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幾乎要放棄希望時。突然整個身子一輕,腰間不知何時多了一條黑帶子,將她捲向空中。下一刻,安穩的落入寬大的懷抱裡。
她像風一樣,在空中飛著不對,不是她在飛,是抱著她的人在飛。
待她回神,抬起的雙眼不敢置信的瞪著身邊的男子。
抱著自己的,竟是他——獨孤青鷹。
第3章
「你有沒有受傷?」
高大壯碩的他,將她小心的捧在雙臂之中,繃緊的神情,像是十萬火急之中趕來似的。
他的臉色,比她還蒼白。
瞪大的美眸,呆愕的看著獨孤青鷹,再瞧瞧那個被他打飛掛在樹幹上的土匪。
受傷?她全身上下完好無缺,倒是原先那個強擄她的土匪似乎傷得不輕,大概只剩半條命了吧。
見她不說話,他更急了,不由分說,突然伸出的大掌直接往她身上摸,這動作可嚇壞她了。
這男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對她的身子上下其手。
「啊住手!」她花容失色的掙扎著。
「別亂動。」
他一個大老粗,腦子裡只擔心妻子,沒想太多,也無暇顧及現在情況有多麼危急,只急著想知道她有沒有受傷?
一個巴掌狠狠打在他左臉上,讓他一愣,停住了動作,呆愕的看著他的小妻子。
關玉兒又羞又氣的罵道,「不准踫我!」
這可惡的傢伙,居然想直接扒開她的襟口看個究竟,逼得她又羞又急,在那皮粗肉厚的臉頰上,奉送一巴掌。沒見他叫疼,痛的,卻是她的手。
獨孤青鷹濃眉緊蹙。「我是要看你有沒有受傷?」
「就算我受傷了,你也不准——啊!」才說了一半的話轉為尖叫,因為不長眼的大刀正殺過來。
獨孤青鷹連瞥都沒瞥一眼,直接伸手把砍來的大刀隔開,然後奉送對方一拳,打到旁邊涼快去。
「不准什麼?」他神情嚴肅,彷彿和她的對話才是最重要的,對一旁的打打殺殺視若無睹。
她驚魂稍定後,深吸了口氣,才道,「不准看我的身子!」
「我是你丈夫。」他抬起腳,將一名不知死活來偷襲的土匪,給狠狠踢下山腳去。視線始終盯住她。
「你不是我丈夫。我也不是你妻子。」她氣呼呼的更正。
「咱們成親了。」左掌打飛一個,右腳踹開一個。
「那不算數!」
這句話,恍若千斤巨石重重砸在獨孤青鷹的心口上。
不算數?
不算數?
不、算、數?
在這兵荒馬亂、刀來劍往之中,如此驚險時刻,他連個眉頭都不動一下,卻因她一句不算數,瞬間變了臉色。
天地拜了,交杯酒也喝了,怎麼可以不算數?他抗議!
「殺啊——」
一把開山大刀,狠狠劈上獨孤青鷹的背,受到驚嚇的關玉兒連尖叫都來不及,只能抽著氣,搗著嘴,張大眼睛驚恐地瞪著他鐵青猙獰的面孔。
老天!他他他——死了嗎?
關玉兒顫抖著,從頭涼到腳底,心想這一刀,八成要了他的命。
她並不想他死呀!也不是故意讓他分心的!
蒼白驚嚇的小臉,從他的肩膀望過去,卻瞧見另一張同樣蒼白驚嚇的面孔。
土匪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因為大刀沒砍傷對方,卻斷了一截,而他握著刀柄的雙手,被震得虎口發麻。
獨孤青鷹緩緩轉過身,殺人的目光瞪向身後的土匪,那森冷凜冽的面孔,活像地獄來的閻羅,直教人見了寒到骨子裡。
「我在跟人說話,你來湊什麼熱鬧?」威脅的語氣。充滿了火藥味。
「我我在砍人」土匪害怕的小聲回答,適才的氣勢早不見了。
「沒看到我在忙嗎?」
「現在看到了」
「你們這些廢物,沒事在這打打殺殺,吃飽了撐著嗎?」
「對、對不起」
他每上前一步,上匪就瑟縮得退後一步,一臉活見鬼的打哆嗦,早沒了主意。
關玉兒好不容易找回被嚇跑的三魂七魄,探頭看看他的背,還伸出手,好奇的踫一踫。
沒血。
似乎除了衣衫破掉之外,他的背上,連個像樣的刀傷也沒有。
對了,他好像說過他刀槍不入,那一夜,她也是用刀子刺他好幾次,他都沒死。
此刻,獨孤青鷹非常、非常、非常的火大,排山倒海的火氣需要發洩,這批殺人不長眼的土匪卻偏偏來礙他的眼,打擾他和妻子溝通的機會,就別怪他拿他們出氣。
「你們誰不搶,搶到我妻子,存心找死。」
關玉兒秀眉一擰,插了一句。「我不是你妻子。」
僵住!
恍如一把開山大刀,直接命中獨孤青鷹的心臟,讓原本就鐵青的臉色,比死人更難看。
「噗哈」
一個拳頭掃去,眨眼間,不知死活偷笑的土匪已被打飛,讓掛在樹上的人干,又多了一條。
李冒允等人正努力抗敵,這群盜匪人數眾多,他們一方面要擋住不長眼的刀劍,一方面要保護貨物和女人,正感吃力時,突然這些土匪手上的刀子被震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打到似的。
李冒允等人一愣,就見一名男子以雷霆之姿,掌拳所擊,土匪莫不被震退,有人被踢下了山,有人被打上了樹。
此人所到之處,死如破竹,他的速度快如鬼魅,還沒看清楚他出手,盜匪就躺下了。
還不到一盞茶的光景,就見盜匪們一個個落荒而逃,能走的自己走,不能走的只好連滾帶爬。
「老天,那人是誰?」
「好厲害,完全赤手空拳。」
「他的速度好快呀!」
「我的天呀,那些刀砍在他身上,居然斷了?他他刀槍不入!」
「他手上還抱著個人哪。」
「咦?是關姑娘!」
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夥兒親眼目睹這位高人,將關玉兒也一塊帶走,消失在前方,留下呆愕的眾人,許久許久。都回不了神。
關玉兒坐在大石頭上,雙手掩面,嗚嗚的哭著。
「不,我不走。」
她淚流滿面,傷心的模樣惹人憐,好不容易逃走,沒幾天好日子,又遇上盜匪。
獨孤青鷹緊繃著下巴,汗著顏,在一旁靜靜陪著,適才的神勇已不復見,現在的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她哭。
伸出的大掌,笨拙的想幫她擦眼淚,小手不領情的打掉他的手。
「我不回去,聽到沒有。」
「我們拜過堂,你是我妻子。」他堅持。
她咬著唇,哭紅的雙眼恨恨的瞪著他,心中明白他說的是事實,不管自己是不是被迫的,她都和這男人成了親。
思及此,心頭一酸,更加傷心欲絕。
無端被人賣了,給人買去做老婆,拜了堂,不管她要不要,她和他都已經是夫妻,只差沒圓房而已。
為何她如此命苦,在不願意之下嫁給一個陌生的男人,心中有說不出的委屈,而這男人又苦苦相逼。
「男人都這樣,只會欺負女人。」
「……」
「我是被逼著成親的。」
「……」
「我要回家。」
「……」
望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令他繃緊的神情更加沉重如鉛。
他得想辦法哄她才是。
但是該怎麼哄呢?
他武功高強,卻不知道該怎麼對付妻子的眼淚?
他天不怕、地不怕,好不容易娶了妻,結果妻子不肯認帳,這會兒還哭成淚人兒,讓他一顆心揪得好緊。
想幫她拭淚,才伸手,就被她拍開,不准他踫。
想說些哄她的話,思考了老半天,卻詞窮的吐不出一個字。
最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靜靜守在一旁,她走,他就跟著走,她停,他也停,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你別跟來!」她氣憤的警告。
「你是我妻子。」
他還是那句老話,意思是,他不會把他的妻子丟在這荒山野地,不管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關玉兒咬著唇,跺了跺腳。不理他,繼續往前走。
他要跟,就隨他去,總之,她絕不跟他回去。
她盲目的走著,也沒想自己一個姑娘家,失去了商隊的保護,又丟了包袱,家鄉的路途遙遠,何年何月才能走到。
此刻,她又餓又累,連日來的奔波,本就睡不安穩,加上適才死裡逃生,餘悸猶存,讓她身心俱疲。
走在這荒山野地裡,別說人了,連個鬼影都沒瞧見,也不知道下個城鎮有多遠,就這樣走下去也不是辦法。
思忖間,她忍不住回頭,那魁梧的人影,依然默默的跟著她。
不知怎麼著,見到他還在,讓她安心不少。
就這樣走了一個時辰。走到腳酸了,她在一塊平石上坐下休憩。
望著自己的腳,那鞋兒,已經磨破了,酸疼的腳也因為走路而隱隱作痛。
她現在,又餓又渴又累哪
彷彿回應她的心思似的,大掌默默遞來水袋給她。
疲累的小臉一愣,抬頭望著那張沉默的面孔,再瞧瞧那黝黑的大手,拿著裝滿清水的水袋,要給她喝的。
關玉兒猶豫了下,最後還是不敵口渴難耐,需要解渴的她怯怯捧過水袋,然後又怯怯的望了他一眼。
他轉身走開,留給她清靜的私人空間,到一旁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