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趴趴嘹喨的叫道,開心的搖著尾巴跟了上去。
這一晚,累了一整天的唐棠,很早便上床睡覺,未料半夜時,突然被屋外一聲如同野獸般痛苦嘶吼長嚎聲所驚醒。
那宛如撕裂心臟般的痛苦悲鳴,在漆黑的深夜裡,透過半敞的窗戶傳來,顯得格外清晰駭人,教人不安得心頭怦怦直跳。
一整夜她都被這樣的聲音吵得無法入睡,她抱著被子摀住耳朵,意圖阻隔那擾人的聲響,但一點用也沒有,她翻來覆去無法熟睡,直到天色漸明,那奇怪的聲音才漸漸消失。
好不容易終於安靜下來,唐棠正想好好補眠時,趴趴卻來叫門了,「汪!汪汪!汪汪汪汪!」
「哦,天啊……」她抱著枕頭發出哀鳴,幾乎想哭了。
她可是整夜被那不明又詭異的嚎叫聲吵得沒睡呢,趴趴就不能晚點再來叫她嗎?
「汪汪!汪汪汪汪!」門外,趴趴不耐的催促吠叫又響起。
「知道了知道了,趴趴,你別叫了,我這就起床,行了吧?」唐棠認命的起床盥洗,換了衣服後,開門領著蹲坐在門口等候的趴趴下樓。
一踏進廚房,便瞧見負責協助打理牧場兼管工人食膳的曾嬸早已到來,正在流理台前忙著清洗蔬果青菜等食材。
「早安啊,嬸嬸,好久不見了。」她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揮手向曾嬸打著招呼。
曾嬸在牧場工作好多年了,對她很好,就像親人一樣。
曾嬸聞聲,笑咪咪的轉過身來。「早啊,棠棠,真的好久沒看到你了。」她用圍裙拭乾了手,將一早便準備好、置於煎盤上保溫的早餐裝盤送上。「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我以為你還要再多睡一會兒……」看見她眼下那兩個淡淡的青黑陰影,她不禁詫異的問:「咦?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昨晚沒睡好嗎?」該不會是認床了吧?
「不是。」唐棠垮著臉,坐上餐桌前的高腳椅,一手撐著下顎,邊打呵欠邊回道,「我是被吵得睡不好,嬸嬸,我想問你,姨媽的牧場附近有野獸或是狼嗎?我昨晚好像聽見了狼的嚎叫聲。」
「狼?」曾嬸聞言不禁一愣,而後忙搖頭否認,「怎麼可能?我們在這裡待了二十多年,可從來沒見過有狼出沒,更別說是其他什麼野獸了,不然你姨媽姨父早就將牧場遷走了。」
「是嗎?」可是如果不是狼或野獸的話,那麼她昨晚聽見的聲音究竟是什麼呢?她咬著叉子,苦惱的蹙眉想著。
這時,狼吞虎嚥解決完早餐的趴趴咬著散步用的外出牽繩奔到她身邊,將牽繩往她腿上一甩,便逕自繞轉著圈子,興奮地叫著。
見狀,唐棠不用想也知道它是想要她帶它出去放風,敢情這傢伙真把她當成陪它玩樂的同伴。
「是是是,我知道了,你要散步嘛,你這壞傢伙,自己吃飽了,就不管別人的肚皮了,也不讓我把早餐吃完,真是壞蛋。」她佯裝發怒,稍微用力揉捏著它憨厚可愛的臉,但還是依它所願的為它繫上牽繩,之後,她歉疚的抬頭對曾嬸道:「嬸嬸,抱歉啊,趴趴吵著要散步,我先帶它出去逛逛,等一下回來再吃早餐。」
「好,沒問題,你們出去注意安全啊,可別走得太遠。」曾嬸笑著叮嚀道,怕還不熟悉牧場周圍環境的她會不小心迷路。
「我知道了。」
第1章(2)
唐棠牽著趴趴出了門,沿著牧場一路散步至昨日經過的紅楓樹林,不知為何它卻突然停下腳步。
她困惑的望著它問道:「趴趴,怎麼不走了?」
「汪汪!」趴趴朝她吠了兩聲,低頭用下巴頂了掛在牽繩上的小袋子兩下,示意她把袋中的東西取出來。
唐棠好奇的照做,發現小袋子裡頭裝了一顆黃色的皮球,上頭還有不少咬痕,她不禁笑了。「原來你想玩球啊,那有什麼問題。」她替它解開牽繩後,高舉著手道:「準備好了嗎?趴趴,GO!」
話音方落,她將球投出。
咻的一聲,趴趴追隨著球影瞬間竄了出去,不過一會兒時間,就見它咬著皮球飛奔回來。
就這麼來來回回玩了好幾趟,但這一次拋完球後,她在原地等了許久卻不見趴趴回來,不由得有些擔心。
糟了,趴趴該不會是走丟了吧?
她連忙順著方才丟球的方向,一邊往紅楓樹林內尋去,一邊焦急呼喚,「趴趴、趴趴!你在哪裡?」
「汪!」
遠處傳來趴趴的吠叫響應,她忙跟著聲音追了過去。
穿過紅楓樹林,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看似荒廢的破舊莊園,那宛如恐怖電影中才會出現的陰森宅子,瀰漫著一股死寂的陰冷氛圍,教她看得心裡發寒,而趴趴就趴在莊園鐵柵門外,盯著意外滾進門內的心愛玩具皮球,有些焦躁的低鳴。
「原來你在這裡啊!」唐棠走上前去,揉了揉它的頭。「對不起,都是姊姊不好,不然我們回家,姊姊上網再幫你訂一個新的?」說完,她替它重新繫好牽繩,想要帶它回家。
趴趴卻硬是賴在地上不肯走。
試了幾次還是無法順利帶趴趴離開的唐棠,最終只能認輸了。「好好好,你贏了,姊姊這就按門鈴看看主人在不在家,拜託他開門讓我們進去撿你的寶貝球,這樣行了吧?但你可別抱太大希望,按照這宅子荒廢的程度,我可不確定裡頭會有人住……」她試著按下那年代不知有多久的老舊對講門鈴。
等了許久,也許是一分鐘,也許是五分鐘,才聽見沙啞的男人嗓音從對講機那頭傳來——「誰?」
她呆了下,才回過神來道:「呃,先生你好,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是附近晴天牧場的人,因為我們家狗狗的球不小心掉到你莊園的院子裡了,可以請你讓我們進去撿球嗎?只要一下下就好。」
對方沉默了許久才應道:「不行。」隨即喀的一聲結束了通話。
唐棠不悅的嘟起嘴,這人怎麼這樣啊,也不讓她把話說完,不過為了幫趴趴把心愛的皮球拿回來,她只好努力忍著氣,再度按下門鈴。
這一次,對講機很快被接通,她急忙道:「可是,先生,那顆球對我來說很重要,因為……」如果她不拿到的話,趴趴就死賴在這裡不肯走啊!
但男人很快地打斷了她「你的腦袋裡裝的是廢料嗎?還是你耳朵有問題?我已經說了不行,,你到底要我重複幾遍?現在、馬上、立刻離開這裡,別再打擾我了!」然後他毫不留情地狠狠切斷通話。
唐棠氣得渾身顫抖,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這、這個男人,這棟大宅的主人,真是她見過最沒禮貌的傢伙!不過德國作家艾克哈特.托勒說過怒火之下必暗藏痛苦,為了不讓她純淨的心靈受到怒火的痛苦折磨,她決定不跟他這種無禮的傢伙計較,哼!
「走啦,趴趴,我們回家!」她扯了扯牽繩。
但趴趴依舊不肯離開,還發出可憐兮兮的嗚咽聲,仰頭祈求的望著她。
見狀,唐棠不由得惱怒的雙手叉腰凶道:「人家不肯讓我們進去撿球,我有什麼辦法,不過就是顆小皮球嘛,改天我再多買幾顆顏色更鮮艷、更大、更漂亮的給你,你現在就跟我回家!」
趴趴似乎感覺到她不高興了,掙扎了一下,終於肯挪動腳步,不過邊走還邊忍不住一直回頭看它的球。
一人一狗就這樣帶著因拾球意外所引發的壞心情,踏上回牧場的路,不過他們都沒有瞧見,莊園二樓的落地窗前,隱藏於黑色垂地窗簾之後,那一閃而過的消瘦身影……在牧場的第二夜,窩在床上閱讀外文哲學小說的唐棠,依舊在深夜時分,聽見那如同野獸般的咆哮嘶吼聲。
她雖然感到害怕,但還是忍不住好奇,硬是逼自己壯起膽子,下床來到窗邊,將耳朵貼靠在玻璃窗面上,細細分辨那可怕的聲音究竟從何而來。
聽了一會兒,她發覺聲音似乎是從紅楓樹林的另一端傳來的,而那裡只有那棟荒廢的老舊莊園,難不成這奇怪的夜吼聲,是從那座莊園裡傳出來的?
不行,明天她一定要去找那個脾氣惡劣又沒禮貌的莊園男主人問問,否則夜夜被這可怕的咆吼聲驚擾,只怕不出幾天,她一定會被嚇出精神焦慮外加失眠症。
翌日,唐棠特地去造訪莊園主人,不過與昨日的情形一樣,她按下對講門鈴後,在鐵柵門外等了許久,才終於等到那古怪的莊園主人響應。
「誰」對講機那頭傳來男人低沉沙啞的不耐詢問。
「抱歉,是我,就是昨日想來你的莊園撿球的那個人,你還記得嗎?」她快速簡單的自我介紹,就怕他又擅自切斷通話。
「你又來做什麼?我記得昨日我已經很清楚的拒絕了你進入莊園的要求。」男人冷酷的聲音透過冰冷的對講機傳出來,完全表現出他的極度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