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實在讓她汗顏,不由收緊雙臂,將他抱得更緊,生怕一不留心他就會跑了一樣。
「大人您就原諒我吧,當初我不也是因為不瞭解嘛。」
宮少卿握住她的肩頭,微微將她推開,此舉還引得海小姐有些不樂意,就想在他的懷裡窩一輩子。
什麼時候,對他的感情就這麼深了?
撩開她額前的頭髮,指腹順著她的眉心,流連到那雙亮燦燦,慧黠明亮的眼,這雙眼一瞬間就衝擊了他的心。
而這張笑起來恣意暢快,隨心所欲的面容,那一刻僅僅是從無生氣的照片裡,透出欣欣生命感的歡樂氣息便捕捉了他瞬息萬變的思緒。
「言悅,現在你瞭解我了?」
海言悅的笑容微斂,眸中的神采匯聚成一束只為他奪目的光,從沒有一刻會像此時這般,認真的想對某個人承諾點什麼。
承諾這種事,和她的人生觀不符,所以丟棄;如今願意重拾,只是為他。
「瞭解,我知道像冰山這樣的人,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所以如果冰山也喜歡我的話,我就不會放掉,絕對不會。」
她的聲音很輕,語氣卻頗深沉,堅定的決心讓宮少卿有些驚詫,原本以為以她的性情,即使對自己別有情愫,也不會這樣深。
至少,應該不及他。
「我不是喜歡承諾的人,但是,這樣的話既然說出口,便是真真切切的心意,永不悔改的諾言,冰山,你有接受的心理準備嗎?」
「心理準備……」深藍的冰瞳中幻化出異樣的暖,他突然將她攬進懷中,漸漸的收緊雙臂,因為她的話而心潮湧動。
因為她坦誠的情,他想要她這個人的決心更加深刻。冰涼薄軟的唇追尋她的氣息,他用實際行動來告訴她自己的答案。
「我會比你那些人生樂趣,還要重要?」稍稍離開她的唇,他輕聲低語,溫熱的氣流撫過她的面頰。
海言悅臉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這兩個不能比啦,但是在我心裡,冰山是獨一無二的。」
宮少卿的唇角微揚,額頭抵著她的,漂亮的面容,一慣的冷涼靜謐並沒有太多的改變,只是那冰藍的眸色,為她綻放光彩,浩瀚深邃的眸光裡,只容得下她一個人的身影。
「言悅……」他的聲音低沉柔和,暗含著獨有的寵溺,和那份不習慣顯於形,卻深藏在心的情。
「我很喜歡你。」
海言悅止不住愉悅的笑,她很開心,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填滿了快樂。對她說這句話的不是別人,是他,情有獨衷的他。
「海皇曾經說,如果我們兩個人碰在一起,是我先被你的閒散無厘頭搞得抓狂?還是你先被我的嚴重使命感折騰到發瘋。」
「顯然他是個白癡,完全不瞭解狀況。」海言悅立刻不假思索的接話。
「我是那種會強迫別人參與自己生活的人嗎?冰山也不是會勉強別人的人啊,如果喜歡,就會用自己的方式為對方好。」
宮少卿稍稍放開她,看著她的臉說:「或許,海皇是明白這一點的。」
「嗯?」她不明白。
「因為我懷疑……」
「對了!你的執掌印符!」
宮少卿正準備說什麼,還沒說完便被她驚叫著打斷。
「沒有執掌印符,你家那個恐怖的父親,會暴跳如雷吧!」她一想起宮神風那冷颼颼的樣子,就忍不住打冷顫。
「冷美人拿宮家的執掌印符去做什麼?」她蹙眉想了想。「咦?你剛剛說懷疑什麼?」
宮少卿拍了拍她的腦袋,轉身走開。言悅,真不知道該說她聰明,還是天真。
「沒什麼。」
「我會幫你拿回執掌印符的。」她逕自決定,使宮少卿詫異的回頭。
「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執掌印符不見了,對於宮家來說不是件小事不是嗎?你安心準備和哥哥的對決,其餘的事,我來幫你。」說完她便朝門口走去。
「言悅!」宮少卿叫住她,見她回身,才繼續說道:「你不是最討厭麻煩的事?」
她一愣,是啊,最討厭麻煩的事,只要和自己的利益無關,她可是連碰都不會碰一下。
「因為,是冰山的事啊。」不是她變得多麼熱心,而是因為是他,是冰山的事,她也會很認真的對待。
宮少卿看著那扇半開的門,這個傻孩子,恐怕被騙了都不知道。不過……他笑了笑,應該是善意的謊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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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冷煙涼走出法務部,突然感覺到什麼,身形一頓,微抬眼看向頭頂上方那棵茂密的大樹頂端。
「出來吧。」她的聲音剛落,便有一陣勁風刮來,吹拂她的長髮。
一道光影,從上倏地閃至下方,再定睛看時,人已躍至離她最近的樹上,一個年輕的女孩,坐在樹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兩條腿在半空中晃蕩。
冷煙涼細長的眼瞇成一條縫,仔細打量樹上的女孩,長手長腳,身體纖細,當看見她那雙明媚的雙眼時,冷煙涼的細目中閃過驟亮!
「海言悅!」
「你果然知道我的底細。」海言悅直起身來,雙足平穩的站立在澍上。
「你這個樣子順眼多了。」冷煙涼沒有一絲緊張,反而笑開。「我不打算和你交手。」
「我也不想和冷美人你打架啊!」她撇了撇嘴,居高臨下無奈的看了冷煙涼一眼。
「但是,冰山的執掌印符在你那裡不是嗎?」
「宮少的東西?」冷煙涼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塊金光閃閃的東西,手一鬆,指端捏著金線,執掌印符在中間搖晃,劃過道道金光。
「你想幫他拿……」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見海言悅的左手五指翻轉輪迴,光影一體而生,掌心凝聚微紅淡光,浮雲成卷,指出,袖口翻飛!
「浮雲卷!」
冷煙涼的身體彷彿被牽引著向前傾,她下意識想往後退穩住身形,突然指尖一鬆,執掌印符已移形換位。
「這本來就是他的,我不是幫他拿,而是光明正大的討。」海言悅將手心的小東西握緊,立刻想要閃人。
「你別走!」冷煙涼的戰將神杖一出,發出尖銳的嘯聲,迎面向她襲去!
海言悅果真未動分毫,只是身體靈敏的感受到危險,靈瞳瞬間散出五彩的光芒,週身籠罩在一陣紅霧之中,強大的氣流四散開。
「怎麼會?!」冶煙涼大驚,戰將神杖非但無法打破她的結界,還被狠狠的反彈回來,她用盡全力才穩住反彈回來的力道,身形微晃。
「冷美人你沒事吧?」海言悅眉心微蹙。「你不要出手,和我打對你沒有好處,就算我不想動手,先天神能也會為了保護自身而形成防禦狀態。」
冷煙涼見她從樹上一躍而下,靜靜的走到自己面前。
「我只是來拿回冰山的東西。」她說完便準備繞過她離開。
「你沒有事情要問我嗎?比如國主為什麼派我進太學府?為什麼要對宮少出手。」
身後傳來的飄渺聲音使海言悅停住了腳步,回身,微偏頭,有些懷疑的看著她。
冷煙涼一手把玩著戰將神杖,一手環在腰間,前一秒的戰鬥狀態消失無蹤,看上去氣定神閒,好整以暇。
「你真的是國主派來的?」
「千真萬確。」
這下海言悅真的迷惑了,手指敲著腦袋,齜牙咧嘴起來。
「國主派你來做什麼?」
「攪和。」冷煙涼莫名的笑起來。「對宮少出手,讓大家混亂,拿他的執掌印符。」
「欸?為什麼啊?」她一頭霧水,完全被攪暈。
「因為言悅你遲遲不肯動手呀!」
空間中突然冒出一個悠閒調侃的聲音,在逐漸昏暗的夜色中,卻看不見人影。
這個聲音,好耳熟……結界!
海言悅頓時領悟,大叫一聲:「哥你打開結界!出來!」
瞬間,周圍的空間和氣流彷彿出現錯層,漸漸浮現出形體。
海皇依舊吊兒郎當的仰臉假裝看夜空,旁邊是宮少卿,臉色平靜看不出情緒。
風鏡環、京維瑟都在,但這些都不是她注視的焦點,海言悅的目光,狠狠的,直直的盯著站在哥哥和冰山中間的人。
笑得輕鬆愜意,好像耍別人很好玩一樣,就算他是太和國最尊貴的人,就算他是國主,就可以這樣耍人嗎?!
沒錯,在中間正笑得像只得逞的貓,剛剛悠閒的發出聲音的人,正是太和國的國主眷。
冷煙涼向國主眷行了禮,便退到了後面。
「你、你、你!你這個莫名其妙的人,你到底想幹什麼!」海言悅伸出的手指不停地顫抖。
她早就看這個國主眷不順眼,就是他,仗著自己國主的身份,壓迫她,逼迫她!
「因為言悅你一直都拿不回宮家的執掌印符,我只好讓煙涼來協助你囉。」國主眷的話,讓一旁的風鏡環和京維瑟驚訝。
而海皇保持著瞻仰天空的姿勢,宮少卿的瞳中閃過一抹幽暗的光,依舊沒有明顯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