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走不開!」看著巫巧嵐,他無法丟下她離開。
「假如老闆執意留在巫小姐身邊,恐怕也會為巫小姐帶來麻煩。」這是方鑫的猜測。「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先跟巫小姐撇清關係,等老闆處理好事情後再回台灣,這是確保巫小姐性命安全的唯一辦法。」
「可惡的屠鎮奇,他最好別讓我遇到。」屠雲浪握著手機的大手力道加重,手背青筋暴露,咬牙爆出憤怒的聲音。
「老闆……在屠鎮奇找上巫小姐之前,你必須盡快離開。」
「找個適合的看護來照顧她,另外也要找人暗中保護她的安全。」他鷹般的深眸看著她憔悴蒼白的臉蛋。
是他害她受傷,害她經歷危險的狀況。
但他發誓,就僅此一次!絕對不會再讓屠鎮奇有機會傷她第二遍。
「好的,我立即去辦!」方鑫接下命令。
屠雲浪收了線,彎身,大掌留戀地輕撫著她的面頰,纏著她的發,低頭吻上她粉白的唇。
「小女巫,耐心等著我,我會盡快回來……」抵著她的唇瓣低低呢喃,他站直高大的身軀,往後退一步,又退一步。
退到門邊,他佇立好久仍不捨就此走掉。
他多希望她此時能夠醒過來,至少讓他將他離開的理由講清楚,而不是這樣離開。
他等了許久,她依舊沒有從睡夢中醒來。
他抓緊手機,毅然轉身握住門把,又遲疑幾秒鐘後,這才打開門走出去。
他必須親自去把屠烈和屠鎮奇父子的問題解決掉不可!
為了盡早將養父救離屠烈的威脅之外,為了保護她的生命安全,他必須回新加坡一趟,親自去說服養父,屠家所有的財產他一毛也不要,全都給屠烈和屠鎮奇那對該死的父子吧!
他要的是,養父能夠平安的度過餘生;他要的是,巫巧嵐不要再被捲入家族恩怨的威脅裡。
***
眼前一片黑暗。
巫巧嵐感覺頭很痛,身體也是。
她好不容易才從黑暗的漩渦中掙扎脫身。
她眨了眨眼,擰著細眉,花了一點時間適應光線後,視線才逐漸清明過來。
在張開眼的瞬間,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斯文的臉龐。
「巫小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馬上去叫醫生過來。」方鑫按下床頭的按鈕。
「請問你是……誰?」巫巧嵐腦袋一片空白,她對自己為何躺在醫院裡,也完全沒有印象。「還有,我怎麼了?為什麼會在醫院裡?」
她臉色蒼白,神情帶著一絲痛苦的茫然。
「不好意思,我先自我介紹,我叫方鑫,屠雲浪是我的老闆,他因為有事得趕回新加坡處理,所以派我來照顧巫小姐,並處理一些事情。」
「屠、雲浪?他又是誰?」她認識嗎?
方鑫一臉錯愕。「巫小姐不認識屠先生?」
「我想不起來他是誰?還有……請你告訴我,我怎麼了?為什麼會在醫院裡?」她搖搖頭,試著想擠出一點記憶來,但什麼都想不起來。「方先生,老實說,我連怎麼住進醫院都沒有任何的記憶。你可以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嗎?」
「那個巫小姐,我想我還是先去把醫生找來,幫你檢查一下好了。」面對巫巧嵐那一臉茫然,方鑫心中一驚,轉身衝出病房找主治醫師。
巫巧嵐輕輕地歎一口氣,忍著身體的疼痛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地望著天花板。
第5章(2)
幾分鐘後,主治醫師跟方鑫回到病房來。
醫生幫她仔細的做檢查,又問了一些事情之後,最後做了診斷——
「巫小姐失憶了,這種情況可能只是暫時,也可能會永遠都想不起來,這一點請巫小姐要有心理準備。」
「我失去記憶……糟糕,那怎麼辦?」巫巧嵐看看醫師,又看了看一臉緊張不安的方鑫。
「巫小姐,你不用太緊張,你可以試著想想看,也許慢慢就能想起來也說不定。」醫生溫柔的安撫她的情緒。
但巫巧嵐覺得方鑫好像是比較需要被安撫的那一個。
醫生走後,方仍一臉震驚地站在病床邊。
「巫小姐,你真的不記得屠先生了嗎?」方鑫此刻的臉色比她還要白,不知道這件事究竟該如何跟老闆報告?
老闆從來沒有對任何女人如此在乎重視過,但老闆在乎重視的這個女人卻把老闆給忘了……
「對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來,不要說是屠先生了,我現在連家人也一點記憶都沒有。」她只能道歉。「方先生,能不能麻煩你幫幫我?我的家人跟我失去聯繫,應該會很擔心吧?」巫巧嵐好苦惱,擔心家人是人之常情。
「這樣吧,我馬上找人幫巫小姐調查,盡快幫巫小姐聯絡上你的家人。在我找人調查的期間,可不可以請巫小姐努力的回想一下?屠先生真的是巫小姐的男友,他只是臨時有很重要的事,不得不先飛回新加坡。」方鑫還是不放棄。
「好,我盡量。」巫巧嵐只能苦笑應付。
***
同時間,新加坡。
「只要你放過我爸,將他托付給療養院照顧,並保證我爸的人身安全,我就答應說服我爸更改遺囑,將所有財產全交給你。」連夜趕回新加坡的屠雲浪,一早便在屠鎮奇的安排下,來到叔父屠烈位於海邊的豪宅見他。
屠雲浪當面給了屠烈保證。
「阿浪,你早該這麼做了。你一直躲起來有什麼用?只要我肯花錢,遲早都能找到你,我還很清楚你最近跟那個女人走得比較近……」處心積慮想搶走屠家產業的屠烈,帶著一抹得意的邪笑,沒想到只不過是在台灣製造一場車禍警告他跟他的女人,屠雲浪就妥協了。
「不准你動她!如果你敢動她的話,我們剛才的協議完全不算數,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屠雲浪走過去,鐵拳往屠烈氣派的原木桌一擊,臉色陰狠。
他避居台灣是因為養父性命受到威脅,若不是擔心養父,他不會輕易將屠氏總經理一職拱手讓給屠鎮奇,早就以牙還牙給屠鎮奇好看了,哪可能讓屠烈和屠鎮奇囂張到今天?
「你竟敢威脅我?」面對屠雲浪的氣勢,身材瘦小的屠烈微微瑟縮一下,而後憤怒的起身,指著屠雲浪的鼻子咆哮道:「你別忘了,現在你是踩在誰的地盤上?我現在只要下了個命令,你馬上就會沒命!」
「在來這裡之前,我就已經跟某些人提過了,假若我今天沒有安全的離開這裡,立即會有警察上門來拜訪你。」他連一聲「叔父」都不屑叫。「台灣那邊我也早有安排,你要是敢接近她的話,你也不會有好下場!」他交代過方,務必要派人保護巫巧嵐的安全。
「你……安排得挺周到的嘛!」一聽到警察,屠烈臉色很難看。「好!我不動那女人,也不會動我大哥,至於你——只要你能說服我那固執的大哥更改遺囑,我也會放過你。」一旦遺囑更改成功,由他和兒子屠鎮奇全數繼承,那屠雲浪就再也不具任何威脅,他根本就懶得浪費力氣對付。
「要我說服我爸當然沒問題,但我總得知道我爸現在到底在哪裡?」看著屠烈那貪得無厭的嘴臉,屠雲浪真想一拳揮過去。
「我那固執的大哥就住在樓上右手邊的第一間房間,你去看看他吧。」屠烈按下桌上的鈴,管家立即推開書房的門走進來。
屠烈命令管家帶屠雲浪上樓。
屠雲浪懷著一絲忐忑和激動的情緒,轉身跟隨著管家走出書房。
他有半年的時間沒見過養父了。半年前,他還是屠氏集團的總經理,手中握有極大的權力,並擁有屠氏集團的繼承權。但養父性命受到威脅後,那些名利對他而言已不再重要,屠鎮奇想要總經理大位,他二話不說就讓出去,屠烈想要兒子屠鎮奇獨佔屠氏的繼承權,他也願意讓出。
失去名利他從不覺得遺憾,只要養父安全,只要他愛上的女人過得平安,他願意放棄屠氏所有的財產。
推開門,他走進光線明亮,全白色系歐式裝滿的豪華臥房。
一進入房間,他就看見落地窗前有個穿著灰色唐裝的老人,正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
「爸!我是阿浪,我來看你了!」高大粗獷的身軀走到輪椅前,蹲了下來,神情激動地看著臉上佈滿滄桑皺紋,精神委靡的老人。
「阿浪,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屠雋看著養子,眼角泛起淚光。「阿浪,我一直盼著你來見我,但是我知道,你為了我的安全著想,一直躲著那該死的傢伙不願出面……」屠雋一輩子意氣風發,沒想到卻在晚年被親弟弟背叛,遭到軟禁。
「爸,我也以為我離開對你最好,在你還沒更改遺囑之前,至少能保住你的生命安全。」但顯然,他錯了!屠烈被強大的野心蒙蔽了理智,而養父的健康狀況也愈來愈差,難怪屠烈開始著急了,非要把他逼回來見養父不可。「爸,屠鎮奇的經商能力雖然不怎麼樣,但應該也不至於太糟。」他試著說服養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