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他對她的逼他讀書,強要他退出黑道的行為十分不高興,也非常不耐煩,常想他要做什麼關她什麼事,不好好的賺錢管什麼閒事。
只是細雨潤無聲,不知不覺中,她在他心中佔了極重要的位置,不論他何時回過頭,她一直都在,用著「我是自己人」的笑容鼓舞他,讓他在遭遇挫折時有了力量前進。
他知道她會在後頭扶持他,如母,如姊,如親人的陪伴,用她最美好的青春陪他度過重重難關。
從他混道上,到他金盆洗手都很照顧他,就像他另外一個父親的江大海說過——「這個女人對你有情有義,比兄弟還得力,你要沒捉牢她就乾脆去跳河,免得笨死。」
他也是這麼覺得,可是周桃花從來沒有用看異性的眼光看他,而他終究沒把握住她……
「什麼小病、大症的,我自個兒的身體我最清楚……」老愛管東管西的,到底誰才是長輩。
「吃藥。」一杯水送到面前。
看著「華芊芊」冷著臉送水,夏元熙是滿心的排斥,認為她憑什麼給老人家臉色看,可看到周泰山訕訕一笑的接過水吃藥,還一副很怕她生氣的模樣,不由得覺得奇怪。
「不就吃藥嘛!一個、兩個催魂似,你們倆打以前就一個鼻孔出氣……」周泰山小聲的嘟噥。
第3章(2)
以前……什麼意思?他和這名女子是頭一回見面。夏元熙心中生疑。
「你剛對周伯伯說了什麼?讓他忽然發病。」
臭小子,居然敢質問她,好想擰他耳朵,再用力轉兩下。「我只是問他貴姓,他說他姓周,那我就問他認不認識一位叫周桃花的專業經理人,他點頭,說是他女兒,我就說:節哀順變。」哼!還敢給她擺臉色,太久沒用指甲撓他,皮癢了。
「什麼,你讓他節哀順變。」夏元熙沉下臉,表情兇惡得彷彿她多說一句話就要扭斷她纖細的脖子。
「女兒死了不節哀順變,難道要說恭喜發財?」這水泥腦袋,硬得不會轉彎,她的死他能瞞到什麼時候,被老爸自個兒發現反而打擊更大,他連女兒的喪禮也沒出席。
「你說什麼!」他倏地貼近,一臉怒色的扣住她纖細的手。
「放……放手,很疼吶!臭小子,你想把我的手拗斷不成。」周桃花大叫出聲,絲毫不畏懼他的凶狠,留得細尖的指甲朝他手背又捉又掐,撓出好幾條血痕。
「你剛叫我什麼?」一瞬間,他彷彿看見凶悍的周桃花。
她神氣又驕傲的把下巴一抬。「我叫你放手,我可是聯華集團的總裁千金,你要是敢動了我,我父親會把你碎屍萬段,放入碎紙機裡輾成碎片當飼料。」
「你……」難道是他看錯了?
難掩失落的夏元熙有些失神,他腦海中充斥著周桃花的各種表情,她耍潑謾罵時,她悍然教訓他時,她從無畏色的自信……一幕幕如在眼前,鮮明得伸手就能觸模到。
但他很清楚曾經的一切已經消失了,隨著化做一捧骨灰,世上再也沒有周桃花,她在花開正艷的年紀殞沒了。
不會再有一模一樣的人,她是獨一無的,從此他的心是殘缺的,少了最重要的那一塊。
「好了,孩子們,別鬧了,一點小事生什麼口角,小熙,鬆手,你捉疼她了。」
這孩子下手沒輕沒重的,也不想他一個大男人手勁多大,把桃花的手都捉紅了。
夏元熙把手鬆開,冷硬的臉龐佈滿陰霾。
「桃……呃!芊芊小姐,你別怪他行事太衝動,他和我家桃花感情一向很好,她一死,他的心裡也不好受,難免一時情緒波動太大,啊,你傷著了,快拿藥抹抹……」
當父親的,理所當然最關心自己的女兒,周泰山眼中只看見女兒手腕上一圈紅腫指印,完全沒注意夏元熙的手背被抓得淌血,心急地回房找來退淤消腫的軟膏為她消腫祛淤。
夏元熙是何其敏銳的人,他冷厲的雙眸一瞇,漠然的注視兩人全然無偽的親密舉止,心中再啟疑竇。
周伯伯為人雖好,沒什麼脾氣,但也不會如此冒失的捉著一名年輕女子的手,又吹又撫的生怕她疼,儼然是唯恐女兒受苦的父親神情,他眼底流露的心疼正如他對周桃花的疼愛。
而那位華小姐的舉動也很怪異,她居然不掙扎的任人拉著,臉上帶著淺淺笑意,彷彿周伯伯對她的關心天經地義,她不是尚局在上的大小姐,而是被父親疼惜的小女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有些被搞糊塗。
可是隱隱約約的,他在華芊芊身上找到周桃花的影子,儘管兩人容貌一個明艷,一個清麗,身材也大為不同,周桃花很敢展露自己的身體,身形修長,前凸後翹,一對豐乳不吝嗇的露半球,而華芊芊的穿著較保守,玲瓏有致。但是她們的眼神、語氣,無人可倣傚的氣勢如出一轍,不看外表說是同一個人也不為過。
「看什麼,沒看過美女呀!」一在熟人面前,周桃花就忍不住露出強勢本性。
在周桃花的眼裡,夏元熙便是歸她所管的「弟弟」,她可以對他吼,對他罵,對他動手動腳,而他不能反抗。
他環胸,冷笑。
「沒看過胸這麼小的美女。」
華芊芊的胸部不算小了,擠一擠也有三十二C,可夏元熙卻莫名地想到周桃花最在意胸部大小,便出口一激。
周桃花氣得跳腳,一掌往夏元熙後腦扇去,打在她最常落下的位置。
「臭小子,你瞎了眼,姊的胸部還會長大,再給我一年,我讓它長到三十二E。」她一賭氣發下豪語,完全忘了華芊芊已經二十五歲,早過了發育期,想要「長大」有點困難,除非借助整型美容。
無論是動作和稱呼都是他熟悉的,還有那語氣分明也是周桃花的,她……「周桃花?」
「華芊芊」聞言,轉身就走,未回頭多看一眼。
周桃花和周代貞會合,兩人一起回到車上。
「大小姐,您的手怎麼受傷了,是誰弄的?」對於大小姐十分上心的周代貞一眼就看到雪白皓腕上的淤痕,已經腫起來了,很明顯看得出是男人的指印。
「沒事,一點意外,過兩天就沒了。」
她以前也常常受傷,傷著傷著也就習慣了,她太好動了,難免會有些擦傷、割傷,抹點藥也就沒事了,她沒法文靜的待著。
「要不要請蕭醫生過來看一看,雖是小傷也不能輕忽,說不定傷到骨頭了。」明明自己無時無刻跟在大小姐身邊,為何還會受傷?身為管家和秘書的自己太失職了。
「蕭醫生?」
又一個沒聽過的人,但聽周代貞這麼說,顯然跟華家有關。
「是您的專屬醫生,也是華家的家庭醫生,不過他主要是為大小姐準備的,您打小就常常生病,又有過敏體質,因此特別需要醫生看護。」
她太嬌貴了,不能有一絲閃失。
「我有過敏體質?」天哪!那不是少吃好多好吃的料理。
「您對蝦子,不夠新鮮的蚌類,以及核桃過敏,但都不太嚴重,少許食用不吃多就不會引發不適。」
那就好,還是可以吃,她吁了一口氣。
周代貞瞭解她的意思,立即做了解釋。
「蕭醫生是二夫人的侄子,她大哥的長子,今年三十歲,你們從小玩到大,感情始終很好,您都喊他朔青哥哥。」
好到喊哥哥?未免太惡了,她肯定喊不出來。「我忘了,也記不起他的長相,印象很模糊。」
「大小姐,他就是您住院時的主治醫生,您還誇過他長得太帥當醫生是暴殄天物,他該標上價碼讓人包養,包管比當醫生賺得還多。」當時蕭醫生臉都綠了,哭笑不得。
「噢!你說的是那位牛……呃!我是指蕭醫生,他就是蕭朔青?」周桃花本來想說牛郎,又臨時改口,人家是正正經經的醫生,醫術還不錯,為人風趣,不好嘴上佔便宜。
不過,哪有醫生體格健美得宛如雕像,要是她不是在醫院認識他,還真的想不到他是醫生。
「就是他。原本是他父親兼任華家的家庭醫生,不過他父親去滑雪摔斷了腿,二夫人便舉薦他接替,大小姐和總裁都沒反對,因此他成了新任的家庭醫生,每個月都會為您上門做例行檢查,為時已一年。」周代貞用心的描述,好讓失憶的大小姐聽得更明白。
周代貞不愧是私人秘書兼貼身管家,設想周到,毫無隱瞞,舉凡華芊芊該知道的事她都善盡義務,沒有保留的告知,盼著大小姐早日恢復正常。
「每個月都要做身體檢查?會不會太誇張了。」每半年做一次還差不多。
「夫人是死於肝癌末期,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這也算是家族病史,總裁擔心他太忙會忽略您的健康狀況。」
「是我父親交代的?」他不是對她漠不關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