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傅克行深情地望著荻原遙,極其慎重地開口:「遙,跟我到台灣去。」
荻原遙遲疑了半晌,沒有接腔。
她的遲疑讓傅克行有些不悅,急忙追問:「難道你不願意?」
「不,不是這樣的,只是現在織錦工廠的事務全由我負責掌管,我不能丟下養父一個人跟你去台灣。」
再說她還未找到養父唯一的親生骨肉,她不能在這時答應傅克行的請求。
「這事簡單,織錦工廠的事務我可以聘請有經驗的專業人士管理,至於荻原先生的生活起居,我也可以找人來負責照料。」傅克行提議道。
「不行,養父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不能就這樣拋下他。」荻原遙一口回絕。
聞言,傅克行濃眉打了好幾十個結,他不可能長期滯留在京都,而荻原遙若不願跟他一同回台灣,難不成……
「你打算要跟我分隔兩地?」他絕不接受!
荻原遙心虛地別過臉,迴避他灼熱的視線。
傅克行不容她閃避地上前追問,「遙,你真的決定不跟我去台灣?」
「我……」她目前確實是這麼想的。
「告訴我!」傅克行語氣強硬。
荻原遙歎了口氣,抬眼迎視他,「克行,拜託,給我一點時間,等我將京都的一切全都安頓好,一定馬上跟你去台灣。」
「遙,這不是真正的理由,對吧?」她閃爍的眼神騙不了人。
荻原遙頓時語塞,明白傅克行並非那麼容易就能敷衍過去,她歎了口氣。
「克行,我確實對荻原家還有一些責任未了,這些複雜的家務事我很難跟你說明。但養父撫養了我二十幾年,請你讓我留下來,盡完該盡的孝道好嗎?」
聽著荻原遙誠摯的懇求,傅克行拗不過她,只得讓步,「好,我答應你暫時不提到台灣的事,不過你要給我什麼樣的補償?」
他將她緊密地攬入懷中,柔軟的身子緊貼他雄健的身軀,感受他胯問勃發的慾望。
察覺他的硬挺抵著她柔軟的小腹,荻原遙霎時羞紅了臉。
天呀,現在他們還在外頭,光天化日之下,這男人竟然就想對她……
「這裡是外頭,你不可以這樣!」荻原遙左右張望,擔心路人瞧見兩人親密的舉動。
「那你的意思足說回到室內就可以?」傅克行邪笑咬著她小巧的耳垂,發覺自己像極了誘拐良家婦女的大惡狼。
投辦法,只要一面對荻原遙,傅克行就覺得自己彷彿變成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般,成天只想跟她膩在一起。
「你……」荻原遙又羞又窘,才想轉頭駁斥,便被他覆下的唇辦掩去了話語。
微風輕悄悄地溜過兩人的身旁,陽光輕柔地灑在這對熱情擁吻的戀人身上。
只是誰也沒發現,握在傅克行手中的玉珮,因兩人的熱吻綻放出更加奪目閃耀的水藍色光芒。
第8章(1)
坐在自家面向庭院的長廊,荻原遙望著手中的金色葵紋徽章,反覆思索著那天跟蹤安倍正雄到民宅之後所聽見的對話。
這陣子荻原一郎的身體狀況時好時壞,昨夜又因為身體不適而送至病院,讓荻原遙擔憂不已,如果再不盡快找出那個人,她深怕養父的身體會撐不下去。
她確定那日跟安倍正雄在民宅接觸的那個人,肯定跟養父要找的孩子有關係。
儘管她答應傅克行不再涉險,但是情勢危急,荻原遙還是決定私下去找安倍正雄,將事情查個清楚。
「小遙,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瞧見荻原遙登門拜訪,安倍正雄有些心虛。
「安倍先生,我想請教一下,那天和你在寺町通附近民宅見面的人是誰?」
反正明白自己的行蹤已被人發現,荻原遙索性直接開口。
「小遙,你在說些什麼?我聽不懂耶!」安倍正雄裝傻。
「安倍先生,這件事對我很重要。多年前,我養父曾經跟一名在只園料亭工作的女子交往,那名女子之後還為他生下一個孩子,這些年來我跟養父一直都在尋找他們母子,而那天跟你在民宅見面的人,很可能就是我養父的孩子。」
荻原遙直言不諱,她肯定安倍正雄是知道這些事的。
「這個嘛……」安倍正雄額頭冒汗。
「安倍先生,這陣子我養父的身體狀況一直很不好,拜託你成全他老人家唯一的心願,告訴我那個人的一切,別再隱瞞了,好嗎?」荻原遙淚眼婆娑,試著動之以情。
拗不過荻原遙淚眼相逼,安倍正雄歎了口氣,「好啦,我就告訴你好了!老實說,那天跟我見面的男人叫做江口哲也。三年前,我正因為店裡經營不善面臨倒閉的危機,那時江口哲也找上了我,適時地幫找出了許多主意,這才讓我渡過危機,後來他向我提出要求,希望我能幫他扳倒荻原織錦……」
安倍正雄快速地將認識江口哲也的經過說了一遍,其實他本來是想打死不認帳。
沒想到江口哲也卻吩咐他,若是荻原遙追問這件事,要他直接坦承一切,讓安倍正雄百思不得其解。
事實上,認識江口哲也這麼多年,安倍正雄從來沒見過江口哲也的真面目,每次與他見面,他都是藏身在簾子後方,說話也是用變聲器修飾過,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
江口哲也?荻原遙快速地在腦中思索了一下。
對了!跟養父交往過的那名女子名叫江口悅子,那麼這個江口哲也肯定就是那名女子的孩子。
掌握了這項線索,荻原遙隨即向安倍正雄告辭,匆忙來到當日那棟民宅門口。
望著深鎖的大門,荻原遙正遲疑著該如何表明自己的來意時,大門卻在這時開敞,她連忙躲到一旁的車子後方觀察情況。
一名穿著白色休閒服,戴著棒球帽的年輕男子從屋內走了出來,背對著荻原遙站立,高大壯碩的身形顯得相當魁梧。
「江口哲也?」荻原遙遲疑地開口喚了他一聲。
高大的身軀僵了一下,回頭瞧見荻原遙,眼底閃過一絲驚色,隨即很快地隱去。
「你是江口哲也?」荻原遙鼓起勇氣,再次確認他的身份。
「有什麼事嗎?」他雙手環胸,用頂天立地的姿態瞧著她。
發現他神色自若,荻原遙頓時明白,這男人早就料到她會來找他!
於是她抬眼直視他,大膽表明來意,「我是荻原一郎的養女荻原遙,我有一些關於養父的事情想跟你談。」
坐在這間有著強烈普普風格的時尚咖啡廳裡頭,荻原遙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江口哲也,他的年紀大約在三十上下,理著簡單的平頭,皮膚泛著經常在陽光下勞動的黝黑膚色,似乎經過不少的歷練。
「江口先生,這枚徽章是你的吧?」荻原遙攤開手掌,將那枚荻原家的金色徽章遞還給他。
瞧見她手中的金色徽章,江口哲也默默地收了下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荻原遙望著他悶不吭聲的模樣,再度開口:「江口先生,你可以陪我去見我的養父嗎?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尋找你們。」
「有這個必要嗎?他都已經拋棄我們這麼多年了不是嗎?」江口哲也單眼皮下的炯目透著濃濃的怒氣,語調也相當尖銳。
「我明白養父之前曾經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所以他現在才想彌補以前的過錯,請你給他一次機會……」
「住口!」江口哲也雙手緊握成拳,憤怒地打斷她的話語。
「你這個從沒吃過苦的大小姐怎麼能明白我們心底的怨恨,你知不知道我那被人無情拋棄的媽媽,過著什麼樣的艱苦生活?因為未婚生子,遭到眾人的嘲笑排擠,工作也到處碰壁,最後積勞成疾而死,扔下我一個人……」
「我……」荻原遙當然不懂,她從五歲就被荻原一郎收養,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若說些她明白的話語未免顯得矯情,但是她還是必須為荻原一郎說些什麼。
「江口先生,我明白傷害已經造成,現在說再多抱歉也是於事無補,但是畢竟血濃於水,希望你至少能去見養父一面,給他補償你的機會。」
「即使我做出了這麼多的事傷害荻原織錦的名譽,你也不追究?」江口哲也試探地開口。
「是的。」荻原遙衷心道。
只要能夠化解江口哲也心中對養父的怨懟,那些虧損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聽見荻原遙的回答,江口哲也望著她秀麗的面容,再度陷入了沉默。
四周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而且愈是與這男人交談,就愈是讓荻原遙覺得漏洞百出。
眼前的江口哲也話語雖然尖銳,但他的情緒變化全都寫在臉上,根本不像安倍正雄所形容那般極具經商頭腦的奇才,再說一切都太過順利,反而讓人覺得有點不對勁……
不對!他的聲音跟那天她躲在窗戶旁偷聽到的聲音並不是同一個人。
思及此,荻原逛挺直背脊,眼神閃著戒備:「江口先生,你真的是江口悅子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