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要留下來,我不想再見到那個男人,我要盡快離開這裡。」她斷然拒絕。
彼堤歎了一口氣。「可是我也無能為力。」
「那麼我只好向他表明身份,說明一切。」她不得不口出威脅。
「不是我要恐嚇妳,如果妳真的坦承一切,喬治亞絕對不會放過妳,甚至妳的家人。」早想到她一定會以此要挾,胸有成竹的彼堤早有對策。「他知道妳是冒牌貨後更不會手下留情,尤其妳曾當眾羞辱他,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輕饒妳。」
的確,喬治亞方才不是已經表明不會讓她好過嗎?這下子,更教童若芙不知如何是好。「但我總不能一輩子留下來,說一世的謊言。」
「其實辦法也不是沒有。」
「還有什麼辦法?」
「如果妳可以讓喬治亞主動提出離婚,妳就能重獲自由,這是唯一不會讓彼堤家遭受麥迪家報復、又能讓妳安全抽身的辦法。」彼堤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童若芙思忖這個辦法的可能性。「可是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他解除婚約?」
「那就要看妳的本事了,當然,大前提是妳絕不能做出任何令彼堤家蒙羞的事情。」
「萬一我做得太過火,真把他激怒了,恐怕我會死得很難看。」她頗有自覺。
「妳放心,看在彼堤家的面子上,他不敢太過難為妳的。」彼堤家的面子有多大?恐怕在喬治亞眼中不值一哂,彼提根本是故意把她逼入絕境。
童若芙可沒自信,不過看來也沒有其它更好的法子了,只要讓那個男人受不了她,非要把她轟走不可就行。
「妳要記住,留在這裡的期間,妳絕對不能聯絡妳的家人,喬治亞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妳千萬不能露出馬腳教他起疑。」彼堤叮囑,萬一計劃失敗,遭殃的絕對不止她一人。
「我知道。」童若芙也不想把家人牽連進來。「我想先知會家人,告訴他們我還要待上一陣子,叫他們不用擔心我。」
「妳把聯絡方式告訴多拉,她會替妳辦妥,日後妳有什麼需要或要與我聯絡,妳就告知多拉,她會幫忙安排。」多拉是彼堤放在童若芙身邊的一隻棋子兼聯絡橋樑。
坦白說,童若芙對多拉沒多大好感,第一眼便不喜歡她,可能因為她是女人眼中典型的狐狸精類型吧!
雖然多拉沒表現出來,但童若芙知道她同樣不喜歡自己,兩個彼此看不順眼的女人,日後要如何好好相處?
童若芙不禁大皺眉頭,還有那個該死的男人,她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說真的,童若芙仍然心有餘悸,她是打從心底害怕喬治亞,他身上那股極富侵略的征服欲,如慓悍善戰的大將軍,擁有壓倒性的攻擊與破壞力,非要把一切摧毀殆盡才會罷手。
在那個器宇非凡的軀體內,藏了一個黑暗的靈魂,無情的黑心與冰冷的血液,可以毫不猶豫出手傷害別人,只為了自己片刻的享樂;毫不在乎別人的痛苦難過,只為了自己報復的快感。
童若芙真的害怕喬治亞會再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更怕的是她無力反抗,只能任他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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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彼堤,童若芙既不想回房間面對多拉,更不願遇見喬治亞,她漫無目的四處閒逛,想要整理思緒,好好思考一下日後的行動,以及如何面對喬治亞。
她知道害怕也是於事無補,她總不能一直逃開喬治亞,再者,他也不會讓她避而不見,所以兩人勢必共處,他的惡意刁難與報復則是無可避免。
既然害怕不能解決問題,她就要克服心魔,勇敢地面對。沒錯,無論如何她也要與他周旋到底,反正她已經沒什麼可以損失,要是他敢再碰她,她絕對會以死反抗,寧為玉碎,也不為瓦全。
只顧思忖而沒留意腳下的童若芙猝然停住,她既看不到主屋也分不清方向。
咦?這是哪裡?四處的建築物看來也差不多,漂亮的水池涼亭與連綿花圃,這個麥迪家還真是大得像個迷宮。
這時傳來一陣「當當」的敲打聲,似乎是由不遠處的一棟房子內傳出。外貌簡陋的房子有點像倉庫或儲藏室,或許可以找到人問路,於是童若芙入內查看。
偌大的室內非常空曠,其中一整面牆壁放滿大小不一的雕塑品,另一面牆壁是不同的工具與大理石素材,中央位置則有一個未完成的巨型大理石雕像,一名束著馬尾的金髮男子,正拿著鐵釘與錘子在努力雕琢。
聽到腳步聲而停下來的男子轉頭,微瞇眼盯著不速之客,他俊美的臉龐上閃過些微錯愕,隨後興味盎然地瞅著女子瞧。
「抱歉,打擾了你。」童若芙上前,近距離之下打量男子,又禁不住讚歎。
男子非常斯文俊逸,綠寶石般的眸子充滿魔力,金髮閃閃發光,高挺的身材略為瘦削,袖子捲至手肘,白襯衫微敞,鈕扣只隨意扣上幾顆,一條磨破的牛仔褲,簡單的打扮率性隨意,渾身上下散發濃濃的藝術家氣質,與麥迪家的滿身銅臭截然不同。
「沒有。」男子笑容相當親切。「難得當家主母親臨,又怎會打擾。」
「什麼當家主母,你認識我嗎?」童若芙感到莫名其妙,而且並太不喜歡這個稱謂。
「堂兄喬治亞是現任麥迪當家,堂嫂自然是當家主母。」男子解釋,他將有點髒的右手順手在牛仔褲上一擦,然後朝她伸出,並自我介紹。「我是唐納,喬治亞的堂弟,我們昨天在婚禮上見過面。」
「對不起,我記不起來。」童若芙嫣然一笑,伸出右手與他相握,她對這名堂弟很有好感,他的和藹親切使她感到輕鬆自在。
「我明白,以昨天的情況看來,妳不可能記得每一張臉孔。」唐納促狹地笑。
「這是什麼作品?好像有點熟悉的感覺。」童若芙抬頭欣賞眼前的雕像,雖然還未完成,但隱約看得出一個威風凜凜的男子右手持劍,舉高的左手則不知拿著什麼東西。
「這是希臘神話中Perseus斬殺女妖Medusa的情景。」唐納自豪的介紹。
她知道他說的是那個經典的神話,頭髮全是蛇的醜陋女妖,任何人只要直視她的眼睛便會變成石像。
「你的雕刻很細緻傳神,完成後一定會是個極具震撼的作品。」
「謝謝,堂嫂也喜歡雕塑嗎?」唐納偏首看著她。
「只是喜歡欣賞,我可是個一竅不通的門外漢。」如果不是這趟意大利之旅讓童若芙大開眼界,她也不會感興趣。
「那邊還有些作品,堂嫂有沒有興趣看看?」難得找到知音,唐納非常高興。
「好呀。」
童若芙很快轉個身,卻一不小心絆到腳,失去平衡的她直撲向前,唐納眼捷手快地伸手接住她,她便直直跌進他的懷裡。
「小心!」唐納低呼。
好端端的竟然也會摔跤,真是有夠失態,感到尷尬的童若芙禁不住臉紅耳熱,飛快地離開他的懷抱。
「謝謝。」童若芙靦腆地道謝。
唐納一瞬也不瞬地瞅住她泛紅的俏臉,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的童若芙正想開口打破尷尬,一個低沉的男聲已搶先一步響起。
「原來妳在這裡。」
聞聲,童若芙整個人差點彈起來,回過神的唐納則趕緊收回視線,若無其事與喬治亞點頭打招呼。
「喬哥。」
突如其來要面對喬治亞,絲毫沒有心理準備的童若芙止不住心中的害怕,一直低垂眼睫不敢正眼看他。
「希望珍妮沒有打擾你。」喬治亞似笑非笑的撇撇嘴。
「不會。」唐納識趣地退開。
「怎麼了,妳找不到回去的路嗎?」喬治亞筆直走向童若芙,神態自若地輕按她的雙肩,然後暗暗加重手上的力道。「這個家委實太大,很容易讓人迷路,下次沒有我的陪同,妳最好不要四處亂走。」
感受到他雙掌的壓力,緊抿嘴唇的童若芙不得不虛應。「我知道。」
喬治亞滿意地鬆開手,然後牽住她的小手離去,經過唐納身邊時,喬治亞深瞥唐納一眼,才輕拍他的肩頭。「失陪了。」
離開工作室不遠,童若芙登時用力甩開喬治亞的手,並離他遠遠的。被他牽過的手還在微微顫抖著,她忙不迭緊握拳頭,默然不語惡瞪著他。
盯著她微顫的身子,喬治亞有一個有趣的發現,他的妻子顯然非常怕他!
「妳怕我嗎?」
怕!非常怕!可是被他挑明說出來,童若芙又不甘示弱。「當然怕,整個麥迪家族裡,有誰會不怕你?!」
好張利嘴!「妳應該說尊敬。」
「抱歉,我不擅修飾美化詞句。」她譏諷道。
喬治亞淡掃她一眼,閒閒地警告。「亂耍嘴皮子可是會讓自己吃苦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