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咬著唇瓣,依然無法在他面前把面紗拿下,但是此時此刻她好想吻他!
「雋,你把眼睛閉上好不好?」
他狐疑地啾她。
「雋。」輕軟聲音拖長了撒嬌的尾音,眼裡擺著渴望和乞求。
羅雋輕歎了口氣,拿她沒轍……只盼他派回京城的人能夠盡快帶來好消息。
她盯著他閉上雙眸,才緩緩拉下面紗,卻又擔心他偷看,心裡很不安。她忽然靈機一動,眼裡閃起促狹光芒,嘴邊儘是笑意。
羅雋深深臢眉,「妳在做什麼?」
「防你偷看我。」她把紗巾折成細條,拿來綁住他的眼睛,起身在他後頭打了結,披在她身上的外衣落了地。
羅雋不悅地伸手想要扯下。
「雋……」她拉下他的手,撫摸他光滑的臉龐,情深款款地癡望著他,燙著一張臉皮慢慢靠近他的唇。
「泛兒!」他沉聲正要制止她的胡鬧,她軟熱的唇舌貼上來吻住了他,堵住了他的輕斥。
他一怔,停下了動作,靜靜坐在那兒,不久腿上就多了一份重量。
她依偎在他的懷裡,雙手捧著他的臉,吸吮他的唇瓣,輕舔著他……
羅雋體內湧起陣陣熱流,手掌貼在她腰後,緩緩收緊。
「雋……你對我太好了,我怕我一輩子都報答不了你。」她把容顏毀,李冰四處尋醫仍不罷休,他對她的執念太深,異常頑固可怕。
如今她又多了一個牽掛之人……
她深吻著他,把滿滿熱切的情意化為纏綿熱烈的吻。
她現在甚至擔心李冰可能已經發現羅雋是她心底那個人。
他雖貴為親王,但是京城離此千里遠,強龍難壓地頭蛇,李冰在此勢力大,連地方知縣都得聽他的。思及此,她更開始擔心李冰會對羅雋不利。
身後一雙手游移上來,輕輕按壓著她的背,撫摸著她,在她分神的時候,化為主動,吸吮著她的唇,細碎的一路吻下她頸項,解開了她腰間帶子……修長手指伸入她衣襟內,敞開她的衣領,緩緩親吻她胸前細緻柔滑的肌膚…
「雋……」她輕喘著氣,兩手搭在他肩上。她抬起頭,迷離目光落在牆上。他的眼睛繫著紗巾,只有她一人看得到燭光舞影,滿室曖昧,她終於難掩嬌羞,輕輕推他……
他卻忽然扯掉了紗巾,她急忙兩手環住他頸項,把臉兒埋在他肩窩上,不讓他看。
羅雋把燭光滅去,抱著她走向床榻。「雋……」她輕顫,細聲抗議,卻被放在床上,他的身軀壓了上來。「別擔心,還早,天明之前我會讓妳回去。」
幽暗室內,傳來他溫柔的聲音,不久她的衣服被褪下了……
「帆兒,我愛妳。」
「可是……啊……」
夜深深,月彎彎,芙蓉帳內濃情蜜意,嬌聲輕喘,終於拋棄顧慮。
小心點,別吵醒她。她隱約聽到聲音,有人很溫柔的抱著她……唇上忽有一股溫熱,是羅雋在吻她……
她好睏,好倦,想醒又不能醒,又感覺好熱,像被棉被包裹著,不久連臉都被悶住了。
她感覺自己似乎在移動,好像換了人抱她,然後有一股騰空上躍的力勁,一忽兒又很快墜了地。
有人抱著她在跑……
一股悶熱感終於解除了,她又沉沉睡去。
她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有人叫喚,她才輾轉醒來……
她緩緩張開眼睛,望著熟悉的床頂。
是她的房間,羅雋命人把她送回來……孫家地大屋院多,他怎麼知道她住哪個樓院,哪間房?
「小姐,夫人來了。」喜兒站在床邊。
「少帆,怎麼睡得這麼晚,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讓娘看看。」孫夫人坐在床沿,一臉憂心,摸著她的額頭。
「娘,我很好。」她望著母親,還賴在床上不想起來。
孫夫人直啾著女兒,見她難得的眉開眼笑,嘴角彎彎甜似蜜,一臉的幸福模樣,幾乎連臉上的瑕疵都能遮去了,不由得也漾開了笑容。
「原來只是賴床呀。」一顆心寬了下來。
「娘,妳吵醒人家,有什麼事呀?」她爬過去抱住母親的腰,靠在母親的懷裡撒嬌。
「沒事,只是過來看看妳。」孫夫人輕聲說,臉上若有所思,眼裡有憂慮,
頓了一下,終於忍不住道:「少帆,娘為妳的終身大事擔心,轉眼妳都快二十一歲了……唉,到哪兒去找到高明大夫來治好妳的臉呢?」
她抱著母親,臉兒埋進母親的懷裡,聲音笑吟吟:「娘別擔心,我留在家裡陪您不好嗎?要是嫁作人婦,我還能賴床嗎?」
「少帆…娘很希望妳能夠有一個好歸宿,有個人保護妳。」孫夫人語重心長,輕輕摸著女兒的頭髮。保護她?內心不免跳了一下。自從去年李冰執意對她驗身之事後,母親就彷彿心事重重,悶悶不樂,但,該只是為她毀容而愁煩吧?
她緊咬著唇,疼惜母親,緊緊抱著她。她好想告訴母親,她有羅雋,她愛羅雋,她多想讓母親認識羅雋,但是為了鳳紫鴛,羅雋的身份絕對不能曝光,還有李冰…她一怔,思忖了一會兒。
這也許正是個機會!
「娘,咱們這附近搬來了一個人,這人是京城來的富商,聽說他還是個醫術精湛的大夫。娘,乾脆請他來幫我看看好了。」
「妳足不出戶,藏身閨閣之內,聽誰說的?」
「當然是喜兒跟我說的呀。」
啊?站在一旁忽然被點名的喜兒眨了眨眼,心裡很無辜,卻見夫人朝她看來,連忙點頭如搗蒜,趕緊接著編說道:「是街邊打鐵的蔣伯說的。」
「是啊,娘,蔣伯有個遠親就是在樓家做事的。」孫少帆坐起身來。
「那位富商大夫姓樓?」
「嗯,他叫樓五。娘,讓喜兒去請他過來幫我看看好不好?」她趁此機會讓母親認識羅雋,同時把羅雋捧為孫家貴賓,李冰便無法暗中唆使
狗官對付羅雋了。雖然此事她是臨時決定,來不及通知羅雋,不過她與羅雋心有靈犀,相信他會知變通。
孫夫人望著女兒眼裡的光芒,一臉狐疑,轉頭對喜兒道:「既然如此,妳去請樓大夫過來一趟。」
「是,夫人。」
李冰外出回府,聽管家說家裡來了大夫,是從京城來的樓五,在小姐房中診問,一張臉色冰冷,馬上來到西側樓院。
「老爺。」孫夫人兩名丫鬟在廳外等候房內,看見李冰馬上見禮問安,
聲音傳到了房內。
李冰負手不語,不久就見夫人走出來。「相公,你回來了。」孫夫人和顏悅色,溫柔婉約,聲音輕柔。
「夫人,聽說妳給少帆找了大夫,所以我過來看看。」
「相公,有好消息呢!樓大夫說,少帆的臉可治、可救,可望復原。」孫夫人眼裡有著激動淚光。
李冰聞言,儘管滿腹質疑,表面上仍然笑道:「果真如此,那真是太好了!等少帆恢復容顏,夫人就不需整日愁煩了。」
自從女兒毀容,孫家失去歡笑聲,孫夫人再沒了笑容。
她深深望著相公,一雙沉靜眼眸彷彿將他看透,她卻沒有言語,神情婉柔,笑著點了點頭。
李冰一番心思都在房間內,啾著房門道:「夫人,我想!」
「相公,你入贅孫家,把我一雙兒女當成親生子女看待,這陣子又為少帆費心盡力,妾身真的是非常感激。……相公,抱歉打斷你的話,你方才想說什麼?」
李冰一怔,內心立有警覺,卻深望著夫人溫柔眼神,柔和笑容,不見異樣!…是他多心了。
「沒什麼。夫人,我只是想見見樓大夫,倘若他真能治好少帆,那該親自向他道謝。」
「相公說得沒錯。這會兒樓大夫還在為少帆診治,這裡是我女兒的閨房,相公,我們到大廳去等候吧。」孫夫人輕輕搭著丈夫的手,仰頭望著丈夫冷峻的臉龐。
李冰一震,狐疑地瞇眼啾著她一臉笑容。怎麼看都覺得是自己多心……他果真是疑心生暗鬼了。
去年驗身之事,他是一時失了理智,事後他故意不對夫人解釋,便是怕有愈描愈黑之嫌。他表現坦蕩,後來夫人也釋疑了,這一年來他更小心謹慎,她不可能會知道的。
「…好,走吧。」
孫夫人留了一個丫鬟下來,給樓大夫帶路,便和相公離開樓院。
閨房之內,孫少帆沒有言語,表情複雜,眼有淚光。
房門未關,外頭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受母親的保護……
是她多心了嗎?娘…是不是發現了?
羅雋雙手捧起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孫小姐,妳轉來轉去,心不在焉,要本大夫如何為妳療治?」她抬眼見他一臉正經,不苟言笑,好像把大夫扮上了癮,差點就笑了出來。
「抱歉,樓大夫。」一雙靈眸生情意,癡癡將他望,毫不掩飾對他的深情愛意。
羅雋面色微窘,瞥一眼旁邊的丫鬟,緩緩放開了手。
「啊,小姐,我看診治還要一些時候,奴婢去為樓大夫準備些點心吧。」喜兒識相,笑嘻嘻地欠身退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