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點,等不及上床便就地做了起來,但他最後還是克制住,做好防護措施,才在床上進入她。
熱熱烈烈做完第一回合,他稍做清理,抱著她調整呼吸。
孫蘊華枕在他臂膀上,閉著眼休息,為下一回合做準備。根據過往經驗,他很少一次就放過她。
果然片刻過後,他徐徐親吻頸膚,圈在她腰際的手滑動起來,一手探向床頭抽屜,摸索到他要的物品,迅速為自己打點好,迎向她展開第二回合。
第二回,他總是會做得特別久,有時做到她腰也軟、腿也酸了,呻吟求饒他才肯放過她。
他清楚她所有的敏感點,懂得怎麼挑惹她,能讓她在強烈的歡愉中吶喊哭泣,然後他會俯身,憐惜地輕輕吮去芙頰上的淚痕。然而這一回,他特別失控,完全無視她的求饒,逼得她崩潰呻吟,猛挑她的致命點襲擊,激烈得像要搗碎了她,揉入體內,再難分彼此。
結束這一回,她已經完全虛脫了。
沈雲沛彎身清理時,動作停滯了下,面有愧色地抬陣望她。
「怎麼了?」
「飯店提供的保險套……品質不太好。」
你有臉怪人家的品質嗎?
孫蘊華臉色青了青,終究沒去吐槽,一臉奇怪地反問:「你什麼時候在意起這種事了?」
「我沒有不在意過。」對上她質疑的目光,他躺回她身側,這才坦誠自己過往那道卑劣的小心機:「我不是自私得只求自身歡快,不懂保護女生的人,那是……是在賭,賭我們的緣分深不深,如果能有些什麼,我們這輩子都扯不完了。」
那個「什麼」,孫蘊華當然明白,除了錯愕還是錯愕。
她沒料到他竟是懷抱這種心思,才二十出頭,居然連當小爸爸都不怕,他究竟是多想跟她扯上關係?
「你瘋了!」
他笑了笑。「或許吧。」從遇上她開始,理智就沒有正常過,他承認自己愛得很瘋狂,不惜耍弄小人心思。
只可惜,這只證明他們之間的緣分太淺薄,再怎麼刻意,也強求不來,他們最後,終究只能成為兩個不相干的陌生人。
一旦要分開,再遺留下什麼讓她獨自承擔,那就真的是混帳到不可原諒了。他張手將她摟回懷間,溫存拂吻。「再讓我抱一下,晚點送你回去,路上再找間藥局幫你買藥。」
「不用了,我安全期。」
她很常用這句話搪塞他,他也從沒懷疑過,只是……
「你生理期有點亂,找個醫生檢查看看好不好?不要讓我擔心。」說很多次了,她總是左耳聽右耳出,沒放在心上。
「你不是說,接下來想要結婚,生幾個小孩,組個屬於自己的小家庭嗎?生理期不規律,不太好受孕,你聽見了嗎?」
「……」都要分開了,還這樣殷殷叮嚀、關懷依舊,她有點招架不住,鼻頭泛酸。
「蘊華?」沒等到她應聲,他低頭,瞧見她紅紅的眼眶。
她明明,對他不是沒有留戀的,為什麼一定得分開?
「真的不能再試一試嗎?」他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你想結婚,我們就結婚,不一定要出國進修才有未來,路是人走出來的;或者,你堅持要我去,我就去,請你再多等我幾年,我保證無論多忙,一定每晚上網視訊、跟你保持聯絡,找時間回來看你,就算你最後還是等不了,我也不會怪你,總之、總之……」
孫蘊華定定凝視他,慌急地想表達什麼,卻落入詞窮的窘境。
連他都清楚,這有多麼牽強,卻還是死死撐著,她光聽都替他覺得累。
感情已經成了他最沉重的包袱,如此患得患失,又怎麼有心思全力去衝刺他的未來?
放不開翅膀,是無法飛翔的。
沈雲沛被她瞧得心虛,弱了嗓,低嚅道:「一定還有變通的辦法,不要這麼快就放棄——」
「雲沛。」她冷靜地打斷他。「我不可能等你,即便你不出國唸書,也不會有什麼不同。知道我為什麼說,你的犧牲,我承擔不起嗎?我對你的感覺沒有那麼深刻,至少不足以讓你賭上人生來堅持,你這樣我受之有愧,真的不值得。」
他靜默了,無言望她。
「這件事,我原本不打算跟你說的。我前男友……有復合的意願,除了愛情以外,我們還有多年的交情,要修捕裂痕不是太困難,我有在考慮。
「雲沛,就算我想結婚,你也不會是適合的對象,你媽會同意嗎?你能鬧家庭革命,不代表我要委屈自己接受一樁不被祝福的婚姻,君威他……各方面條件都比你適合太多。」
說完,是一陣長長、長長的沉默,靜得——連呼吸都覺困難。
沈雲沛鬆開手,不吭一聲地起身穿衣。
她悄然審視他僵直的動作,心知這話太狠,必然會傷到他。
「其實……我知道。」他嗓音低啞,困難地擠出聲。「我知道你不愛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但我總是想,再多爭取一點時間,一定可以讓你更喜歡我,一點一點增加的喜歡,久了,總會變成愛情。但是——我真的沒想到,我只是你的選項之一而已。」
說穿了,自己不過是她二選一的選擇題裡,被刷下來的淘汰品。
對比自己的全心全意,到了最後還想努力掙扎出一線希望,就覺得——自己好蠢,既痛,又難堪。
「你應該早點讓我知道,這樣——我今天就不會讓你為難,耽誤你一整天的時間來陪我。」
「雲沛……」
「你放心,我就算比你小七歲,再不懂事也還懂什麼叫好聚好散,今天之後,我會徹底從你生命中消失,不必擔心我會糾纏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嗎?」她可以不說的,但是她說了,不就是想讓他徹底死心嗎?「我只是小你七歲,不是沒腦子。」
「……」明明說了今天不提年紀,他卻刻意放在嘴邊一提再提,也不知究竟是諷人還是自嘲。
一時之間,她也不確定這步棋是不是走錯了,一軍將下去,是兩人的死棋,連想好好道別,都沒能夠。
默然起身穿回衣物,他一路安靜地送她到家門前,都沒再開口說一句話。
「雲沛……」她想說點什麼,才剛伸出手,他幾乎是立即地側身避開,連片衣角也沒讓她碰著,於是她便知道,什麼都不必說了。
望住他漠然的側容片刻,輕輕歎息,打開車門。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只能用最後殘餘的一點風度,祝你得償所願,婚姻幸福,就這樣。」他們,真的也就只能這樣了。
他拿出手機,當著她的面將屬於她的那個號碼刪除,表達他的決心。
或許這樣,她會比較放心吧。他自嘲地想。
一待車門關上,他立即開車離去,從頭到尾沒看她一眼。沒道再見,也不須再見。
在往後長長的六年,徹底斷了音訊。
第7章(1)
綿綿陰雨,擾得人心浮氣躁。
沈雲沛從商品架上取來一瓶礦泉水、一打提神飲品,目光瞥向左側的雜誌區,看在封面人物是昔日舊識的分上,捧個人場翻上幾頁。
什麼爛週刊,一點素質也沒有,連這種花邊新聞也報,是沒東西可以寫了嗎?以為全世界都對這種桃色八卦感興趣?
誰會想知道嚴君威又劈了誰、正宮又有多落寞淒傷,干他屁事!這種垃圾文字,他一毛錢都不想花。
將雜誌丟回架上,拎著購物籃到櫃檯結完帳,走出便利商店,外頭那陣要大不大、要小不小的雨還沒下完,下得心情快煩死了。
他索性在店家提供的座椅前坐下,拆開剛買的煙,吞雲吐霧起來。
都六年了,這六年間的變化,不可謂不大。
她曾經說過,想要結婚了,所以才沒有辦法等他,既然她渴求的,他沒有一樣滿足得了,那也怨不得人家現實,有一段時間刻意留意台灣媒體雜誌的報導,嚴家在台灣也算說得出名號的企業,嚴三公子的婚訊不會悄寂無聲。
結果,得到的收穫只是對嚴君威的桃色新聞如數家珍,那人交往過幾個女朋友,他搞不好比本人還清楚。
他一直都沒有看到他們結婚的消息,是發生變數還是其他,不得而知,可以確定的是,她還單身,並且隱忍男友不時的出軌。
撇開感情事不提,她在工作上的表現倒很亮眼,完全朝自己的夢想邁進,成立個人工作室,有了自己的品牌,幾場成功的發表會讓她的名氣水漲船高,不少企業在爭取品牌代理權。
他在英國已經有穩定的工作,之所以會在一年前回到台灣,只是因為雙親年邁,身為人子,不該長期滯留海外。
比較意外的是,一天到晚想關店的表哥,居然還把店開著,有一回去敘舊,看得出對方有意想探問關於他對舊愛的想法。
他根本連提都不想提就直接把話題帶開。無論她過得好不好,都不是他能過問的,就像當年他說過的那樣,人年少時總要蠢個幾次,就當是鬼遮眼,過了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