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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沈韋

  芷凌撇開了臉,不看春桃得意洋洋的神情,雲淡風輕道:「是嗎?」

  「是啊,唉!我都不曉得該怎麼說他了,只是他待我好倒是真的,甭說常常帶野菜果來給我,像今兒個雨下個不停,我隨口對他說,天氣不好,我沒法出去摘花兒來帶。沒想到他竟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冒雨跑出去,為我採了一籃子花回來隨我挑選,你說這樣的他,要我如何不愛?」春桃的嗓音充滿喜悅,嬌羞的臉龐洋溢著幸福。

  明知春桃是故意說出來刺激她的,她還是不爭氣的受到刺激,一顆心抖顫得快散了,不想理會春桃說什麼,可腦海不斷浮現翟虎子冒雨摘花,帶著整籃的花咧嘴送出的情景。

  她好嫉妒!嫉妒到想要拔下春桃發上的花丟到地上用力踩碎!

  她得拚命的深呼吸,才有辦法不失控,做出有失臉面的事來。

  春桃懊惱地輕拍了下腦門。「瞧我糊塗,記得帶野菜過來,卻忘了帶『虎子哥為我摘的花』來給你挑一朵,咱們都是姑娘家,總會希望打扮的漂漂亮亮不是嗎?」

  握著茶杯的手隱隱抖顫著,芷凌緊抿著唇,喉頭滿是嫉妒的苦澀滋味。

  「要不我現在回去拿過來讓你挑好了。」春桃放下茶杯,笑著要起身。

  「不必了,我不愛戴花。」芷凌乾澀著聲,阻止春桃,倘若春桃真回去拿了整籃的花來,恐怕她會氣到用力打翻,與其讓人看笑話,不如在她上能保持冷靜時事先阻止。

  「那我就不勉強了。」春桃可惜地對她笑了笑。

  許金花由廚房走了出來,笑問:「你們在聊些什麼?好像挺愉快的。」

  「沒什麼,我們剛好聊到虎子哥。」春桃嬌羞地把玩著烏溜溜的頭髮。

  「是這樣啊。」許金花聽見她們在聊翟虎子,笑容驀地僵在唇角。

  芷凌冷漠地看著窗外的細雨,挺直的背脊都快斷了,依然沒有放鬆的打算,她的心在翻騰,酸澀痛苦。

  「虎子哥把野菜和花兒送我之後,就出門去了,要好幾日才會回村,離開前要我幫忙注意村裡大大小小的事,還特別叮囑我不可以再讓孩子們出事呢!」雖然沒人問,但春桃很開心地和她們倆分享翟虎子所交代的事。

  故作冷靜的嬌容微崩一小角,直挺的背脊顫了下,盤旋在心裡的全都是翟虎子對春桃的交代,他真的很看重春桃。

  她對他而言,是否真的不再重要?

  其實那天他已經講的很明瞭,是她無法接受,非要他講話挑明說,他不願意,才會刻意避開她,甚至選擇暫時離開。

  是這樣嗎?真是這樣嗎?

  「虎子總是時時刻刻懸繫著村裡的事。」許金花搭腔。

  「我們所有人都對虎子哥非常重要,他永遠不會拋下我們。」春桃意有所指,要冉芷凌趁早死心。

  「那倒是。」許金花也認為依翟虎子的責任心,是萬萬不可能會捨棄村子。

  春桃所說的話,字字句句在芷凌心底發酵,一波波的酸楚痛苦湧上心頭,叫她無力招架。

  春桃開開心心和許金花聊著,芷凌如置身事外,神情恍惚看著窗外的雨絲,直到春桃道別離開,她仍是一動也不動。

  許金花著手收拾春桃使用過的茶杯。

  「金花嫂,我們離開吧。」嬌柔脆弱的嗓音自粉唇流瀉。

  「什麼?你是說真的?」許金花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眸。

  「嗯,我們明天就走。」芷凌下決心,長痛不如短痛,先前翟虎子都只是嘴巴嚷嚷著擁有她,狂妄擾亂她的心湖後,就態度丕變,說了句,算了,就這樣吧!

  他不說清楚,她如何明白?她累了,既然他怕她會死纏不放因此逃避,既然他連要離開都不願跟她說一聲,既然他心裡沒有她,她又何苦死皮懶臉留下。

  「這麼快?」許金花沒想到她會說走就走,暗自猜測她為何突然作此決定。

  「怎麼會快呢……」冷冷的雨,撲到嫩頰,寒透了她的心。

  「那……我去收拾行囊了哦?」許金花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竟然還給她反悔的機會。

  沉浸在思緒中的芷凌沒有出聲阻止,她放下茶杯,趴在窗欞上,偷偷期盼,偷走芳心的那個男人會帶著得意的笑容,自雨中傲然朝在、她走來。

  假若明天他在她離開前回來了,開口要求她別走,那麼她會為了他不顧一切留下來,就算得不到嚴釋策的諒解,也無所謂。

  她要的真的很簡單,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足以讓她對他死心塌地。

  他,究竟是明不明白?

  第9章(1)

  五天後,本該寧靜祥和的「福報村」陷入混亂當中。

  翟虎子萬萬想不到當他帶著整車生活用品回來時,迎接他的除了村人們歡天喜地的歡呼聲外,還有那個女人已經離開的消息。

  他整個人氣炸了!不!該說是氣瘋了!他氣得蹦蹦跳、氣得呱呱叫,氣得快把整座村子給掀了,還是止不住滿腔怒火。

  「那女人怎麼能連聲招呼都不打,說走就走?」

  翟虎子像一簇狂燃的火焰,在眾人面前飆過來又飆過去。忠心耿耿的黑子跟在他身後忿怒地對眾人汪汪大叫。

  抱著所需用品的村人們頭昏腦脹,看著他風風火火咒罵咆哮,一旁一棵倒霉的大樹擋著他的去路,在他揮拳怒吼後應聲而斷,眾人嚇得瑟縮了一下肩頭,慶幸自個沒擋著他的路,不然誰曉得他會不會也把擋路的倒霉鬼給劈成兩半?

  「有打招呼啊……」有人不怕死,小聲反駁。

  火大的翟虎子如風般飆到說話的人面前,居高臨下危險地半瞇著眼。「她什麼時候打的招呼,老子怎麼不知道?」

  「那個……因為你人不在村裡……」男人用力吞嚥了下口水。

  因留守在村裡,同樣有接收到冉芷凌辭別消息的黑子不好意思再跟柱子大聲咆哮,雙耳帖服,嗚嗚叫了兩聲,意思意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跟每個人都打過招呼,唯獨漏掉老子了?」聞言,翟虎子的火氣燒得更旺了。

  「是……是這樣沒錯。」嗚……好可怕!好可怕~!

  凌厲的目光掃向黑子,只見黑子心虛用前爪擋著雙眼,沒膽要主子接受事實。

  虎王發出震天響的怒咆。「該死的女人,居然敢故意漏掉老子,老子非宰了她不可。」

  「虎子哥,人家想走就讓她走啊!你何必這麼生氣?」春桃不喜歡他的在意,要知道當冉芷凌離開村子時,她開心到只差沒放鞭炮大肆慶祝了。

  「老子沒有同意,她憑什麼走人?」就算冉芷凌已經有了未婚夫,就算她的心裡沒有他,就算他嫉妒得快要發瘋,就算這幾日他刻意避開她,可他心裡非常明白,他跟她不會就這樣算了。

  她是他的,不管她願不願意,他都不想放手。

  春桃委屈地紅了眼眶,不滿地抿著紅唇,可為了不使翟虎子反感,不敢吼出心裡的不快。

  「他奶奶的!這女人究竟上哪兒去了?」他揮舞著雙臂,想不出到底該上哪兒逮人。

  「那個……她去找她未婚夫了。」有人小聲說著。

  此時,黑子已經夾著尾巴躲到一旁去了。

  聽力甚佳的翟虎子箭步衝到說話者面前,緊盯著那人問:「你怎麼知道?」

  「我們……全部的人都知道,是金花嫂說的。」抖著聲、縮著肩,就怕會被發瘋的老虎一口吞下。

  銳利的黑眸掃向在場所有人,想確定是否每個人都知道她要去找她那個腦滿腸肥、腰纏萬貫、可惡欠揍的未婚夫。

  所有人接收到他無聲的詢問,有志一同的點頭,同時揚起討好的笑容,他們雖然是幹土匪的,但膽子一點都不大,被他這樣狠瞪,晚上可是會做噩夢的。

  「他奶奶的!」翟虎子咒罵了聲。

  果然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女人找她的未婚夫去了,唯獨他不曉得。等等!她該不會故意趁他不在無法阻止,便趕快收拾行囊腳底抹油留了。

  可惡!越想越有這個可能,他氣得臉紅脖子粗,恨不得那個可惡的女人就在眼前,他要掐死她!

  村裡的人看著他捶胸頓足、抓發嘶吼,面面相覷,總算看出端倪來。

  「虎子該不會是喜歡上芷凌姑娘了吧?」有人說出了眾人的心聲。

  「看起來的確實那麼回事。」

  「不過人家已經有未婚夫,他再怎麼喜歡人家也沒用啦!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可不是?」

  眾人當他不存在,交頭接耳討論者。

  「有未婚夫又怎樣?老子為啥要死心?你們該叫她的未婚夫死心才對!」全都聽得清清楚楚的翟虎子發出爆吼。

  「可是,人都走了,你也不曉得該上哪兒找人不是嗎?」現實是殘酷的,他得面對現實。

  「不曉得又如何?老子就算翻遍每一寸土地,也會把她找出來。」反正他就是不懂什麼叫死心,他跟她牟上了。

  「不!」春桃無法置信的抱頭大叫,這和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虎子哥該在那個女人離開後就對她死心,為何仍執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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