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那是他的另一半?他們有自我介紹嗎?」藍秋蘋很難想像白先生會有多火辣?那天她在書房看到他剛寫好的心經,一筆一畫都是完美書法,這種男人會有狂野的一面嗎?
「白先生事後有說那是他男友,害我一顆少女心都粉碎了,只能說這就是人生吧。」吳涵瑜聳聳肩,改個話題:「說到男友,介紹我同事給你怎麼樣?」
「你自己留著吧。」學姐除了替她找打工機會,更喜歡介紹男生給她,她不知拒絕幾百次了,真奇怪,為什麼人活著就得談戀愛?這是義務還是責任?
「我認識的人那麼多,不差這一個啦,你都幾歲了還沒交過男朋友,這樣很浪費耶!」
藍秋蘋從來都不喜歡浪費,但她對此無能為力,剛好這時屋門打開了,藍翠蓉提著兩袋飲料走進來。「哈?!兩位大美女,看看我帶了什麼回來?」
吳涵瑜衝上前尖叫道:「啤酒?太讚了!」
「這是廠商送我的,免費的!」藍翠蓉抬起驕傲的下巴,今天她穿的迷你裙果真有效。
「你是怎麼跟人家拗的?該不會讓他們看你的內褲吧?」
「拜託,靠我的美腿就夠了,別把我想得那麼遜!要是露出我的內在美,我怕他們會中風。」
吳涵瑜跟藍翠蓉都大笑起來,她們有許多相似處,知道自己要什麼,而且毫不遲疑,藍秋蘋在她們面前常自覺笨拙,但她知道這只是自我意識過剩,學姐和妹妹都是她重要的人,不會隨便否定她的一切。
「好!今天晚上我們就不醉不歸。」吳涵瑜決定打地鋪,事實上她有個睡袋放在這裡。
女孩時光總是歡樂而逗趣,不過依照慣例,藍秋蘋在午夜前就昏迷了,除了因為生理時鐘,也因為酒精濃度,她的酒量是一罐啤酒,不多不少,剛好能睡著。
夢中,她又來到那場舞會,又碰到那個男人,讓他輕輕握起她的手,她根本不會跳舞,但為什麼她不覺得害怕,反而像是回到家?隨著音樂和那雙溫柔的手,她可以幻想自己就是公主,只要在夢中就夠了,她從來都不貪心,真的,真的……
週五下課後,藍秋蘋來到工作地點,心情莫名緊張起來,一打開門,她看到白御棠就坐在椅上,穿了西裝、打了領帶,彷彿在等誰?
「你來了。」
呃,難道她搞錯時間了?驚訝之餘,她仍禮貌招呼:「白先生你好。」
他站起身,直接走到她面前,胸膛起伏得有點厲害。
室內空氣不夠用嗎?也許她佔用了太多氧氣?
她不是故意的,都是學姐說什麼悶騷、火辣的,害她不斷想到白先生的激情畫面,但她不確定他到底是攻或是受?老天,她在想什麼啊?
「今天我輪休,請你吃飯。」
「啊?」她的下巴差點收不回來。
「上次說的事,你忘了?」
是她的錯覺嗎?他的表情似乎有點受傷?「我沒忘,可是你不用這麼客氣。」她已經長大了,不會把什麼都當真。
「難得我放假,你就陪我吃個飯,不行嗎?」
他的表情變了,眼神微瞇,帶著一股壓迫性,她驚訝的眨眨眼,他應該是溫和有禮的人,而且對女人沒興趣啊,為什麼一定要找她吃飯,難道他男友放他鴿子了?
「可是……我今天穿得很隨便。」她的借口有些薄弱,但她確實覺得不太適合,她就像個灰姑娘,還沒有受到魔法改變的灰姑娘。
他的視線往下端詳,注意到她脖子以下的地方,忽然間她不知怎麼呼吸,總之,她穿著牛仔褲和丁恤,他卻是一身正式西裝,怎麼看都不配。
一抹笑意爬上他嘴角,他摸了摸下巴說:「我們可以先去買衣服,我買單,看你喜歡哪種打扮都行。」
「絕對不行!」她立刻反駁,上次他差點昏倒,她只是扶他坐到椅子上,他就說要給她加薪,現在還要買衣服給她,難道有錢人都是這種思考模式,只會用物質來回饋?
「為什麼不行?」他皺起眉,一臉困惑。
她試著耐心解釋,或許他真的太高貴,不懂這只是一件小事。「白先生,我看到誰跌倒都會幫忙,只要對方不是壞人就好,這是很自然的反應,你真的不用這麼做。」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壞人?」他隨手解開領帶,脫下西裝外套。
點頭或搖頭似乎都不對,她只能目瞪口呆,心想壞人會說自己是壞人嗎?還有他寬衣解帶的動作會不會太性感了?或許他是無意的,卻造成了某種效果,學姐說得對,此人果然悶騷、果然火辣……
「等我一下。」他走回臥房,很快拿了另一件外套。「好,我們不買衣服,一起吃飯。」
「可是我要打掃,還要洗衣、換床單……」
他穿上風衣外套,看起來隨興又帥氣,微笑說:「衣服我送洗了,床單我換好了,至於地板、桌子和窗戶……其實非常乾淨,我相信你下次再擦就可以了。」
他準備得太周到了,她還能說什麼?碰到這種好僱主,是她三生有幸。
他又笑了,無辜而純真,直盯著她說:「拜託,我好餓。」
當他用那種語氣和那種眼神請求,她懷疑世界上有誰拒絕得了?感覺就像被催眠,她不自覺點了頭,當他替她打開大門,她甚至有種錯覺,以為自己是公主。
只是一頓晚餐,只是暫時不用當女傭,她應該可以作個美夢吧?
白御棠帶藍秋蘋來到一家美式餐廳,他很少來這種地方,但他心想這是個好選擇,客人都穿得很休閒,音樂輕快,燈光明亮,應該能讓她放鬆一些。
他們坐在窗戶旁的位置,因為四周的音樂和聲浪,說話時必須傾身靠近,他立刻就後悔選了這家店,什麼叫甜美的折磨,他從未如此深刻體驗過。
身為一個「混血兒」,加上多年行醫的訓練,就算有人割破喉嚨他也不會衝上去,就算衝上去也是為了救人。
但是這女孩……她年輕、健康而美麗,還帶著一股天真氣息,說是極品也不誇張,吸血鬼的他想要她的鮮血,但人類的他想要她的什麼呢?或許是……她的笑容?
「想吃點什麼?」白御棠不由自主深吸了口氣,痛並快樂著。
「呃……」她低頭研究了一下,很快就選了今日特餐。
「兩份特餐。」他把菜單還給服務生,反正吃什麼都一樣,都不是他最想要的。
等服務生離開後,兩人同時端起杯子喝水,幾乎喝了一大半,難道她也跟他一樣乾渴。
「你現在是大四,對嗎?」他試著找些普通話題,最好是針對她討論,因為他的生活乏善可陳。
「嗯,明年夏天畢業,到時我會找一份全職工作,可能就沒辦法來幫你打掃了。」
他點點頭,人生就是聚和散,他會用一種「長輩」的心情來看待,把她當成一個小妹妹、一個小女孩,事實上也是如此,他比她老太多了。
他僱用過許多傭人,男女老少都有,來來去去不算什麼,但他從來不曾想找他們吃飯,又是為什麼?
沉默片刻後,她開口說:「白先生,請問你幾歲了?」
「三十。」至少目前他的身份證是這麼寫的,說來應該感謝好友黑振勳,三教九流都認
識,加上有錢能使鬼推磨,偽造任何證件都很容易。
「。」她略帶驚訝的點個頭。
「有什麼問題嗎?」
「我覺得你好像不只三十歲。」
「可能我保養得不好,你也知道,我是夜間急診醫生。」他聳聳肩,不在意自己看起來怎麼樣,確實他就是比所有人類還要老,只有吸血鬼才能做他的長輩。
她伸手掩住嘴巴,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抱歉!我不是這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很成熟,甚至有點復古,像上個世紀的人。」
「確實如此。」她觀察得挺細微的,他不該低估小女孩的智慧。
「你的外表一點問題都沒有……真的!」她再次鄭重強調,聲音帶著顫抖。
「謝謝。」如果他能醜一點也好,就不會惹來許多無聊桃花,但他不免也覺好奇,在她眼中他算有吸引力嗎?他想到可以用讀心術,但他立刻對自己搖頭,這不是緊急狀況,也沒有任何意義……確實沒有。
服務生送上餐點,及時化解氣氛,他緩緩拿起叉子,對生菜沙拉不太感興趣,畢竟他是嗜血的動物……OK,回到現實,繼續談些安全話題。「你家裡有什麼人?」
這問題似乎擊中了她某個要害,只見她低下頭思考,他幾乎決定要道歉了,雖然他不知道原因,她這才抬頭說:「我爸媽離婚了,我跟我妹一起生活。」
這答案並不讓白御棠意外,一個年輕女孩會來當傭人,自然是有經濟需求,也可能是家庭狀況,只是當他聽到她自己說出來,還是忍不住要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