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英豪的雙眸微瞇,眼底掠過一絲陰鷙歹毒的光芒,但臉上卻揚起了狀似欣慰的笑容。
「如果真有你所謂的兇手,能夠抓出來當然好,不過你難道不怕打草驚蛇,反被毒蛇咬一口,甚至因此送了命嗎?」
「叔父放心,所有的證據我都已經確實掌握,正在收網階段,正所謂打蛇要打七寸,只要鉗住對方的要害,還怕被咬嗎?」龍耀天頓了頓,刻意問道:「叔父,你說是嗎?」
龍英豪乾笑了兩聲。「呵呵∼∼你說得很有道理。」
「我剛回來,現在要去祭拜父王了,若是他老人家在天之靈得知我這個做兒子的很快就會替他報仇,一定會感到欣慰的吧?」臨去前,龍耀天回頭盯著龍英豪。「時候不早了,皇叔可別光顧著盯那張椅子而忘了休息呀!」
「多謝你的關心,我正打算要回房歇息了。」
「那就祝叔父一夜好眠,可別夜長夢多。」
意有所指地說完後,龍耀天轉身就走,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背後那道陰狠的目光,而他臉上的神情更是嚴峻而森冷。
是,他這麼做確實是打草驚蛇,他的心裡也很清楚,朝中最希望他發生意外的,恐怕就是叔父了。
返國之前,他接獲宮中的心腹手下回報,前些日子龍英豪種種不尋常的舉動,讓這個頭號嫌犯的可疑性又更加深了幾分。
雖然目前他的手邊並沒有如他所說的握有確實的證據,但剛才他卻故意在龍英豪的面前那麼宣稱。這麼一來,必定能讓那個老傢伙急著想要先下手為強地除掉他,而正所謂亂中必有錯,到時候他就能以逸待勞,甕中捉鱉,讓那個心機深沉的老傢伙百口莫辯,只能伏首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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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絮兒低下了頭,望著自己身上的衣裳。
這身衣裳很明顯的是宮女裝扮,可那質料卻比她曾經穿過的任何一件衣裳還要輕軟。只是這衣裳穿起來再怎麼舒服,也不過是一名小小宮女的裝扮。
她想……她對龍耀天的意義大概也僅只於此吧!要不然,他也不會一將她帶回宮,就對眾人解釋她是他在路上順手救的一名孤苦伶仃的女子,因為見她無依無靠,才將她帶回國來當宮女。
風絮兒輕蹙著眉頭,她不禁想,龍耀天大概是用這種方式,讓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也暗示她別對他有任何不該有的非分之想……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龍耀天盯著她。
剛祭拜完父王,他的心情相當沉痛凝重,不過他還不至於沒看出她那心事重重、鬱鬱寡歡的模樣。
「沒有。」風絮兒勉強扯開一抹微笑。
「真的沒有?」
「我只是……有些不習慣待在這裡。」風絮兒避重就輕地說。
「你會漸漸習慣的。這裡是我的寢宮,你這雨天就乖乖地待在這裡,哪兒也別去,更別到處亂逛。」龍耀天叮囑道。
「我知道。」風絮兒沒有任何異議,因為她知道他不會接受任何的反對意見。
「很好。」龍耀天滿意地點點頭。「剛回來,我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這幾天應該會很忙,你要盡可能自己照顧自己……」
他還沒有叮嚀完,一名侍衛已匆匆前來稟告:「啟稟大皇子,有一群蒙面人潛入王宮,偷偷前往沁芳宮,屬下們已照大皇子的計劃部署妥當,就等著將那群人甕中捉鱉了。」
「哼!這麼快就沈不住氣了?我就知道他想抓住筱棠來要脅我!」龍耀天冷笑了聲,黑眸危險地瞇起。
沁芳宮是父王生前賜給紀筱棠的住所,那群受人指使的蒙面刺客必定是想抓紀筱棠,藉此來要脅他。
哼!哪有那麼容易?更何況他早就料到會有這種可能性,特別提醒過紀筱棠要多留意,也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對方動手了。
「走,我們也過去吧!」
見他轉身要走,風絮兒忍不住輕嚷:「等等。」
龍耀天停下了腳步,回頭望著她。
「怎麼了?」
「呃……」在他的凝視下,風絮兒的雙頰染上了淡淡的紅暈。「我……我只是要提醒你……小心一點……」
她眼中顯而易見的擔憂,讓龍耀天原本嚴峻的臉色瞬間和緩許多。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倒是你,除了我之外,別開門讓任何人進來,尤其是我的叔父龍英豪,知道嗎?」
「嗯。」見他如此正色地叮嚀,風絮兒也不禁緊張起來,而除了忐忑不安之外,她的心裡還浮現一絲疑惑。
既然那個叫龍英豪的人是他的叔父,為什麼還要她小心提防?難道……那個暗中想要殺害他的人,是他的叔父?
親人相殘,這是多麼殘酷的事情!這些年來,他到底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風絮兒望著龍耀天,眼中除了款款的情意之外,更有著為他而感到的心疼。
「你自己小心點。」
「我會的。」
他又深深凝望了風絮兒一眼,才轉身走出了寢宮。
目送著他離開之後,風絮兒獨自一個人待在他的房裡,心中忐忑下已,就怕有什麼危險。
不過……一想到他是急著去救他未來的妻子紀筱棠,她的心就不禁感到有些悶疼。她當然不是不希望龍耀天去救人,更不是希望紀筱棠發生什麼意外,只是……一想到他們是一對戀人,她的心就好難受。
唉,看來她還是早點對龍耀天死心,早點離開龍耀天的身邊,否則她的心只怕會愈來愈痛……
光是想像著他們在一起的模樣,她就覺得難受,將來他們若真的成了親,每天看他們如膠似漆、甜蜜恩愛地膩在一塊兒,那種痛苦……她真的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風絮兒獨自一個人坐在桌邊,一邊心情煩悶地獨自飲茶,一邊開始想著用什麼理由來說服龍耀天,他才會同意讓她離開這裡,回到她原本該屬於的地方。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忽然有道身影破窗而入!她嚇了一大跳,驚慌地想呼救,然而一把尖刀卻已抵在她的咽喉。
「你如果想活命,最好乖乖地閉上嘴,別發出任何聲音,知道嗎?」
「你……你是什麼人?」風絮兒臉色蒼白地問。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只要乖乖照我的話去做,我就可以不殺你,否則,我連你也一塊兒送上西天!」
聽著那陰鷙狠毒的話,再想起剛才龍耀天的叮嚀,風絮兒忽然明白了這個人的身份。
「你是龍英豪?」
見自己的身份被輕易認出,龍英豪倒也不怎麼驚訝。
「那個小兔崽子果然已經知道了些什麼。哼!他愈是想要抓住我的把柄、愈是想把事情調查個清楚,就愈是加速了自己的死亡!只要我抓住了紀筱棠,還怕他不心存忌憚嗎?」
風絮兒雖然害怕,但還是忍不住嚷道:「沒有那麼簡單!他早就料到了你的企圖,你的奸計不會得逞的。」
龍英豪冷笑了聲,不懷好意地盯著她。「是嗎?沒關係,就算抓不了紀筱棠,我還有你這張王牌呢!」
「我?」風絮兒心一驚,頓時又慌張無措了起來。「別……別開玩笑了!我只不過……只不過是他在路上頤手救了的一個路人罷了,我跟他非親非故……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什麼意義,更別說是什麼王牌了。」
「哼!這番話或許騙得了別人,但休想騙過我!我可是看著那個小兔崽子長大的,這二十多年來,除了紀筱棠之外,幾時見他悉心呵護過哪個女子?他明知此時的夏拉國充滿危險,卻還是不顧一切地將你帶了回來,甚至安置在他的房裡,你對他的意義必定非比尋常。」
風絮兒聞言一陣怔愕,而就在此時,龍英豪忽然取出一粒丹藥,硬是塞進她的嘴裡。
「你做什麼?你給我吃了什麼?」風絮兒想要趕緊將藥吐出來,卻被龍英豪強迫地吞嚥下去。
「嘿嘿!我餵你吃下了毒藥,若是你還想要活命的話,等會兒就乖乖照我的話去做!」
風絮兒的臉色驚恐不安地刷白,不必猜也知道龍英豪必定要她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龍英豪冷笑了聲,從身上取出一小包藥粉,倒入桌上的那只茶壺中。
「等會兒龍耀天回來之後,我要你倒杯茶給他喝。」
「你要我毒死他?不!」風絮兒拚命搖頭,不願意這麼做。
「放心吧!這不是毒藥,我可不會傻得明目張膽地將他給毒死,這只會讓他的眼睛失明罷了。」
「你想弄瞎他?」
「弄瞎總比毒死好,你說是嗎?」龍英豪又是一陣冷笑。「更何況,我也不是非要他的命不可,只要他乖乖地交出王位,滾出夏拉國,這輩子永不再返國,我可以讓他保住一條小命。」
風絮兒驚慌地搖頭,根本下不了手來毒害龍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