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忘了她是周桃花,從此時開始她就是華芊芊,她用了人家的身體就要代替人家活下去。
周桃花算是上輩子的事了。
「安眠。」
「安眠?」她訝然。難怪會出事……
「那是一種強效安眠藥,原是白色片狀,被人磨成細粉,只要吸入微量便有犯困的感覺,若是連續吸上五分鐘,人根本無法清醒,不管她在做什麼都會沉沉睡去。」
所以正在開車的她控制不了自己,一個昏睡便撞上前方的車子。
「是誰的心思這般歹毒,用這種方式害我!?」華芊芊憤憤地罵道。
時隔這麼久,能夠在出風口採集到那些藥粉都已經算是幸運了,更別拫要採集其它的證據,像是指紋頭髮之類。
一來那輛車已撞得無可辯識,二來有太多人接觸過了,像救護人員、警察、熱心救人的路人、看熱鬧的閒人、回收場的員工……誰知道還有誰好奇去摸,根本就無法找到可用的證據鎖定嫌犯……
「元熙,強效安眠藥算是管製藥品吧,要有醫生處方箋才能拿,我們是不是能從這方面查?」
「不用處方箋,醫院多得是。」
有的不良藥劑師會通過管道低價向藥商購買,再以高價賣出,還有醫生,自己開處方箋拿藥也不是不可能。
察覺出他意有所指,華芊芊皺起眉,「你是說……」
他們剛好認識一位家庭醫生,他常往來華家和醫院之間,取藥也簡單,只是他應該沒機會靠近她的車子。
她的車子全是由地下車庫駛出,他沒有出入的權限,而且每次開車前七名技士會進行確認,看有無問題,冷氣送風口有異聲他們不會聽不出來,維修人員對汽車的任何聲響都十分敏銳。
「我在懷疑,誰規定犯案者只有一人,也許有同黨,他把藥給了別人,由別人去執行,像汽修技士,又或者其他有辦法進入車庫的人。用這種方式你根本難以察覺異常,而後昏昏沉沉的直踩油門。」
「你不會因為他說娶了我少奮鬥三十年,要我嫁給他才這麼懷疑他吧!」她打趣的說著。
夏元熙濃密的黑眉一桃,「他想娶你?除非我死。」
「什麼死不死的,忌諱,別在我面前說這個字。」對死過一次的人而言太晦氣了不吉利。
「你要嫁只能嫁給我。」他霸氣的宣示。
「元熙,你——」
現在說這些都太早了。
不准她再退縮的夏元熙將人拉進懷裡,鼻頭對鼻頭的磨蹭。「我等你很久很久了,不是開玩笑,不是惡作劇,如果不是登山意外,我不會知道驟失所愛有多麼痛,你還要讓我再痛一回嗎?」
她忍心嗎?他賭她的不忍心,她一向是心軟的人。
「我……」她舉起手,欲撫向他的臉……
「救、救命呀!快來救救我!我要死了……不,不要追我,快走開……誰來救我,我要死了……誰來把牠們趕走啊!」
一聲尖銳的慘叫聲,驚動了樹上棲息的鳥兒,也打斷對有情人的互訴情衷,淒厲得嚇得人心臟怦怦跳。
「是誰在喊救命?」慘叫聲都破音分岔了,聽不出是何人。
難得華芊芊要響應他什麼,卻被這聲音打斷,夏元熙很不爽,不想救人。「是你二嬸還是三嬸吧。」
「那你還不去救!」別真的出了人命。
「我的責任是保護你。」別人的死活與他無關。
保鏢的責任是顧好僱主,其它事不用插手。
「你喲!又在鬧什麼彆扭,救人如救火,還給我裝什麼酷。」他不救就她來救,他總不能坐視她有危險而不理。
華芊芊不管有沒有能力救人,一馬當先的朝聲音的來源方向跑去,見狀夏元熙只好跟在身後。
見他跟上來,她眼底藏著笑意。
只是兩人到了「案發現場」,頓時有些傻眼,呃!這是什麼情形,三嬸她在幹什麼,跳舞嗎?手舞足蹈的,很像。
再定睛一看,那一隻隻在她四周飛來飛去,好像在攻擊她的是……
「是虎頭蜂。」夏元熙神色凜冽的將身側的女人拉遠些,遠離攻擊性強又致命的毒蜂。
什麼,這是虎頭蜂!「三嬸,快跳進噴水池,躲在水裡蜂群就叮不到你了……」
觀在只能這麼做了,再點火用煙薰太慢了。
「好,水裡,芊芊真聰明……可是噴水池在哪裡,我看不到……」好多、好多的蜜蜂,快螫死她了。
被叮了好幾下的苗青萍慌不擇路,她跑來跑去都有蜜蜂,嚇得她雙手直揮,看能不能將牠們趕走。但越揮蜂群越多,朝她的頭、手、臉螫來,她一驚一痛就更無法辨別方向,四處亂跑,人在慌亂中是用不上大腦。
「三嬸,你左後方斜過去一百公尺左右,快跑,不要停!」
「不停,我跑,嗚……我們家為什麼會有虎頭蜂……」天哪!嚇得滿頭包了,她不用出門見人了。
左邊右邊搞錯邊的苗青萍跑了又回頭,只是人跑得再快也跑不過有翅膀的飛蟲,又被叮了好幾下,才終於看到不遠處的維納斯女神造型的寬盆狀噴水池,使出吃奶的力氣跳進深及膝蓋的水池。
她還不算太笨的從東邊跳入,閉著氣潛水游到西邊,池裡種著兩株荷花,她把高出水面的荷葉拉低,讓荷葉遮住頭頂,她才冒出水面換氣,免得沒被虎頭蜂叮死卻先憋死。
就這樣僵持了約二十分鐘,找不到入侵者的蜂群才慢慢散開,一隻一隻的飛回蜂巢。
好在近日來的天氣還不錯,沒有低溫冷氣團來襲或是豪大雨,蹲在池底的苗青萍也就濕了全身而已,應該還不會感冒,她哭喪著臉拿開頭頂的荷葉,有些站不穩的起身。
「三嬸,你還好吧!」呃!真慘,那一顆一顆的紅腫太明顯了。
她苦笑地將濕發往後撩,露出一張更淒慘的釋迦臉。「你看我這樣叫好嗎?我眼睛都腫了。」
是呀!真的很慘,她還撐得住吧?華芊芊好心的走到池邊,扶一下撩起裙子想從池裡出來的三嬸。
「哈哈——阿萍呀!你是被鬼打喔,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要遭天譴,我看你今日比以往更漂亮。」難得看場好戲的蕭紅玉捧腹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落井下石還踩人一腳。
苗青萍的求救聲也驚動了家裡的傭人,除了有一部分的人也跑了過來要幫忙,也有人去告知了蕭紅玉,幸好其它人大多上班去了,不然來圍觀的人會更多。
「你閉嘴,蕭紅玉,是不是你故意弄我,把這麼大的一個虎頭蜂巢放在溫室!」她誇張地畫了一個大圈,說完又捧頭,撫著臉,摸著手哀哀大叫,她痛到快沒知覺了,只覺得又癢又熱,一碰就痛。
華芊芊聽了卻是一驚,「溫室?」她每隔兩、三天就會進去一次,要不是她運氣好,被螫的恐怕就是她。
「芊芊,你要小心點,好大的一個蜂巢,快把我嚇死了。我本來只是匆匆瞥到,沒看清楚,還以為是誰丟了顆球在裡頭,就拿花剪去戳,誰知一大群蜜蜂就飛出來了……」她當下傻眼了,忘了跑,等蜂針扎入肉裡才知道怕。
聽苗青萍蠢到用花剪去戳蜂巢,大家都無語了,想找死也不是用這種方式,她會被叮是自找的。
第8章(2)
「三嬸,你在溫室的哪個位置看到蜂巢?」她前天才去過,一隻小蜂也沒有,怎麼短短兩天就有蜂巢。
華芊芊有種三嬸代她受過的感覺,原本她一早要移幾盆蘭花到房間當擺設,但是被夏元熙攔住,兩人蹉跎了一會才錯過了時間。
「在月桂樹旁,我本來聽說有盆達摩要開花,我沒見過,就想去……看看。」她表情不自在,怕讓人看出蹊蹺。
苗青萍其實是想在溫室裡看看有沒有什麼少見又名貴的花可以偷去賣,她最近看上一套紅寶石首飾,店家開價七百五十萬,她剛好手頭有點緊。
要是以前,她會直接拉著侄女去逛街,再讓侄女刷卡買下,她一塊錢也不用付的白得,可是自從侄女失憶以後,她的日子就難過了,說要買東西,跟侄女要錢都會被冷嘲熱諷一番,她臉皮可沒蕭紅玉那麼厚,只好自掏腰包,害她越來越窮。
沒辦法的情況下她只好偷賣花房裡的名貴花卉,這種事她已經做過好幾回了,從未被發現過,因此她食慾知味,趁沒人在花房時悄悄潛入,抱著最貴的那盆花就要離開。
誰知有一隻蜜蜂停在花苞上,她為了趕蜂才瞧見那顆「球」,繼而想把它戳出來才被蜂追。
她沒壞心,就是貪,見到一盆盆的「錢」眼睛就亮了,腦子也無法正常思考了。
華芊芊倒也沒注意到她的心虛,只皺著眉問:「三嬸,你臉腫得很嚴重,要不要送你去看醫生。」好像比剛才更慘。
本來還能撐著,苗青萍被侄女這麼一說,突然感覺頭有點暈。
「扶……扶我……我不太舒服,天旋地轉的,快、快幫我叫醫生,咱們的家庭醫生,快叫他來瞧瞧……我越來越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