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病床上的夏元熙睜開眼,一眼就看見趴在床邊的嬌小身影。
「芊芊?」
華芊芊聽見細微的聲音,迷茫的睜開眼,對上他明亮的眼眸,眼裡不禁泛淚,連忙握住他無力的手。「我陪你,小熙。」
「你是桃花還是芊芊?」他小聲的問。
她一笑,「兩個都是,一樣愛著你。」
他虛弱的咧開嘴。「等我康復了就結婚。」
「好,」她噙著淚點頭。
「一言為定。」騙到老婆了。
「勾勾小指。」小指一勾蓋上章。
二個月後,夏威夷。
「喔!沙灘,美女,比基尼……」太養眼了。
「錯,是沙灘,椰子,衝浪板,陳士峰,你怎麼滿腦子黃色廢料,要做點健康的活動,不要老想著女人。」
真下流。
腋下支著衝浪板的鄧子鴻帥氣的在沙灘上走來走去,他裝酷的甩甩頭,用手撩發,擺出健美先生的姿勢哂他的臂肌,還刻意穿上遮不了多少肉的三角游泳褲,努力的展現他的六塊肌和人魚線。
他露肉的確吸引很多注目,還有人主動搭訕,甚至還有男人,但他都很酷的搖頭,謝謝再聯絡。
其實他根本不會衝浪,到了夏戚夷才買的衝浪板一次也沒踏上去過,只為耍帥,他是名符其實的旱鴨子。
其實除了他們,公司裡的人來了一大半,只留少許人看家,因為這是所謂的員工旅遊,同時也是為了參加他們老大的婚禮,一舉兩得。
不過有人曾抱怨老闆小氣,把員工旅遊和婚禮安排在同一時間,他可以省下一筆招待費,不用花兩次錢,真會精打細算。
在元邦保全的員工們玩耍時,海岸邊的一艘游輪正上演溫馨的親情劇。
「哎!你就是芊芊呀!長得真漂亮,跟你媽長得一模一樣。」她可憐的女兒死得早,就留下這點血脈了。
「外婆也漂亮,我像你。」生女肖母,母又肖母。
華芊芊的好聽話哄得頭髮銀白的外祖母呵呵直笑。
「乖,這張小嘴真甜,外婆喜歡你。」
她偷偷地拭淚,笑中帶著淚光。
「我也喜歡外婆,你是我的嫁妝。」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外婆一聽笑得更開懷了,「哎喲喂!聽聽,這像話嗎?我都一把年紀了還嫁妝,人老了沒人要。」
「有呀!我孝順你,養你養到牙齒都掉光了。」真好,又多了很多人來疼她,母親雖然缺席,卻有滿滿的愛。
「呿!誰要你孝順,你肯你男人肯不肯?」她還能動,不用人孝順,兩排牙齒嚼得動東西。
「元熙,你說呢!要不要孝順外婆?」華芊芊笑得將準新郎拉過來,讓外袓一家人品評品評。
穿著白西裝,像白馬王子的夏元熙笑臉如煦陽。「我一向只聽老婆的話,老婆至上,她是我們家的慈禱太后。」
聽他一本正經的說著,大家都笑了。
「那我呢?沒人理睬的孤老頭。」佯怒的老人抽著雪茄,吞雲吐霧地道。
「外公也到我們家來,我用游輪帶你環遊世界去。」反正她現在有大把時間,有閒又有錢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們此時就在華正英為女兒買的游輪上頭,所有華芊芊認識的人都來了,也載來一船的歡樂,游輪就停在夏威夷海邊,離岸約二十海里,成群的海鷗飛過頭頂,停在船桅。
周代貞本來要來的,但她知曉和她上床的是蕭朔青而非他的雙胞胎哥哥蕭望青後,被騙的羞辱和難堪讓她抬不起頭見人,更何況蕭朔青偽裝成蕭望青,對她表示說想要幫助弟弟捕獲美人心,而從她口中套出許多情報,讓她幫助他。
她成了一個騙子的幫兇。
得知一切真相後,她關在房裡好幾天不肯見人,兩隻眼睛哭得又紅又腫,越想越難過的向華芊芊請辭,她覺得自己不是稱職的管家。
不過在華芊芊的一再挽留下,她打消了辭職的念頭,請長假到英國管家學校再進修,等她成為更優秀的管家再回來。
而蕭朔青雖然沒有親自傷害華芊芊,可也仍有教唆、偷竊藥品等等情事,也受到了懲罰,他的基因研究中心也宣告流產。
至於已經入獄服刑的越佳心,除了至少得在鐵窗裡待上十年,她的豪宅、車子以及存款也全都煙消雲散,賠給基金會,她又回到一開始的一無所有,一切歸零。
「呵呵呵,好,游輪航行在海面上,視野遼闊,咱們造船廠做的是大船,改天外公送你一艘更大的豪華游輪,你能在上頭種菜、種花、種果樹還是養牲畜,化海水為淡水,讓你自給自足在海上住個三年五載都不成問題。」他們現在還在研究利用太陽能作為動力。
呃!她沒打算常年住船上,鄰居遠在千里之外,那還不悶死。華芊芊只得乾笑,不好拒絕老人家好意。
「對了,芊芊,這是舅舅們送你的結婚禮物,本來在你十六歲生日那天就要給你了,可惜……」那時不太往來,他們疼愛外甥女的那份心也就送不出,好不容易插上話的大舅舅趕緊將準備好的東西取出。
「這是什麼?」華芊芊忽然有種很大的壓力。
「喔!不過是造船廠百分之二十的股票而已,當年造船廠一度資金調動不過來,你媽拿了五千萬當投資,如今造船廠擴充了十倍大,也賺錢了,所以折成股票抵給你。」
他說得好像是一點小錢拿去零花,著買糖吃。
她幾乎不敢問,但是……「舅舅,年能分到多少紅利?」
他一臉給少了的難為情。「不多,才十來億。」
一年十來億還不多?
周桃花從十來歲開始打工,一直拼到四十歲亡故,她的總資產幾千萬,已自豪是有錢人了。沒想到根本是小蝦米,真正的大鯨魚在此,隨便一給就十幾億,那還讓不讓人活呀!華芊芊頓時有暈船的感覺,她身體往後一靠,靠在未來老公懷裡,仰頭與他一視,兩人都由彼此的眼中看出無奈和好笑。
唉,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原來他們還是窮光蛋。
「你不過去和你岳父、岳母和舅子們打聲招呼嗎?」周泰山的車上前一步,吃掉紅兵。
華正英舉棋不定,「不了,我岳父一看到我就吹鬍子瞪眼,說我怎麼不去死,岳母見了我只會淚漣漣,哭我死了老婆,哭她沒女兒,哭外孫女沒了媽。」
他還是敬而遠之比較好,妻子娘家這些人都是奇葩,思想異於常人,正常人是沒辦法跟他們溝通。
少了妻子在中間當潤滑劑,他和誰都處不來。
不過女兒這方面倒和妻子很像,遺傳到她的人見人愛,把她外祖一家哄得多開心,令人歡喜的笑聲始終沒斷過。
「趁人都還在的時候多走動走動,等你到了我這年紀一個親人也沒有,想說兩句心裡話都找不到人,那才寂寞。」他都七十了,老友走的走,中風的中風,還能說說笑笑的沒幾個。
所以他才要住養老院,一群老人年歲相當,有差不多的嗜好,相同的話題,閒來說說兒孫,聊著只有他們能懂的趣事,一天也就過去了,不用待坐在屋裡發呆,看電視。
「老哥說得是,我會考慮考慮。」他該規劃晚年生活了,把身上的重擔分一些出雖然很想當個快樂的退休老人,華正英還是不忘賺錢,他打算蓋個渡假式的銀髮族小區,裡面有自己的活動中心和小型診所,全天性的小區看護,還有中央廚房,聘請一流的廚師做二十四小時烹調,想吃就有得吃。
想也知道,這不是一般中產家庭負擔得起,還是手頭有錢的豪門才住得了,價錢肯定嚇人。
「啊!有魚了,水某仔快看。」好大的江大海帶著老婆在船尾釣魚,魚被釣起的沒幾尾,純粹是興趣,他也不用換餌或解魚,只管甩桿,有細漢仔服其勞。
「嗯!是不小。」謝淑真看了一眼,又回頭處理生魚片,一片一片切得薄薄的,對著太陽光一照能透光,刀工很好。
「咱們來個活魚三吃。」
還吃?
典禮都快開始了。
等眾人吃飽喝足,各就各位,賓客們也都登船來觀禮,百人大樂隊彈奏起結婚進行曲,身著白紗的新娘子已緩緩走向定點,天空撒下的不是花瓣,而是剪成心型的紅紙,被海風吹得凌亂飄散。
「新娘父親請就位。」司儀高聲的喊著。
走上前準備牽女兒入席的華正英朝周泰山一招手。「老哥,你的女兒因我的女兒慘遭殺害,我對不起你,我想你也很想牽著女兒的手步向紅毯的另一端,把她交給另一個愛她的人,今天我的女兒就是你的女兒,我們一起牽著她吧。」
「你……謝謝!」千言萬語只有一句話,周泰山低頭拭淚。
華芊芊一喊爸,兩個父親都應了一聲,他們同時笑了起來,一左一右牽起女兒的手,走向正在等候的新郎。
「你要好好對待我女兒,不可辜負她。」華正英語重心長,心裡有濃濃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