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將藥喝了,身子好不了,我們如何起程去西北?」戚文燁真的是苦口婆心,只差沒有跪下來哀求。
「藥苦,不想喝。」徐卉丹毫不掩飾內心的悶悶不樂。
「這世上哪有不苦的藥?我幫你備了冰糖。」
「我不喜歡冰糖。」
「我給你準備蜜餞好嗎?」
徐卉丹很想伸住掐住這個男人的脖子,不相信他真的不懂她的心情,不過是故意裝、糊塗罷了。「我根本不必吃藥,睡上幾天,三餐正常,身子就好了。」
「你只要願意吃藥,一日就好了。」
「既然身子可以自然好起來,為何要靠藥物?」
「王爺、王妃,奴婢有事稟報。」過了一會兒,碧芳掀開珠簾走了進來,神情看起來很凝重,「抓到一個婆子,溜進小蔚房,從王妃的藥包裡面取走一味藥材。」
戚文燁眼中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交給雲嬤嬤處置。」
「是。」碧芳擔心的看了一眼臉色異常慘白的徐卉丹,福身退了出去。
第十章 專房獨寵的王妃(2)
徐卉丹默默取走戚文燁手上托盤裡面的藥碗,一口氣將湯藥喝下去,放回去,然後像個小媳婦的躺下來,背過身子對著他,可是下一刻,她就被戚文燁挖起來,雙手握住她的肩膀,逼著她直視他。
「為何不說話?」
她不想為兩人之間的思想差距鬧彆扭,既然他也有意裝糊塗,為何不糊塗到底呢?現在要攤開來說就攤開來說,難道她還怕他不成嗎?
「你是不是早就算準了有人會藉此機會向我下手?」
沒錯,她只是微微招涼,他故意將此事傳得很嚴重,藉此引來有心人下手。這些話戚文燁不敢說,他還會不懂她嗎?雖然聰明機靈、善於算計,可是偏偏有一種無法理解的天真……說是理想更適合,就像路見不平,一定要拔刀相助,要不與那些貪官污吏有何不同?就像快餓死了,而身上只剩下一塊餅,見到乞兒,依然要割捨一半,要不,與那些為富不仁者有何不同?總之,她的想法很獨特,所以要她出手清理後院的女人,她覺得他與趕盡殺絕的盜匪並無兩樣。
「我究竟哪兒錯了惹你不開心?」他虛心請教。
不會吧,他還想在她面前裝傻!「你知道!」
「我不知道。」
徐卉丹放棄無意義的你來我往,索性直接挑明。「我知道王爺凡事都有考量,可是,我們會不會對她們太狠了?」
「今日不對她們狠,明日她們就會威脅你的性命。」
「我有能力保護自己。」
「父皇豈沒有能力自保?可是,父皇依然逃不過有心人的算計。」
「……也許,她們不會走到那一步。」
「也許,當她們走到那一步,你的性命已經保不住了,我必須防範於未然。」
瞪著戚文燁半晌,徐卉丹沮喪的垂下肩膀。「我們若不逼她們,她們很可能走不到那一步。」這是她心裡真正的癥結,總覺她們今日的舉動是他們逼出來的。
「你可曾想過,她們為何願意委身當妾?」
徐卉丹聞言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若是你,你願意委身當妾嗎?」
徐卉丹直覺的搖搖頭,她最痛恨老爸搞小三、小四……怎可能委身當妾?
「她們的心若沒有貪念,願意平平靜靜過日子,不會有機會落在你手上。」
這一點她承認,趙側妃在春臨苑過得可愜意了,原因無他,只因為趙側妃對戚文燁沒有貪念,無論今日戚文燁拋出什麼樣的誘餌,趙側妃都不會張口咬住……可是,她還是不贊成戚文燁的作法,這就好比不能因為別人對你叫囂,好似要揍你一頓,你就可以搶先一步向他揮出拳頭,法律定罪根據事實,而非腦子裡面的念頭。
「丹兒,我不可能終日在你身邊守著,而你對我來說太重要了,因此只要有一點點危險威脅到你,我都必須伊除。」
戚文燁的聲音變得很輕很柔,教徐卉丹的心不由得軟了下來。
「我真的不想傷害任何人。」
「我並未痛下殺手,還是會保住她們的性命。」
是啊,至少他沒有對她們下毒,想法子弄死她們,還算值得安慰。
見她神情緩和下來,戚文燁偷偷鬆了一口氣,可是姿態依然放得很低。「不再跟我生氣了?」
徐卉丹推開戚文燁的手,很嚴肅的提出她的請求。「將來若是有人對你而言比我還重要,你可以告訴我,我會自個兒離開,可別使這種詭計陷害我。」
戚文燁的臉馬上拉得又臭又長。「你說什麼?」
「如今你喜歡我,待我如珠如寶,可是將來你喜歡上別人,我就成了一隻恨不得養肥賣掉的豬。」徐卉丹說得理直氣壯,完全沒有注意戚文燁的表情變化。
他原本是很生氣,可是她說到最後一句話,戚文燁立刻忘了生氣這回事,還差一點笑出聲。「何謂一隻恨不得養肥賣掉的豬?」
「因為我是你八抬大轎迎娶的王妃,不能隨意說不要就不要,這不就像還沒養肥的豬,不能拿出去賣嗎?」
這個丫頭的腦子究竟裝了什麼?戚文燁看著她,眼神像在評估什麼。「你這隻豬確實太瘦弱了。」
徐卉丹突然有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不自覺往後一縮,嘿嘿一笑。「這只是一個比喻,又不是說我真是一隻豬。」
「像你這麼瘦弱的豬,我自個兒吃都不夠了,何必賣掉呢?」
「我不是豬,那不過是一個比喻……你想做什麼?」徐卉丹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被戚文燁壓在床上,眼中流露出她非常熟悉的掠奪光芒,趕緊裝可憐的求饒。
「你不要亂來,你忘了我生病了嗎?」
「你剛剛還說不必吃藥,睡上幾天,三餐正常,身子就好了。」
他幹麼將她的話記得如此清楚?這會兒不是計較這種事的時候,她以無比誠摯的心為先前的鬧彆扭獻上懺悔。「小女子錯了,請大爺鐃命。」
戚文燁差一點爆笑出聲,可是看著她的目光越發火熱了。「你有時候真的很狗腿。」
「……我非小狗,大爺稱我為俊傑更好。」鎮定,她一定要化解眼前激情的氛圍,千萬不可以讓情況失去控制,要不,她明日也不用見人了。
戚文燁俯身靠在她耳邊。「你這隻小豬今日就給本王當晚膳。」
「不不不,我不好吃……不是,大爺,我們有話好說,不要動手動腳……戚文燁,我都生病了,你還欺負我……哥哥,這樣很討厭,你不要這樣子玩啦……嗯……啊……」
自認為瘦弱不好吃的豬仔終究只能掛在饕客的身上,任由他欺凌擺弄,內心哀歎這就是身為弱者的無奈…無奈嗎?若是不小心教人窺見了,必定大聲反駁,她根本就樂在其中,哪來的無奈?
原本在左梢間候著的碧芳和秋蓮不時擔憂的交換目光,主子在鬧彆扭,最苦的莫過於下面的人,可是許久過去了,並沒有吵鬧的聲音傳出來,反倒開始出現奇奇怪怪的破碎呻吟聲,接著還有令人臉紅心跳的粗喘和嬌吟,越來越失控……你看我,我看你,兩人都臉紅了,王妃不是在跟王爺鬧彆扭嗎?為何會發展成如此激烈的場面?王妃不是生病了嗎?這樣會不會加重病情?
她們不可能進去阻止,只能悄悄退到門外,可是聲音越來越大聲,她們兩個人羞紅著臉低著頭,就像被罰站的小學生。
隔日,徐卉丹從碧芳口中得知雲嬤嬤審問的結果,而戚文燁以意圖謀害王妃的罪名將杜氏送到戒思院。
戒思院是用來處罰看管皇親國戚及權貴之家犯了錯的女子,因為裡面凡事要自個兒動手,日子相當清苦,因此進了這種地方,幾乎等於是一腳踩在棺材裡,畢竟養尊處優的千金之軀很難忍受那種苦日子。故而戒恩院進去不易,必須得到父母首肯,若是嫁了人,還要取得夫君同意;出來更是不易,若非皇命,就只能一輩子待在裡面了。
杜氏的父母親都不在了,因此戚文燁作主就可以將她送進戒思院。
曲氏和杜氏的結果,徐卉丹更同情曲氏,曲氏沒有害她之心,只是想得到戚文燁的寵愛,而她對青樓這種作踐女人的地方向來很反感,因此私底下請求戚明赫以戚文燁的名義去見曲氏,送一些銀子給她,若是她想離開青樓,至少有一筆銀子可以做點小生意。她並沒有詢問戚明赫曲氏最後有沒有離開青樓,這是曲氏的事,她不過做自個兒能做的事罷了。
一切都塵埃落定後,她也終於拋下心裡的糾結,將全部的心思放在收拾箱籠上面。
此去西北,也不知道何時能夠回京,能夠帶走的東西當然都要帶走。這一整理下來,徐卉丹發現碩親王府的箱籠實在太多了,因此與戚文燁商議,先分一批交給他安排的先鋒部隊——親信和幕僚送至西北,而他們則是另外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