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徐卉丹後知後覺的想起一件事——洞房花燭夜……這會兒她可慌了,趕緊被子躺進去,可是隨即就摸到身底下的白絹,瞬間徹底石化。
他們兩人很熟了,還是心意相屬,沒有什麼好緊張……不對,人家大仁哥和程又青都熟爛了,到了真正要洞房的那一刻不也會緊張嗎?
沒關係,她可以向戚文燁提議——我們先來聊一下對西北的期待——這是不是可以降低緊張的心情?
好,就這麼辦,可是,念頭剛剛轉過去,都還來不及準備,為何戚文燁就躺在她身邊了?他何時摸上床,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很想喊「Hello」,可是恐怕連她自個兒都輕鬆不起來。
「今日是不是很累?」戚文燁好像只想與她蓋棉被純聊天的樣子。
「……天色還濛濛亮,碧芳她們就將我挖起床,然後像個提線娃娃任人擺弄,一直到現在,真的累壞了。」
雖然他沒有立刻撲過來,但是兩個人靠得這麼近,可以清晰聞到對方的氣息,真的很難放鬆下來。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嗎?」
「記得,你給我一個金元寶。」
「不對,我們第一次相遇——你是在馬車上,我是在吉祥綢緞莊的二樓廂房,當時我就在想,沒見過如此大膽的姑娘,竟然毫不閃躲的直盯著我,我一定要將你看清楚,可是沒想到費了好久的功夫,我才將你看清楚。」
「我才不是故意盯著你看,是不小心、不小心。」
「是是是,不小心看見一個美男子,就情不自禁的一直盯著。」
「不是不是,我是一時忘了移開眼睛。
「你何不承認第一眼就喜歡上我了?酒樓的說書先生說,你對我一見鍾情,只是他弄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說書先生明明說是你對我一見鍾情。」
「你親耳聽見說書先生說的嗎?明明是你對我一見鍾情,誰能抗拒我這樣的美男子呢?」
「我見過一大堆的歐巴——雖然都是後天整修出來的,但是一個比一個還美得教人垂涎三尺,我怎可能對你這種普通級的美男子一見鍾情呢?」
這丫頭偶爾會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戚文燁已經習慣了,可是這會兒他捕捉到一個相當令人不悅的詞。
「歐巴是誰?」
糟糕,她說太快了,竟然連「歐巴」都跑出來……怎麼辦?
「為何不說話?」戚文捧陰森森的半瞇著眼睛。
額頭開始冒冷汗,還好就在這時,她瞥見紅色幔帳,想起這是洞房花燭夜,索性雙手伸過去抱住他,貼上那張堵得她啞口無言的嘴巴。
好不容易盼到洞房花燭夜,他恨不得直接將她撲倒,可她是他最珍愛的寶貝,他不想嚇壞她,而且見她像只不安的小兔子,他更是不敢輕舉妄動,想要一步一步的引誘她……這會兒她竟然自個兒送上來了,他哪裡還等得及,立刻化被動為主動,兩人的衣服一件一件被扔到帳外,在這同時,他攻城掠地,猛然侵入,終於佔地為王。
「好痛……討厭……走開啦……啊……嗯……」徐卉丹不時想推開戚文燁,又忍不住將手指深入他的髮絲,她忘了這一切是如何開始,此時此刻,她的眼睛、她的心跳、她的感官,她的一切一切只為他點燃的情慾沸騰,深入他們骨髓的不只是激情,更是對彼此深深的愛戀。
這夜,徐卉丹被折騰得化成一灘爛泥時,突然想起那個在現代來不及圓房的老公,然後又想起一件事——戚言畯、戚文燁,他們都姓戚?!
再轉頭看著戚文燁,竟然品出幾分相似的味道……難道戚言畯是戚文燁的後代?
既然三個月就要前往封地,徐卉丹無意在碩親王府立威,只想安安靜靜度過這三個月,一方面安排玉寶閣的事,一方面收拾箱籠。可是,沒想到嫁進王府的第二日,戚文燁的側妃趙氏就主動將碩親王府的帳冊和庫房的鑰匙送過來,害得她差一點從椅子上跌下來,這一招還真是教人摸不著頭緒……當然,前提是此人真的在計劃某個陰謀詭計。
徐卉丹看著一疊帳冊,不知第幾度揉著太陽穴,真是恨不得它們可以消失不見。現在她還在甜甜蜜蜜的蜜月期,怎能為如此俗氣的家務事操勞?再說,三個月後還是要丟開這事,又何必費心操勞?
「趙側妃就這麼輕易將管家大權交給王妃?」碧芳如何都不願意相信。
「她已經交出來了。」
「這會不會是在耍什麼陰謀?」
老實說,她真的很想用這樣的觀點看待趙氏的舉動,可是偏偏閃過腦海的那對眼睛讓她打了一個問號。
「你沒有察覺到嗎?趙氏看王爺的眼神充滿了怨恨。」
秋蓮連忙點頭附和。「奴婢也瞧見了,還以為是自個兒看錯了。」
「你們可能還不知道,這位趙氏是輔國公的外孫女,當今皇后的表妹,是張太后臨終之前指婚給王爺的,想必,她根本不願意嫁給王爺。」因為趙氏關係著輔國公府,戚文燁不得不向她說明趙氏這個人,而趙氏也如戚文燁所言,是個驕傲的女子……是啊,輔國公的外孫女,家世背景比別人高一等,怎能不驕傲?趙氏用不屑的眼神看她時,她不覺得奇怪,只是沒想到她對戚文燁也是如此不屑……難道因為戚文燁名聲不好,她打從心底看不起他?
碧芳不解的皺著眉。「既然嫁了,還能如何?」
秋蓮認同的點點頭。「討好王爺,她在碩親王府才能過上好日子啊。」
「以她背後的勢力,誰敢苛待她?」
「這是碩親王府,眾人看的是王爺的態度。」碧芳回想在永昌侯府時,因為侯爺的心思全在朝堂上,而管家大權在姚姨娘手上,奴才們對待從定國公府出來的太太可沒有一絲絲敬意。
「王爺對趙側妃客氣有禮。」
「客氣有禮又如何?一個女人若得不到寵愛,最重要的就是子嗣了。她應該想著如何接近王爺,討好王爺,從王爺那兒得到子嗣。」碧芳又想到太太了,若太太有兒子,無論是否受到侯爺寵愛,誰敢對她輕慢?
「我聽吟馨和吟香說,趙側妃對王爺身邊的人非常嚴厲,提起趙側妃,每一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那兩個丫頭動作還真快,已經開始四處走動打探消息了。」秋菊和秋紅如今已經升為大丫鬟,太過顯眼,不再適合做打探的事,她索性讓兩人各挑一個二等丫鬟當徒弟,專司她們過去打探的差事。
「我們在這兒沒多少時間,不盡快行動,可能來不及掌握這兒的每個人。」
「過不久就要去西北了,不必在這兒費太多心思。」
「雖然如此,可是有很多人都會跟著去西北啊。」
徐卉丹拍了一下額頭。「對哦,身邊的人還是會從這兒帶過去。」
「王妃千萬不可對趙側妃掉以輕心,趙側妃這個人絕不簡單。」碧芳就是不放心趙側妃,以趙側妃的身份,想要弄鬼是很有可能的。
「我們已經盯著她了,她不來招惹我,我又何必招惹她?」她真的覺得趙氏一點威脅都沒有,如同碧芳和秋蓮所言,既然嫁了,沒道理不討好王爺,好好過日子,何必在戚文燁面前擺高姿態?欲擒故縱,更能吸引目光嗎?
她看趙氏不是如此無知的女人,因此得到一個結論——趙氏心裡有人,以至於戚文燁的存在更令她痛恨。
「她不來招惹王妃,但是支使別人來招惹王妃,這豈不是更可怕?」
「我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我看王爺另外兩個侍妾都是不安分的人。」
徐卉丹回想新婚第一日,原本一早先進宮謝恩,拜見皇上,接著見太后、皇后以及宮中其他妃子,可是皇上因為一夜縱慾過度,癱在龍床上還沒起來,太后和皇后大概覺得太丟臉了,索性也不見他們,於是派人給了賞賜便讓他們回府,而安排下午見面的曲氏、杜氏和幾個通房已迫不及待等在逍遙苑。
曲氏出自花樓,是當時京城第一名妓,潔身自愛,只當個清倌……她嚴重懷疑曲氏是為了嫁入豪門……總之,無數王公貴族爭相競拍曲氏的初夜,戚文燁就在這種情況下被慫恿捲入其中,然後被打得鼻青臉腫,驚動皇上,被皇上狠狠臭罵一頓,最後花樓的老鴇不得不將曲氏賣給戚文燁,曲氏就這樣跟著戚文燁回來。
杜氏是沒落的貴族,性格高傲強勢,自覺比人高上一等,只是生不逢時,是以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她嚴重懷疑杜氏的邏輯,明明淪落為侍妾了,怎麼還能當自個兒是公主?據說杜氏的母親是貞妃的閨中密友,貞妃進宮之時,對貞妃有過相當大的幫忙,因此貞妃才能為皇上生下兒子,地位得以提升,貞妃格外感謝這位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