次初戀了,就算降講有一點荒謬,誰在乎喔……」
「我吃了鐵牛運功散,因為我內傷好犀利……好犀利,你的魔力真的好犀利……」陸守禹愈唱愈投入,對著她跳起舞來。
原本尷尬的氣氛,因為這首俏皮的歌曲而變得熱鬧,
兩個人飆唱過一首又一首的High歌,還學MV主角跳著奇怪的舞,儼然在開個人演唱會一般,最後雙雙累癱在沙發上。
陸守禹遞了一罐冰啤酒給她,而她則像個孩子般格格地笑個下停。
「想不到你還挺有模仿天分的……」恩綺笑得肚子好痛,喘著氣說:「你要是失業了,可以考慮轉行當搞笑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