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妹妹的警告猶然在耳,一想到說不定會有色狼,藍雪惟也不由得擔心起來,公園外側的人行道有足夠的路燈照明,但若是走進公園就不敢保證了,再加上她鮮少往公園裡走,如此陌生的環境更不適合夜婦女子單獨行走。
公園附近的道路已經沒什麼人車通行,更別說公園裡頭不知是黑漆抹烏到什麼程度……藍雪惟想了想,還是決定別為了貪快而冒險,她惋惜地瞧了瞧公園,這才下定決心舉步前行。
但老天爺開了藍雪惟一個大玩笑,正當她再次舉步上前時,一雙從樹叢中伸出的手突然抓住她!
她還來不及掙扎,就發現自己竟騰空而起,被那雙手硬生生拖進樹叢中!
藍雪惟張嘴欲尖叫,但一隻沾滿油臭味的大掌已經用力搗住她的口鼻,藍雪惟驚恐地瞪大眼,身體很痛、頭也很痛,剛剛被拖進樹叢後,她等於是被硬推下地,她只覺得頭昏眼花,搞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受傷流血。
「不要亂動,你越掙扎……我就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男子粗厚的喘息聲在藍雪惟耳邊迴響著,伴隨著口臭噴拂在她的臉上,藍雪惟忍不住害怕而顫抖著。
天啊!早知道如此,就算要當電燈泡、就算會被妹妹和子又的閃光彈照瞎眼,她也應該硬著頭皮去參一腳。
這下好了,她究竟是會被強好?還是會被殺害?最慘的下場大概就是先好後殺吧……一想到自己即將香消玉隕,藍雪惟就更加害怕。
求生的意志讓她不斷反抗,雖然她的雙手被控制住,但自由的雙腳還是用力地踢踹著,試圖踢開犯人。
只可惜男人的力氣遠勝過她,讓藍雪惟的反抗看起來活像是小孩子想搏倒大人般可笑。可即便如此藍雪惟也沒有放棄希望,她可不願意乖乖任人宰割,就算只能傷到他一點點,至少她反抗了。
她的反抗也讓犯人惱火,一記硬拳狠狠揮下,直接擊中藍雪惟的腹部,劇烈的疼痛幾乎讓她將晚餐嘔吐出來。
許是她的反抗引起犯人嗜血的慾望,一拳不夠,犯人狠狠再揮出第二記拳頭,然後是第三記、第四記……
藍雪惟的嘴巴被搗住,無法發出求救聲,就連她疼痛的哀鳴都因此只能在體內迴響,藍雪惟痛得忍不住流下眼淚,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遭遇這種事?
她已經盡量小心地選擇了不橫越黑暗的公園,但為什麼還是在公園外側被犯人拖入?藍雪惟的神智迷濛,幾乎已經快要無法保持清醒。
對了……因為這附近沒有什麼人車,所以即使她被壞人拖走,大概也不會有其他人注意到吧……早知如此,她應該要選一條熱熱鬧鬧的路線,因為要去公車站的路線並不是只有這一條啊。
但再多的悔恨也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被犯人逮到,搞不好等一下連小命都丟了,再怎麼追悔都無法改變這個現狀。
正當藍雪惟的思緒墜入無盡黑暗之中,忽地,她感覺到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原本被男子的身體擋住的光線,在這瞬間天光大開!
「你是誰……嗚!」
犯人正想開罵,但一記右勾拳狠狠撞上他的臉,將他打得頭暈眼花,但這還沒了完,拳頭如雨點般落在犯人身上。
一記又一記結實的拳頭擊上人體時發出碰碰的悶響,犯人在哀號,但那些悶響聲居然沒有被哀號聲蓋過,足可想見揮拳者下了多重的手。
最後,犯人被一記上勾拳狠狠擊中下巴。
犯人飛了出去,在他落地的瞬間發出一聲巨響,然後,就再也沒有任何聲音,顯然是犯人已經被擊昏過去。
藍雪惟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得救。
她急促地喘著氣,鼻息之間是新鮮的青草味,而不再是犯人手上的油臭味:呼吸到的是樹葉自然的香氣,而不是犯人的口臭,身體變得很輕盈,因為不再被人壓制……藍雪惟張大眼不斷看看四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獲救了。
然後,一抹修長高大的身影朝她走近。
由於背光的關係,所以她看不清楚對方的臉,即使才剛剛被這人拯救,但由於對方顯然是個男人,藍雪惟仍是無法克制自己的害怕之心。
才剛剛被男性加害,藍雪惟現在根本無法相信任何男人。
「不要過來!」藍雪惟尖叫著,恐懼之色流露無遺。
她雖然覺得手軟腳也軟,卻還是勉強撐起身體向後爬退。她顫抖著,就連尖叫的聲音,聽起來都是如此無力,她害怕自己的軟弱被對方識破,殊不知這樣的反應才更彰顯了她的脆弱。
「……雪惟,我是聿璽,凌聿璽。已經沒事了,我已經把那個壞人打倒了。」
溫柔的聲音響起,藍雪惟身體為之一震,好熟悉的聲音……真的是他嗎?
雖然對方已經自報姓名,但藍雪惟依然無法相信自己竟然如此好運。
凌聿璽蹲下,與藍雪惟的視線平行,讓藍雪惟可以瞧清他的臉。
「看,真的是我,不必害怕。」
他柔聲安慰,刻意放軟再放緩的聲線拂過藍雪惟緊繃的神經,像是暖暖的陽光曬在身上,不但讓她覺得舒適,同時也感覺自己不再那麼緊張,再加上清楚見到來人真的是凌聿璽,藍雪惟終於能夠鬆一口氣。
「沒事了、沒事了,你應該會冶吧?把這件外套穿上好不好?」凌聿璽一邊問道,一邊慢慢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
緩慢的動作是為了降低藍雪惟的戒心,只為了讓她看清楚他除了脫下外套再無其他動作,讓她知道自己已經受到保護,絕不會有人再來傷害她。
凌聿璽緩緩遞過外套,藍雪惟先是看著那件外套好一會兒,正當凌聿璽以為她絕不會接過外套時,藍雪惟顫抖的指尖才慢慢碰觸外套,而後接過外套。
見她願意接受他的好意,凌聿璽鬆了口氣,他轉頭看了看犯人,那人還在昏迷當中,凌聿璽恨不得過去再狠狠踹他幾腳,居然將藍雪惟嚇成這副模樣。
「雪惟,我先到旁邊去報警,你待在這裡不要動。」說著,凌聿璽準備起身離去,他才剛站直身子,就感覺到褲管有一股小小的拉力。
他低頭,藍雪惟的臉上盛滿恐懼之色,雙眼幾乎是呆然無神,她的紅唇微微輕顫著,在張合數次之後,終於慢慢地開口道:
「不、不要走……我會怕。」
看到藍雪惟如此示弱的反應,凌聿璽整顆心都軟了,他絕對無法對如此脆弱的她說出任何拒絕的話。他重新蹲下身子,承諾道:
「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藍雪惟點點頭,不再因為他的靠近而尖叫不休。從這一瞬間,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完全不一樣了。
「有沒有哪裡痛?還是哪邊不舒服?要不要先送你上醫院?」
雖然他確定自己及時趕到,藍雪惟並沒有受到性侵害,但剛剛犯人那一頓拳打腳踢,也不曉得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
「沒、沒有關係,先報警,我要這個人立刻被抓進警察局……」藍雪惟睜大雙眼,神情有些渙散,卻堅持著要先報警。
對現在的藍雪惟來說,將犯人繩之以法是最重要的,她無法忍受這樣的人再留在大街上——就算多一秒鐘都不行。
正當凌聿璽準備拿出手機報警,遠遠地就聽到警車呼嘯而來,紅藍交雜的燈光閃爍著,他想也未想就站起身,朝樹叢外大聲叫嚷——
「警察先生!警察先生!這裡發生事情了!」
凌聿璽本來還擔心自己的聲音可能會被車輛行駛的聲音蓋過,沒想到警車就在公園前停下,兩名員警迅速走下車。
凌聿璽見到這個大好機會,立刻再度大嚷:
「警察先生!我抓到一個壞人,請你們立刻過來。」
員警們愣了下,拿出手電筒馬上靠過去。
第一個看見的就是一個被打癱在地、滿臉青腫還血流滿面的男子,再來則是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看似斯文的上班族,但上班族的拳頭染著鮮血,顯然第一個男子就是被他打趴下的。
最後,則是一個衣服破碎,勉強披著一件明顯過大的男性西裝外套的女子,女子臉上交雜著驚恐與不安,在看到警員們的瞬間,才終於鬆了口氣。
「警察先生,那個男子試圖侵犯這位小姐,被我阻止了。現在我把人交給你,請你們務必立刻逮捕他!」
兩名員警瞧了瞧眼下的狀況,他們是因為附近鄰居報警說聽到尖叫聲,所以才會過來看看狀況。卻沒想到完全沒有他們能出力的地方,犯人不但已經就逮,而且被打到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讓他們輕輕鬆鬆撿到便宜。
為此,眼前的斯文男子雖然有防禦過當之嫌,但警察們決定放他一馬,不追究此事。
「那個小姐沒事吧?需不需要叫救護車?」警察擔心的問道。雖然樹叢間沒什麼光線,但他們手上的手電筒還是可以清楚照出受害者一身傷痕纍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