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再度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第三十一章 鳳引蠱毒(2)
虞婧眨著眼皮看著上方的銀絲緹花織錦床幔,這裡是哪裡?
她最後的記憶是,她拖著沉重疲憊的步伐走出太后寢殿,向宮娥交代了如何照顧太后,又跟焦急的皇上跟皇后報告一切順利,太后傍晚時後就會清醒,然後她走到太師椅上坐下,喝了口茶後整個人就因為體力透支昏睡了過去。
小碧知道小姐愛乾淨,情況許可的話每天都一定要沐浴,她拿著濕布巾正想替還在昏睡的虞婧擦拭身子,這才一走到床榻邊便見到虞婧正在眨著眼。
「小姐,你醒了,太好了,我趕緊讓人去通報王爺。」小碧驚喜的道,連忙跑到屋外讓人目」」去通知玄墨。
虞婧看到小碧那驚喜的模樣,忍不住吁口氣。這麼著急做什麼,她又不是大病昏迷不醒,只是睡翻了天,不必太擔心。
一聽到小碧大喊著虞婧醒了,寒梅她們三人也趕緊進屋來。
「小姐,你醒了?」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一群人興奮的擠在床榻邊看著她嘰嘰喳喳地問著。
「好餓。」虞婧摸著千扁的肚子點頭道。
寒玉趕緊說:「小姐,您稍待,奴婢早己熬好了燕窩粥,等您醒來吃呢,您等等。」
她一臉疲憊的坐起身準備下榻,可寒梅她們幾人簡直把她當成重症病患看待,「小姐,你要什麼東西我們幫你拿,你快躺好!」
她們一個個神情緊張的制止她下床,虞婧翻翻白眼,「我要出恭,你們能幫我?淨室在哪裡?」
她們幾人愣了一下後紛紛噗哧笑出來,小碧連忙道:「小姐,我扶你過去,你兩天沒進食了,這時一定沒有體力,要是暈倒在淨室,王爺會砍了我們的頭的。」
「小碧,你是在詛咒小姐我一頭栽進恭桶嗎?」虞婧沒好氣的橫她一眼。
「小姐,我沒這意思啊!」小碧急急喊冤。
「好了,開玩笑的,快帶我去淨室。」她催促道。
「小姐往這邊走——」
虞婧從淨室出來時,寒玉已經端來熬上一整天的燕窩粥跟幾樣容易消化的小菜。
金色細碎的陽光從鏤空雕花窗台灑落在矮榻上,她沒有回到床榻躺著,直接坐到矮榻那邊,享受溫暖的陽光。
一邊喝著粥,一邊細細打量這間十分幽靜雅致的陌生屋子,只是雖說感覺陌生,卻又有著說不出的心安氣息。
「這裡是哪裡?」
「小姐,這裡是王爺還未封王前在宮裡的住所朝陽宮,那天小姐昏睡過去後,王爺就直接將小姐抱到這裡來了。」寒玉解釋。
她點了點頭。原來是玄墨的地盤,難怪她待起來就感覺到特別舒服,一點也不覺得格格不入。
「對了,太后呢?現在情況如何?」她又喝了口燕窩粥,關心問道。
「小姐,你放心,太后恢復情況良好,百里公子每天進宮為太后診脈。」寒薇趕緊告知她這事。
「那我就放心了。」她突然想起一事,「高姨娘呢?你們有人去看她嗎?有把藥給她嗎?」
「小姐,這事你就放心吧,高姨娘沒事,現在在牢裡繼續裝病。」寒薇稟報,笑著又繼續說:「符凌在牢裡也為高姨娘診脈過,發現她得了肺癆,馬上要獄卒把她換到單獨的牢房,同時警告高姨娘不許說出她得的是肺癆,以免敗壞他的名聲。」
「這符凌可真自私,人都要死了,還只擔心高姨娘會因為肺癆敗壞自己的聲譽。」虞婧不屑的鄙夷了聲。
「自然擔心啊,他可是太醫院院使,要是傳出家人之中有人得肺癆他卻無法醫治,這名聲可就會一落千丈。」寒薇撇嘴道。
「讓人去敲邊鼓,讓符凌自己寫了休書休了高姨娘,得在皇上處置他之前讓他寫出休書。」
「是。」寒薇點點頭。
「小姐,你怎麼一醒來問的都是別人的事情,都沒問問王爺他好不好。」寒梅忍不住插嘴道,真是為主子王爺抱不平啊!
「就是啊,小姐,主子他這兩天可都一直陪在你身邊照顧你,大約一個時辰前才前往地牢審問那下蠱毒犯人的。」寒玉也是覺得主子可憐,心裡一心一意就只有小姐,未曾寬衣解帶的照顧小姐,結果小姐醒來都沒問王爺一句。
「我不是不關心他,是你們主子現在身體很健康,不用我擔心。」聽她們幾個這樣子為主子抱不平,想想她好像是太過沒心沒肺了,怎麼可以沒在醒來第一時間先問問自己的男人現在如何,太不應該了。
就在她們一人一句嘰嘰喳喳個不停時,段嬤嬤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好了、好了,你們幾個全擠在這裡成何體統,還不快退開,王爺來了。」
本來在地牢裡審問那名下蠱毒嬤嬤的玄墨,一接到虞婧清醒的消息,將審問人犯的事交給寒冰後,便大步流星地匆匆趕回。
眾人一看到玄墨正撩開珠簾往內廳走來,行禮後便一起退出去。
玄墨神情難掩興奮的向前,一把圈抱住虞婧,將臉埋在她的肩窩,聞著她身上的氣息,如釋重負的低歎了聲,「終於醒了——」
這句「終於醒了」裡,蘊含著對她濃厚的情感與說不出口的擔心,她心頭莫名的湧上一股暖流,心頭盈滿感動,也不知該說什麼來安撫他的緊張與擔憂。
她只能摸摸他的背,輕聲說:「嗯,我醒了。」
像是盤踞在胸口沉悶的烏雲散去,他扯開好看的笑容,擰擰她的鼻。「再不醒,為夫都要讓少淵過來幫你看診了。」
-讓你擔心了。」
「你醒了就好,沒事。」他將她抱坐在腿上,拿過她吃了一半的燕窩粥,又餵她吃了一口。「再吃些,兩天沒進食,肯定餓壞了。」
她將他喂的那口粥吞下後便搖頭,「不用了,一下子吃不了這麼多,晚點再吃。」
「好,晚些時候再吃一些。」玄墨將碗放到一旁桌几上,拿過參茶讓她喝了口,閃亮黑眸直勾勾緊鎖著她,一眨也不眨。
他灼灼生光的黑眸直瞅著自己,瞧得她有些尷尬,「我有什麼奇怪或是不對勁的地方嗎?
你怎麼這樣盯著我?」
「婧兒,謝謝你……」
「謝我什麼?」
「一切。」
他勾起她的下顎,俯身,灼燙的唇輕吻她的唇瓣,感性的低喃消失在與她唇瓣相觸之間,滿是情意的輾轉吻吮著令他思念的紅唇,攫取屬於她的氣息,舌尖貪婪地探進她的蜜腔與她的丁香小舌交纏,勾引誘惑著她回應他的熱情與想念,同他沉浸在這纏綿久違的熱吻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意猶未盡的鬆開她,滿意的撫摸著被他吻得泛著嫣紅的嬌俏臉蛋,啞聲問道:「想去看看太后嗎?或者是想繼續睡?」
「我都睡兩天了,再睡下去都成神豬了。去看太后吧,不去看看太后我也不放心。」她脫離他的懷抱起身,打算先梳洗一番再到慈和宮去。「對了,你問出來了嗎?給太后下蠱毒的幕後指使者是誰?」
「剛拷問出一些,那個下蠱毒的嬤嬤是約莫三年半前,南昌王買通宮裡一些人偷偷安排在慈和宮。」玄墨告訴她。「那個嬤嬤就是你說的那個神秘蝴蝶谷裡的人,南昌王因為經營草藥生意的關係,到過許多偏遠地方,會知道這些蠱毒也不奇怪。」
「她有招出是怎麼下蠱的嗎?那鳳引蠱毒跟一般蠱毒的下蠱法是不一樣的,手稿裡沒寫,那大夫還引以為戚,始終查不出下蠱之法。」如何培養才是她最好奇的事情,其他諸如南昌王為何要害太后的問題先等等。
玄墨點頭,道:「這鳳引蠱毒從卵到成蟲期間,必須每天食用培育它的巫師的鮮血,而成為蛹到羽化成蝶的這段期間,每半個月需要吸收它日後主人的鮮血,等羽化後才會聽從主的命令。」
聽他這麼一說,虞婧恍然大悟,「也就是說,那個嬤嬤是培育它的巫師,她在太后的小膳房當差,很容易便能把自己的血拌入吃食裡讓太后食用。而這只即將羽化的鳳引蠱毒,它的主人……是誰?查出來了嗎?」
「還沒,對於鳳引蠱毒那日後的主人是誰,那個嬤嬤嘴很硬,怎麼也不肯說。」他將她拉到自己懷中坐下,圈往後往椅背一靠,一副閒適模樣。
他這模樣卻看得虞婧一臉焦急,連忙戳了戳他胸口,問:「喂,問不出幕後指使者你的表情應該很難看才是,怎麼嘴角還是上揚,一臉開心的樣子?」
「問不出也不打緊,這兩天宮裡有人生病了,整個殿中燒得跟火籠一樣卻還是直喊冷,御醫的意思是得了風寒。」玄墨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她眨了眨眼,「是誰?」
「這宮裡你最恨誰?誰讓你染上肺炎就是誰。」
「什麼,是她?!」果然最毒婦人心啊。「皇上知道這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