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命!他強忍翻白眼的衝動。
「啊,到了!到了!」萬小花開心地猛拍他的手臂,興奮激動地指著窗外。
他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把被拍紅了的手臂移開她的掌風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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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很清靜又野味十足的燒烤店,用竹子搭起的棚子底下擺了一桌又一桌竹編的桌椅。
紫籐花樹、桂花和竹子交相掩映包圍著燒烤店,有許多穿西裝打領帶的上班族興高采烈地和同事喝酒聊天吃燒烤,也有一家大小連嬰兒車都推來吃烤肉的。
萬小花一坐下來就點了一大堆食物,又叫了一鍋滾燙沸騰的鮭魚豆腐味噌湯。
韓德森不過去倒了兩杯金黃冒泡的生啤酒回來,就看到老闆歡天喜地的拿著寫得滿滿的單子離開。
她瞥見他訝異的神情,忍不住咧嘴一笑,「我給了他一張很大的『訂單』,哈哈哈!」
「我的天。」他啞然失笑,將一杯啤酒遞給她。「你真這麼餓?」
「這是我第一次來這麼有野趣的燒烤店,當然要好好嘗嘗他們的拿手菜囉。」
她興致勃勃地道;「他們有烤泰國蝦哦,你對海鮮會不會過敏?」
「我只對可怕的衣服過敏。」他喝了口啤酒。
啐!
「知道啦、知道啦。」她沒好氣地道,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冰冰涼涼又苦又甘的啤酒……她皺眉舔舔嘴唇,真是好奇怪的滋味。「啤酒沒有我想像中的好喝耶,怎麼會這樣?」
「很多事物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樣,你必須多加品嚐、咀嚼、瞭解,才能領略其中的味道。」韓德森瞪著老闆端來一大碟炸得酥酥的裹粉螃蟹塊,「嘖!」
「好香喔!」萬小花迫不及待夾了一塊放進他碗裡,自己也夾了塊吹了吹便放進嘴裡。「好燙……可是好好吃,你也試試。」
「油炸的東西對身體不好,而且裹了這麼多粉會吸入太多油脂,這一塊包含的熱量和膽固醇至少有!」他眉頭皺得老緊。
「你做人會不會太辛苦了一點?」她好氣又好笑。「有的時候就放輕鬆一點,盡情享受生活呀,你聞聞看,螃蟹的味道是這麼香……還有,空氣好涼,四周的樹和不知從哪裡飄來的桂花香氣,仔細聽還有蟲鳴聲,這不是很舒服很美妙嗎?」
韓德森怔怔地凝視著她,不由自主被她臉上溫馨歡樂的笑靨吸引住了,心下掠過一陣悸動。
她……真的很享受這些單純的快樂。
他不知不覺也跟著放鬆心情,夾起那塊她放入碗裡的炸螃蟹咬了下去。
有點油,但是超乎他想像的外酥內嫩,螃蟹的絕妙滋味不斷在咀嚼中釋放了出來,好吃到他忍不住又吃起第二塊。
「真的很好吃吧?」她開心地看著他。
他不情願地點點頭,「還可以。」
哈哈,這個男人就是嘴硬,其實心裡比誰都柔軟呢!
萬小花笑吟吟地替他添了碗熱湯,還細心地幫他剝了只烤得紅通通的泰國蝦。
哇哇哇,蝦膏濃郁,蝦肉彈性甘甜,好好吃的樣子。
「你不吃嗎?」他滿足地吃著,察覺到她一直在幫他剝烤泰國蝦的殼、剔烤香魚的骨頭,有一絲愧疚不忍,子是也丟下筷子,學著她用手剝起蝦殼。「來,這只給你吃。」
「謝謝,啊……嗯!」她高興地就著他的手一口吃掉香Q的蝦肉。
他親手剝好的泰國蝦好像更加好吃上百倍了。
他們倆就這樣爭相幫對方剝烤蝦、挑烤魚刺、剔掉烤香菇上頭焦掉的地方,氣氛輕鬆愉悅就像相交多年的好朋友一樣。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在其它桌客人的眼裡,他們活脫脫就是一對感情融洽默契滿滿的情侶。
月很圓,風正好,烤肉很香……
真是一個美麗的夜晚。
第六章
星期一早晨,萬小花又坐在穿衣間裡,雙頰紅緋,緊張兮兮地看著滿櫃的衣服傷腦筋。
怎麼辦?她該穿什麼好?
「踏進公司就可以再看到他了,可是她該穿什麼衣服才能令他驚艷?
「我到底在想什麼?我幹嘛在乎他怎麼看我呢?」她喃喃自語,不斷說服自己要忠於藝術、忠於自我,可是一想到他就心口怦怦跳,腦子也亂成了一團。
怎麼會這樣呢?
他不過就只是擁有讓她迷戀的好皮相,可是她也不是沒見過帥哥啊,那天在公司裡遇見的財務長也長得很帥,為何偏偏她就是對韓德森有種心跳加速到無法控制的感覺呢?
只要見到他就脈搏猛跳,腎上腺素快速分沁——
她隱約聞到一絲麻煩大了的味道,更糟糕的是她居然一點也不擔心,反而心裡還充滿了期待。
她……該不會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裡就喜歡上他了吧?!
「天——哪!」她忍不住慘叫,小手捧住了滾燙漲紅的臉蛋。
萬小草聞聲而來,左手拿著滿是牙膏泡沫的牙刷,右手拿了漱口杯,杯裡的水一直往外灑,滴滴答答灑滿地。
「萬小草!」她抽了口涼氣,指著妹妹牙刷上那坨黏答答的白泡泡啪嗒地掉在乾淨的地板上。
「怎樣?」萬小草滿嘴牙膏泡沫,也跟著緊張起來,「你不要急,慢慢說……半夜遭小偷了嗎?什麼東西不見了?」
「我的理智,不見了!」萬小花跳了起來,氣呼呼地追殺破壞環境製造髒亂的那根草。「納命來!」
「啊,救人啊!」萬小草拔腿就逃,漱口杯裡的水全灑了出來。
萬小花不偏不倚正好一腳踩上那攤水,登時尖叫著拚命划動雙手想保持身體的平衡,可是阿清嫂把地板擦得實在太光滑了,砰的一聲,她整個人摔倒在地板上。
「姐?」萬小草跑到一半,愕然地回頭。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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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點半開完會後,韓德森看著主管們紛紛收拾報告資料,他身邊的阿羅和阿東也抱了一堆報表和樣品——
「先把東西拿回我辦公室。」說完他優雅地轉身就要走。
「總監,您要去哪裡?」阿羅從推滿手的樣品後探出頭問道。
「多事。」他白了阿羅一眼,顴骨卻微微暈紅。
……他想去看看董事長上班了沒,順便盯她今天搭配的衣服風格有沒有正常點。
他在心底默默的說。
韓德森不斷用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自己,說服自己去三十樓的正當性,他是總監,去跟董事長說明一下今天開會的結論也是應該的。
見鬼,你自己心知肚明是為了什麼。
「閉嘴!」他忿忿然地低咒。
韓德森大步走進電梯,按下三十樓的按鈕,然後瞪著鏡子裡的自己,大皺眉頭。
鏡面忠實反映出的這張英俊臉龐,若有所盼又微微忐忑的神情搭配打結的濃眉,他懊惱地盯著鏡子裡的男人,突然覺得有點陌生……天殺的!「他」居然還有一絲靦腆臉紅?!
他?韓德森,臉紅?
韓德森大受震撼,急忙轉過身,不願再看這面會讓他發瘋的鏡子。
「定是電梯裡燈光不夠亮,或是鏡面凹凸的問題,待會兒一定要讓人來好好檢查維修。
電梯門開啟,他一手揉著眉心走出電梯,就看到方秘書忙得臉都快埋進辦公桌裡了。
他心中暗暗鬆口氣,躡手躡腳的走過她,慶幸地上鋪著厚地毯吸收了他的腳步聲。
韓德森悄悄走進門敞開著的董事長辦公室,洶湧澎湃難抑的喜悅沖上心頭,他的臉色不自覺柔和愉快了起來,直到看到空無一人的辦公皮椅!
他的笑容登時僵住!
「方秘書,為什麼董事長還沒來?」他衝了出去,雙手重拍方秘書的辦公桌,狠狠嚇了她一大跳。
「總、總監?」方秘書從來沒有看過他的臉色這麼難看,連忙低頭檢查自己的義容。
「駝色配黑色太老氣,搭白色還差不多,不過那不是重點——」他咬牙切齒地問:「董事長為什麼還沒有來?」
「回、回總監。」方秘書連忙立正站好,大聲回報,「董事長請傷假!」
「誰受傷?」他臉上血色倏然消失。「董事長嗎?」
「是的。」
「哪家醫院?」他喉頭緊縮,幾乎無法問出口。
「我抄下來了,這是地址。」方秘書連忙把紙條遞給他,幸好她有先見之明啊。
「做得好,提醒我下個月幫你調薪!」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抓著紙條便衝了出去。
方秘書簡直樂呆了。
哇,總監變得好好喔……但董事長只不過是扭到腳住院,他有必要緊張成這個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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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某家私立醫院裡。
因為這家醫院的院長是萬小花叔公的同學的兒子,所以一聽到是萬家的人受傷,就立刻安排了最好的貴賓病房,以及最好的骨科醫生和內科醫生與腦科醫生聯合會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