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陽禎沒有回答,在門旁靠牆而立,雙手抱胸,冷淡的望著他。
「算了,你這種人會結交的貨色,也不會是什麼有水準的人,我也不想知道。」屠耀定鄙夷的說:「不過拜託你,稍微打理一下自己好嗎?要是讓人知道你是我弟弟,會丟我的臉的!」
「你姓屠,我姓戴,我和你沒有關係。」戴陽禎涼涼的說。
「虧我和父親一直盡心盡力養你的母親,你還真是忘恩負義呢。」屠耀定諷笑。
「你來這裡到底想幹什麼?」戴陽禎冷漠的看著他。
「提醒你既然回來了,東西就趕快交出來,別耽誤了我的大事。」
屠耀定傲慢的說。
「怕耽誤,不會自己來嗎?」他故意說。
「我何必?與其說怕耽誤,不如說我是來提醒你,耽誤到會有什麼後果而已。」屠耀定嘲諷的笑,「我相信為了你重要的人,你絕對不敢做傻事,你曾經差點害死她一次,是我們救她回來的,你不會想害死她第二次吧!」
戴陽禎咬牙握拳。
「東西我會準備好,你可以走了。」戴陽禎冷淡的說。
「連杯水都沒得喝啊?」
「我倒的水你敢喝嗎?」戴陽禎嘲諷地反問,會毒死他的!
屠耀定眼一瞇,怨恨的瞪著他。
「屠耀定,以後最好別來我這裡,你也知道我出入的地方很可能帶回一些疾病或害蟲,你應該不想哪天不幸被傳染吧!」
「等你哪天帶回來了再說吧!」屠耀定冷哼著,不過還是站起身。
戴陽禎打開大門,送客。
走出大門,屠耀定站在樓梯口轉過身來。
「你最好給我安分點,乖乖的把東西準備好,如果敢故意搞怪,別忘了王牌在我手上,到時候別怪我不客氣!」他留下警告,轉身步下樓梯離開。
戴陽禎站在那兒,神情冷硬,須臾,猛地轉身,拳頭重重的往牆上一槌。
「可惡……」他咬牙低喃,眼底載著滿滿的憤怒,「可惡!」他一拳又一拳,像是沒有痛感,手破了皮,出了血也沒感覺。
「夠了!住手!」一聲喝止響起,他的手在下一瞬間被抱住,只是往牆壁擊去的力道太強,連帶的將抱住他手臂的人給掄去撞牆了。
「喔。」傅雅茜痛呼,只覺得眼冒金星,無力的鬆開他的手,整個人癱軟地滑坐在地上。
「你……」戴陽禎一愕,隨即一驚,屈膝蹲在她面前,大掌碰觸著她的頭。
「你還好嗎?受傷了嗎?」
「沒……沒事……」傅雅茜搖搖頭,等待暈眩的感覺退去。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你有可能被打死,你知不知道?」一確定她沒事,他忍不住發火。
「是是,我很不自量力的想要阻止你毀了自己的手,下次我會當作沒看見。」
傅雅茜喃喃地說,抓起他的手,看見指頭關節的紅腫破皮,忍不住搖頭,「嘖,實驗結果顯示,你的拳頭沒有比牆壁硬。」
「你又下來做什麼?」他抽回自己的手,聲音冷沉嗄啞,平板沒有起伏地問。
「我的東西忘了拿,放在你家鞋櫃上,不過幸好我下來了。」傅雅茜抓回他的手,低頭審視,並檢查他的骨頭,發現他又掙扎,低喝一聲,「別動!」
戴陽禎一愣,抬眼望向她,她微蹙著眉認真檢視他的手的模樣。
讓他冷硬的神情慢慢的軟化,不再掙扎,任由她檢查他的手指關節骨頭。
「還好,應該沒傷到骨頭。」她鬆了口氣,放開他。
她沒想到自己會見到那一幕,對於他極度壓抑的憤怒,和隱藏在憤怒下的痛苦,讓她胸口繃得發疼,還有……方才威爾離去時撂話的態度和口氣,讓她好討厭。
雖然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但是她對威爾卻有一種幻滅的感受,那一瞬間,閃過她腦海的,竟然是李品綸面試時問她的問題——喜歡威爾本人還是威爾的照片。
不知道為什麼,她彷彿領會了這個問題之所以被提出的原因了。
想必李品綸太瞭解威爾是怎樣的人吧,戴陽禎望向她,對上一雙盈滿關心的眸子,他微微一僵的撇開頭。
「站得起來嗎?」他問。
「拉我一把。」傅雅茜伸出手;他伸出左手將她拉起,然後立刻放開她,轉身走進屋裡,反手就要將門關上。
「等一下!」她立即頂住門,「你手上的傷口最好上個藥。」
「不用了,死不了。」他說。
「不行,一定得上藥。」傅雅茜堅持,「你等一下,我上樓拿藥箱,馬上就下來。」
「我說不必了。」這傢伙是不是耳背啊,還是聽不懂人話!
「我上樓拿藥,你等一下如果不開門,我會一直按電鈴,你如果相應不理,我就打電話報警,說有人在裡面自殺。」她威脅。
「你這傢伙!」戴陽禎簡直不敢相信,卻又莫名的知道,她會說到做到,是因為她的表情太過認真嗎?
「我馬上下來。」傅雅茜笑,轉身奔上樓去。
目送她兩步並成一步的跑上樓,戴陽禎皺了皺眉,抬手看著關節上的傷,不知為何,開始感覺到痛了。
樓上又傳來腳步聲,他抬頭,看見抱著藥箱跑下來的傅雅茜。
她看見他還站在樓梯間,似乎有些訝異,但隨即漾開笑容。
她的表情讓他回過神來,該死,他幹麼這麼聽話!
「太好了,我還在擔心是不是要報警呢,你瞧,我連手機都順便帶下來了。」傅雅茜開玩笑地說。
將急救箱放在樓梯,朝他招招手,「來這邊坐下,比較好上藥。」
他瞥她,瞧她擺出一臉「我是好人」準備哄gs小孩的表情,暗暗翻了一個白眼。
為了盡快擺脫她,他上前一步,在她下方的樓梯坐下,把手交給她。
雙氧水為他的傷口帶來一陣刺痛,他眉頭微蹙,真的很奇怪,為什麼和她在一起,他的痛感好像就恢復了?
一陣溫熱吹拂,他抬眼,看見她對著他的傷口吹氣。
「忍著點,一會兒就不痛了。」她輕聲的說。
「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戴陽禎嗤道。
傅雅茜笑,不以為意,上好藥之後,評估了一下,決定無須包紮。
「好了。」她宣佈,收拾藥箱。
戴陽禎立即站起身,直接走進門,拿了她放在鞋櫃上的相機背包塞給她,就要將門關上。
「等一下!」傅雅茜擋住。
「還有事?」他不耐煩的瞪她。
「剛剛……威爾先生他……」
「不關你的事。」戴陽禎打斷她,原來她也認識「威爾」?
「請放手,我要關門了。」
人家話都說得這麼白了,傅雅茜只好放開手,退開一步。
門砰地一聲關上,一點猶豫也沒有。
「看來午餐沒指望了。」她瞪著緊閉的鐵門,聳聳肩,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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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門鈴響起時,傅雅茜正在收拾她失敗的午餐。
瞪著燒焦的鍋子和裡頭黑炭似的不明物體,不過是溫熱她本來留著準備當晚餐的烏龍面,很簡單的動作,結果沒想到會失敗得這麼慘,都是因為想到樓下的鄰居,害她失了神,等回過神來已經無力回天了。
歎了口氣,將鍋子拿到水槽泡水,然後洗淨雙手,走去開門。
「你的動作比烏龜還慢。」鐵門外,戴陽禎嫌棄著,「下樓來。」
「嘎?」傅雅茜疑惑,才想問要幹麼,他已經轉身下樓去了。
疑惑皺皺眉,還是跟著下樓去。
他的鐵門開著,所以她也就直接進門,順手幫他把門關上。
「請問……」她揚聲,卻突然一頓,嗅了嗅鼻子,好……好香的味道啊!
「呆站在那裡做什麼?難道需要我去牽你進來嗎?」戴陽禎從廚房探頭出來。
「還不過來坐下。」
「喔!」她走到餐桌旁,看見已經擺在桌上的大湯鍋,香味是從這個鍋子裡飄散出來的嗎?
「這是什麼?」
「你眼睛有問題嗎?」他懶懶的瞥她一眼,拿了兩副碗筷出來,一人一副擺好。
「咦?沒啊,我視力挺好的。」傅雅茜搖頭。
「那就是智商有問題了。」戴陽禎下結論。
也許她的智商真的有問題,因為她完全搞不懂他在說什麼。
「請解釋。」她不恥下問。
「既然你視力挺好的,肯定就是智商出問題,要不然怎麼還會問出「這是什麼」這種白癡到極點的問題?」
傅雅茜額前滑下三條黑線,不過並沒有生氣啦,回頭想想,自己還真的是問了一個蠢問題呢。
「所以你要請我吃午餐,是嗎?」她以為經過之前的事,已經取消了呢。
「不是,只是叫你來聞香的。」戴陽禎橫了她一眼。
「好吧,我知道我又問了一個蠢問題了。」她自己承認,「我只是以為經過之前的事,午餐的事會取消。」
「我這個人向來言而有信。」
「感恩啦!」她笑,目光掃過他指關節的紅腫破皮,「啊!你的手怎麼可以碰水!」她突然想到,湊上前,一把抓起他的右手察看,不過傷口好像不像碰過水的樣子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