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聽到她逝去的消息時,他還不信,非要自己親自來一趟,想確認這只是誤傳。
劉剛是他的手下,他非常請楚劉剛的能力,他不會看錯,也不會妄言。
這表示,現在躺在那裡的女人,是燕英彤沒措。
其實,當見到魏樂悲慟的表情時,封無忌便心由有數了,可他還是堅持要劉剛親自確認。
久久沒聽到車廂裡的動靜,劉剛感到不安,偷偷抬眼,他跟著相爺許久,卻和別人一樣,很難弄懂相爺在想什麼。
不過對於那個燕英彬,自己一直有種感覺,相爺對她的一舉一動頗為上心,而且咋日聽聞她的死訊後,相爺竟連夜趕來,這行為實在令人訝異。
現在確定她死了,相爺遲遲沒再發話,如此沉默,更是不曾有的。
相爺沒開口,他也不敢多言,始終低首,等著相爺的吩咐。
「怎麼死的?」車廂裡終於淡淡傳來一句話,清冷無比。
「被人從身後一劍刺穿,一刀斃命。」劉剛低聲道,這裡人來人往,他的聲音不太不小,剛好可以讓相爺聽到。
又是一陣沉默後,車廂裡傳來低沉的命令。「去查清楚是誰動的手。」
劉剛拱手恭敬道:「屬下遵命。」
馬車內的聲音淡淡的,一如以往,感受不到任何情緒被動,所以馬車外的手下們,完全不曉得車廂內那俊美的面容,此刻有多麼鐵青和冷冽封無忌下巴棚得死緊,眸光陰狠鋒刺,卻也帶著悲慟。
可在此種情況下,他依然敏銳如劍,突然轉頭,視線在人群中搜尋著。
唐月涵始終盯著馬車裡的人,車廂裡的人轉頭向她看來,她連忙低下臉,避開視線。
她雖然沒了內力,可靈覺還是有的,剛才她探測的目光被封無忌察覺到了,這才收回視線。
她可以感覺到,封無忌的目光正在人群中搜索著,她一直知道,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年輕宰相,是個難纏的人物。
她不想引起對方的注意,所以再也不敢往他那兒睢,自己混在人群裡,又變成另外一個人,相信不會被他注意到的。
這時候官差來趕人,要聚在這兒的百姓全部散去,她也隨著人群離開,心想,以後有機會,再想辦法與魏樂和其他府內弟兄們聯絡吧。這時候張大媽終於找到她,急急忙忙趕來。
「表小姐,終干找到你了!你跑去哪裡啊?咱們都快急死了,你沒事吧?」
唐月涵望著一臉急壞的張大媽,又看向氣急敗壞的廖管事與其他僕人,那些人臉色都很不好,顯然她剛才突然跑走,讓他們氣得不輕。
不管如何,她現在需要的,就是先以唐月涵的身份話下來,以後的事,再從長計議,另做打算。
「沒事,回去吧。」
她讓張大媽扶著,對其他人視若無睹,臨走時,她回頭望了身後一眼,見那輛華貴馬車,依然停在那兒。
第2章(2)
趙家主院的廳堂上,趙老爺來回蹢步,一臉著急,幾乎整夜沒闔眼,坐在廳堂上的,還有趙夫人和兩名小妾,以及幾名丫彿。
趙老爺又急又氣,倘若外甥女真出了事,那可怎麼得了,他還妄想靠她與簫家聯姻,她若真的出事,他的如竟算盤不就全空了?
想到這裡,他更是氣得瞪向一旁的三姨娘。
「好好的人怎麼會不見?叫你看著一個人還會弄丟!沒用的東西!」
三姨娘一臉委屈,哭哭啼啼曝嚅道:「這麼大的人了,若存心偷跑,又有誰顧得著,更何況我又沒有三頭六臂,哪能日夜監視著?」趙老爺聽了,審加怒罵。「要是找不回來,唯你是問!」
三姨娘恨恨的咬著唇,不敢頂嘴,「能把所有委屈往肚裡吞。都是那個臭丫頭害的,要是回來了,定要她好看!
「老爺、夫人。」一名僕人匆匆走進來,一見到主子,大聲亶報。「找到表小姐了。」
趙老爺一聽,立刻站起來。
「找到了?哪兒找到的?」
「在往元和寺的山路上。」
趙老爺又急忙問:「她怎麼樣?有沒有事?」
「表小姐沒事,咱們找到她時,她正要下山哩。」
聽到她沒事,趙老爺鬆了口氣的同時,一股火氣生出,重重哼了一聲。
「她人在哪裡?」說這話時是吃了十斤砒霜。
「剛剛進門,估計正在房裡呢。」
「帶她來見我!」
僕人不敢耽擱,領命而去,其他僕人互看一眼,都知道表小姐這次要倒大楣了,少不了挨一頓板子。
不一會兒,唐月涵在僕人的引領下,朝主院走來。
她已換了一件乾淨的衣裳,人也稍作梳洗過,她一路走來,順道打量趙家宅院,絲毫沒有大禍臨頭的畏怯樣,反而是身旁的張大媽比她還緊張「表小姐,待會兒老爺不了大發脾氣,斥罵一頓,你就盡量賠不是,想辦法消消老爺的氣,說不定可以少挨板子。」
「喂。」唐月涵不以為意地應了聲,她注意著沿路所見的每一個僕人,想找出陷害「唐月涵」的可疑人物。
張大媽陪她來到主廳後,便不能陪她進去了,還小聲囑咐她切謹慎行事。
她朝張大媽點個頭,便踏上台階,跨入主廳。
一進去,她好奇的掃了下四周,見到廳裡坐著滿滿的人,沒坐的也都站滿了,而且人人都沒好臉色。這股冷沉的氣氛,加上這些人的臉色,她挑了挑眉,有意思,說不定害死「唐月涵」的人,就在裡頭。
「跪下!」一聲喝令傳哭。
唐月涵看向發出命令的男子,照張大媽的形容,看來他就是趙家老爺,她的大舅舅了。
她二話不說,緩緩跪下,低著頭。
趙老爺氣憤地指著她。「你這個死丫頭,一整晚不見了,我還擔心你遇到危險,一整夜未闔眼,想不到你半夜跑去元和寺,好大的膽子!」
趙老爺的罵聲響徹廳堂,有人訕笑,有人不屑,也有人幸災樂禍,都沒人注意到,跪在中間的唐月涵十分冷靜,只因為她低著頭,所以他們都以為她嚇到不敢抬頭。
坐在椅子上的趙大夫人乜站起身,走到丈夫身旁說道:「這個月涵哪,是越來越放肆了,也不想想他們姊弟來投靠咱們,咱們好心給吔們吃住,不安分一點就算了,還給咱們找麻煩。」
二姨娘也上前說道:「是呀,昨日不過講了她兩句,居然鬧離家出走,若是傳出去,街坊鄰居還以為咱們趙家虧待他們了呢。」
大夫人和二姨娘一邊說,一邊左右伺候著丈去,為他拍拍背,把氣撫順一些。
「二姨娘,你也別怪表妹,誰知道她經不起別人的一、兩句重話呢。」
說話的,呈一個看似十七、八歲的姑娘,相貌與一一姨娘有些相似,這人應該就是大表姊秋霜了。
「哼,怎麼能不怪她,一個姑娘家半夜跑出去,一夜未歸,依我看,她不會是和什麼人私會吧?」這可是很嚴重的指責,不過由此聽來,說話的,是一個看是二表姊對她好似很妒恨,就不知是為了什麼
「半夜私會男人?不管是真是假,傳了出去,豈不收壞咱們家風?老爺,不能輕饒她呀。」三姨娘故意在火頭上添了油,把話講得難聽。
沒有證據就誣害,可知這婦人也不喜歡她。
「三姨娘,月涵表妹平時十分乖巧,她或許有她的理由。」說話的人是個年輕男子,大約二十歲,這人應該就是大兒子趙文謙表哥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數落著,唐月涵靜靜地聽,不斷從他們的話由吸收訊息,她注意到的是,在這些人中,唯有一個女子十分安靜。
從她的打扮便知,她不是丫彿,這女子沒有數落她,也沒有幫她說話,而是皺著眉靜靜看著她。
依照張大媽的形容,這人應該是三表姊趙著雅。
唐月涵悄悄的望了對方一眼,根據自己多年查案的經驗,這女子最可疑,說不定與身體主人死在寺廟裡有關。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煸風點火,趙家老爺越聽越上火,最後大聲喝令。
「老廖拿家法來!」
趙老爺此話一出,眾女子心中歡喜,唐月涵卻是眉頭一擰。
挨板子?那可不行,她現在沒有內力,無法護體,這嬌弱的身子可不經打,看來不能再當啞巴了,得反擊才行。
當她正要開口時,門外一名僕人匆匆來報。「老爺,蕭家少爺來了。」
聽到蕭家少爺,唐月涵發現眾人臉色都變了,令她不禁好奇,這蕭家少爺是誰?為何眾人聽到他來,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十分豐富,有驚喜,也有懊惱,而趙老爺更是一副不知該不該行家法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一名身形玉立的男子跨人廳堂,他一進來,便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這是一個相貌俊朗的男子,生得三分儒雅,七分倜儻,膚色白皙,一對迷人的桃花眼更是靈動有神。
她側過臉打量對方,心想這人是誰?張大媽並未和她提到這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