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熙遠率先離場,「我去書房了。」
沒戲可看了,「我回二樓了。」佟熙然尾隨大哥而去。
只剩他們兩人的時候,木芷晴才敢讓痛意浮上面部,她偷覷了一眼臉色鐵青的男人,「熙洛,我的手……」
飯桌之下,他的手緊緊地禁錮著她的皓腕,她又不敢掙脫,只好默默忍受,佟熙洛聞言低頭一看,在瞧見她的手腕紅得不像話後,他臉色更為暗沉,「剛才怎麼不說?」
她哪敢說!她不知道他是怎麼一回事,每次見到學長,他的臉色總是不太好看,這也就算了,她如果跟學長說上幾句話,他就像是要怒髮衝冠。
他輕揉著她發紅的手腕,滿臉的冰霜,不知是在生她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氣。
「熙洛,我沒事,只是痛,一下子就好了。」她安慰著他。
不說還好,一說他的臉色尤為晦暗,「不要說話了。」越說越惹他生氣。
木芷晴隱隱一笑,在一起這麼久,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膚質,只要一點小碰撞,就可能會讓她的肌膚變紅,有時還會變成暗紫色,活像被人虐待過。
明明知道,他還是這麼緊張,她的心頭一陣輕顫,雖然至今她仍弄不清楚他的想法,可是他對她的在乎卻是不假。
這種過度的呵護,有時會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有時又令她有一種甜蜜的感覺,不知這種矛盾的心理還要持續多久。
「少爺,先生回來了……」在佟熙洛輕撫著她的手腕時,管家走進餐廳通報。
「知道了。」他又揉了她好幾下,才放開,「乖乖地吃飯。」隨後便離開了。
木芷晴沉默地看著如山一般堆積在碗裡的佳餚,心頭一歎,饒是山珍海味,可是她的胃就這麼大,能塞多少呢?
她雖埋怨,卻還是乖乖地拿起筷子緩慢地吃著。
約莫二十分鐘之後,她才放下筷子,撫著吃得有些凸的小肚子,在佟家花園裡散步。
佟家的富有體現在各個不易察覺的角落,花園裡有一個小噴泉,噴泉水池內圈有一層金色,在月光之下會閃閃發光,旁人看了只當那是鍍上去的假金,實際上卻是真金打造的。
木芷晴坐在水池的外圈,看著金光閃閃的水,正無聊地撩著水,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天氣都轉涼了,還玩水?」
玩水的手微微一頓,她轉過頭,看著站在身後的男人,她淺淺地一笑,兩個可愛的梨渦若隱若現,「學長……」
「怎麼不叫我大哥了?」佟熙遠打趣道。
木芷晴為難地一笑,「學長別取笑我了。」
佟熙遠收起了笑,在她的身邊坐下,「這兩年過得怎麼樣?」兩年前發生的醜聞,迫使他留學英國,他在英國時才知道她跟他的弟弟在一起了。
佟熙遠何等聰明,木芷晴是什麼樣的女生,他又不是不知道,偏偏就是因為木芷晴的好,才會令三弟發了瘋似地掠奪。
他一個月之前回到台灣,而三弟像是防狼似地防著他,明明三弟該知道自己不會搶走他的晴姐姐的,卻仍是防得很嚴。
「還可以。」起碼物質生活還不錯。
「那時候為什麼不讓我幫忙?」起碼在那個節骨眼上,是自己先對不起她在先,要他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他絕對願意。
木芷晴也不知道呀,「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還想這些幹什麼。」木芷晴笑著說,連她自己也想不出緣由的事情,她該如何對別人解釋呢?
佟熙遠搖搖頭,這兩個人都是奇葩,專門做一些外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學長,後來法文老師呢?」禮尚往來,他挖挖她的八卦,她也挖挖他的醜聞吧,佟家長子竟然玩起師生戀,還真的是幹得夠出格的了。
佟熙遠不自然地看著書房的窗戶,「我也不知道。」當事人有時會比旁人更不知道結局的走向,他反問她,「你知道?」
木芷晴搖搖頭,「我只知道法文老師離開學校了……」她記得那個法文老師的身材凹凸有致,有著異國風情的五官,是一個美人胚子。
「學長要找她嗎?」
佟熙遠沒說話,轉而看著她,她的目光一如當年清澈,被腹黑的三弟纏久了,她的單純倒是一點也沒有被荼毒。
「你知道我父親這一次回來,是要做什麼嗎?」
木芷晴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凝重,她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學長……」
「你最好有心理準備。」他好心地給出警告。
「什麼意思?學長……」木芷晴不解地望著男人。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要叫大哥!」一個冰冷的聲音插進他們的對話,佟熙洛高挺的身姿如太陽般耀眼。
木芷晴一愣,抬眸看著走向她的男人,他向她伸出手,她的身子即刻做出反應,將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上,他幽暗的眼眸看向大哥,「我們還有事情,先走了!」
佟熙洛帥氣地挽著她的肩頭,他們雙雙消失在佟熙遠的眼前,佟熙遠抬頭看向夜空,發現皎潔的月光被層層烏雲所籠罩。
他聳聳肩,跟著站起來,漫不經心地哼著小曲,往臥室走去。
第5章(1)
「熙洛,我跟學長,呃,大哥只是聊聊天……」木芷晴輕輕地說,佟熙洛走得好急,她簡道像是被拖著走,不禁加快步伐想趕上他。
他沒有吭聲,腳步快得像是要跑起來,她乾脆整個人挽著他走,接著自己的體重減緩他的速度,但她小雞般的體重根本無法阻礙他的步伐。
一回到三樓,佟熙洛丟下她,「我去書房……」
她傻愣地看著他如旋風般離開的背影,心裡有點疑惑,請問,現在是冷戰嗎?
在一起這麼久,冷戰從不曾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但此刻確實是開始了。
那日之後,佟熙洛每天像是在迴避著她,連他最喜歡的「寵愛」也不再上演。
木芷晴卻放鬆地呼了一口氣,起碼她的身子不用再一塊紫、一塊青了,但被眷戀過的身子,突然之間被冷落了,有時她竟有一種渴望他碰觸的衝動。
她為此感到羞恥,卻抑制不住滋生的慾望以及好奇,是什麼原因讓他變得這麼奇怪?
但沒有人給她答案,包括那個努才要與她營造冷戰氣氛的男人,她有時也會猜測,是不是佟熙洛不悅她與學長的交談?可是以往,他只會更努力地「懲罰」她呀!
這也不對,那麼是什麼原因呢?
想不出來,木芷晴最後放棄了,而佟熙洛仍是古里古怪,起初只是他一個人陰陽怪氣的,後來連她身邊的人也開始陰陽怪氣了。
然後她開始聽到一些閒言碎語……
她悠閒地斜躺在貴紀椅上,一陣清風從落地窗偷偷溜進未,吹拂起了她的頭髮,她抬手攏了攏亂了的頭髮,發呆的目光總算不再盯著原文書中的同一頁了。
木芷睛將書放在一邊,側著身子望著窗外的風景,有錢人最懂得享受,但有錢人往往享受不到什麼。而此刻她欣賞著窗外的自然風景,享受著有錢人無法享受的一切,放眼整個佟家,也只有她有這個閒情逸致看看風景、看看書。
佟家的事業遍佈全球,佟熙遠負責歐美地區,前幾天的晚餐之後便飛回紐約,忙得不可開交;而佟熙然則是負責東亞地區;至於佟熙洛,由於他的年齡最小,所以可以少負擔一點,只要負責台灣地區就夠了,但也夠他忙了。
紅木製的門板上一陣敲響,管家的聲音響起,「木小姐,先生有請……」
先生?木芷晴只在訂婚宴上,看見過那個有著強烈氣場的男人,一位英俊挺拔同時也顯得刻板嚴肅的中年男人。
心臟又開始快速跳動起來,她不安地按著胸口,頭也沒抬地回道:「知道了,我馬上就來。」
只見過一面的佟父找她會有什麼事情呢?木芷晴突然想起了學長對她的提醒,她皺眉思考著,卻也知道佟家的規矩森嚴,時間觀念尤為重要。
木芷晴快速地起身,換了一套利落大方的服飾,出了臥室,腳上穿著的是一雙柔軟的羊皮平底鞋。
明明是在家裡,卻要穿鞋子,一旦出了臥室就不能穿施鞋,這是木芷晴在佟家上的第一堂課,以往在自己家中,她就算是穿著睡衣、踩著拖鞋到處跑也不會被苛責。
但……連佟熙洛的二哥佟熙然,她以為最不拘小節的男人,竟也是謹守這個規矩的,放眼整個佟家上下,連傭人都比她守規矩呢,她還能不從嗎?
在管家通報之後的五分鐘之內,她準時地來到了前院的會客室,她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佟父在佟家沒有自己的房間,而是只住在屬於佟熙遠那一個樓層的客房?
她總喜歡樂觀地看待事情,也許佟父是尊重三個兒子的私人領域,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誰也不知道呢!
會客室裡有一張長形的桌子,木芷晴第一次看見這張桌子的時候,她便想起了阿瑟王與圓桌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