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熱氣在她臉上不斷攀升,她覺得有點心虛,但是骨子裡的傲氣不允許她示弱。「請問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低柔的嗓音裹著教人發顫的磁粉,又摻著醉人的笑意說:「我想要你一個笑。」
「笑?」她整個人呆掉。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那雙看似放蕩的眼眸閃動著狡黠的光痕,可惜,她太生嫩,看不穿眼前的男人是個假痞子真小人。
「嗄?」
「其實,我拒絕相親只是隨口說說而已,要是因為我的玩笑而讓你再也不願意微笑,那可真是我的錯。」那醇潤的嗓音刻意壓沉微啞,性感的尾音微沉,挑逗著她生嫩的心。
「那、那是你的錯覺。」他那軟暖的氣息有意無意地從她耳邊掠過,搔得她耳朵發癢,面頰無故發熱得很,但她依舊咬著牙,不動聲色地沉著應對。
「是嗎?若是我的錯覺,那你願不願意為我展露一個笑靨?」
笑?那有什麼難?石絮汝深吸口氣,卻發現吸入肺腑的竟全是屬於他身上清雅的古龍水味,嗆得她胸口發悶,卻仍舊努力地扯開唇角,賞他一個大大的微笑,接著,瞬地消失不見。
那笑,出現的時間不到零點零零一秒。
非常吝嗇。
「你笑了,那就代表你願意原諒我了?」
「咦?」現在在演哪個橋段的戲碼?
「謝謝你原諒我,接下來……」他突地挺直身子,順手拉她一把,不著痕跡地替她把浴袍拉整,不讓半點外洩春光誘惑他犯下大錯。「你的行李就只有這些?」他很自然地牽著她的手,走到床邊,看著床邊的行李箱。
此刻的石絮汝,腦袋一整個混沌。
他離開她一點,她的腦袋就清晰一點,但清晰沒兩秒,他又靠過來,教她又空白了起來,根本搞不懂他這麼問的用意。
她像是變笨似的,還是他說的是外星語,她怎麼有聽沒有懂?
「趕快去換衣服吧。」他大方地打開她的行李箱,隨手替她挑了套衣服。
不錯嘛,都是極具質感且十足女人味的洋裝……若他沒猜錯,這根本是項羽琉的行李。有趣,他真想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她抬眼看著他,視線再緩緩地落在被他硬塞在手中的衣物,慢半拍地發現原本抱在懷裡的那些衣物已經消失不見。
「我的衣服呢?」
「我幫你放在這裡。」和旭盛笑得一副牲畜無害的模樣,手指著行李箱裡的小小角落。
她瞪著他,很想罵他為什麼私自拿走她的衣物,但是……因為她正假扮另一個氣質高雅的人,所以她不能發作。她絕不承認是因為他笑得太迷人,也不承認自己被他的笑迷住,所以才去換上衣服。單純是因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只穿了件浴袍,像話嗎?
她絕對不是聽他的話,也不可能被這種金玉其外的男人給迷住,她不過是迫於狀況,不得不順從。
只是,這衣服怎麼會這麼柔軟?走起路來輕飄飄的,讓她覺得好不習慣。
和旭盛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看著她著好裝從浴室走出來,一絲不苟的盤發,沉靜的視線,習慣性抿緊的唇,緊繃的神經配上微勾勒出腰身的米色洋裝……很好,是他認識的石絮汝沒錯。
「我們走吧。」他瀟灑起身,一手抓著她的行李箱,大步迎向她,弓起他的手肘,等著她自動攀上。
「……去哪?」她瞪著他自作多情的舉措問。
「去我家啊。」他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笑笑地主動把她的手硬勾到他的手肘上。
山不就我,我就山嘛,他不介意的。
「你家?」她的嗓音拔尖得幾乎分岔,但隨即又收斂起慌亂,試著讓自己的語調柔軟一點問:「為什麼?」
「欸,我沒說嗎?」他佯裝驚詫,一副根本是她沒仔細聽的表情。「我剛才不是說了,我母親想跟你共度晚餐,而且要邀你到我家作客幾天嗎?畢竟你一路從美國來,怎能不到我家住幾天呢?」
「可、可是……」石絮汝真的有點慌了,「你不是拒絕相親了嗎?」
「有嗎?」他笑得黑眸湛亮。「我不也說了,那不過是開玩笑而已嗎?」
和旭盛滿意地看著她錯愕得說不出話,在她來不及反應之前,他強勢地將她帶離總統套房。
他是只黃鼠狼,一隻非常狡猾的黃鼠狼。
為得所愛,他真的不介意當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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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
去他個開玩笑!
石絮汝瞪著窗外天色,烏漆抹黑,就跟她的心情一樣黑暗。
她的眼睛很酸、很澀,因為她賭氣地瞪著窗外好久好久,因為她被綁架了,而且是不能反抗的綁架。
沒想到和旭盛居然這麼強勢,一點拒絕的機會都不給她,就將她強行帶走,硬是安排她住進他家,還私自約定了晚餐約會……什麼跟什麼啊?早知道就不玩什麼互換身份的遊戲了!
頹喪地把臉埋進雙掌,才發現蜷縮在沙發一晚,繃得她渾身不舒服。
說真的,她已經很久很久沒產生這麼大的無力感。
抬眼環視這坪數大得嚇人的客房,乾淨典雅,看得出來常有人打掃,擺設得體不過份炫耀奢華,有那麼一點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畢竟屋子的主人在外的行事作風,根本就像只怕人看不見他的囂張孔雀,精品加身,名牌掛帥……不過,說真的,他也算極具品味,不顯流氣。
思及此,石絮汝不由得撇了撇嘴,暗惱自己幹麼替他說話。
他是敵人,萬惡的淵藪,女人的惡夢!
她必須趕緊離開這裡,去跟項羽琉說清楚,告訴她,她要換回身份,關於她相親的事,請她自己決定接受或拒絕。
對呴,她怎麼會這麼笨?
看了一眼時間,半夜三點鐘,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她為什麼要傻傻地真待在這裡咧?
暗罵自己笨被突來的狀況給搞得失去理智,石絮汝立即起身,抓起行李箱,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像是做賊似地左顧右盼,確定長廊上沒人,才舉步往玄關的方向走去,然路過客廳時,卻聽見細微的聲響。
是她聽不懂的語言,卻是她熟悉的聲音,沉啞的笑聲像是初春拂過河面的溫潤氣流,令人感覺很舒服。
她拉著行李箱,從轉角牆邊探出頭,瞥見和旭盛正坐在沙發上講電話,他打扮相當居家模樣,背心配上一條百慕達短褲,及肩的發蓬鬆有型,額上的劉海慵懶地斜落在他濃揚的眉和深邃的黑眸上,搭配他時而專注的眼神,又突地勾笑的風流氣質,他有股讓人感到自在的天然存在感。
若他不是敵人,其實她也不會那麼討厭他啦。但只要她還在華研上班的一天,基於原則和對公司的忠心,她是不可能與他交好的。
所以,現在非走不可。
收回視線,石絮汝暗自決定,在整件事還不算太荒腔走板之前,快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然而走沒兩步,抓在身後的行李箱竟在通往玄關的轉角時,撞上了鞋櫃,在夜色裡撞出幾乎教她心臟停止跳動的聲響。
頓了下,她二話不說地拔腿狂奔,然後身後像是有一陣風在追逐,趕上,倏地擒住她,她像是瞬間被獵獲的弱小兔子,瞠目瞪視,動彈不得。
「三更半夜的,你要去哪?」
那貼在耳邊很近很近的地方有著他灼熱的氣息、誘人的低啞笑聲,還有他沐浴過後的清新味,混合出某種教人莫名意亂情迷的激素,教她竟然心跳加速了起來。
石絮汝嚥了嚥口水,武裝臉上表情,不透露半絲慌亂,「我想去買東西。」
「買什麼?」和旭盛的視線落在她緊抓行李箱手桿不放的手上,卻不戳破她的謊言。
「買……女性用品。」她搞行銷的,反應總是快一點點。
「哪方面的女性用品?」
還問?石絮汝咬了咬牙,「衛生棉。」怎樣,你有存貨嗎?慶幸自己不用面對他,表情可以隨意地擰得很兇惡。
「欸,真巧,我有呢。」他聲音裡依舊裹著濃濃的笑意。
「你有?!」為什麼三個字差一點點就脫口問出。
「不管是有翅膀還是沒翅膀的,都有。」很自然的,他牽著她的手,再次把她拉回他的世界裡,把她安置在客廳的沙發上,隨手扣押她的行李箱便轉進後頭一間房,端出兩包女性用品。「自家品牌,使用後,若是方便,希望你可以告訴我感想,我會針對優缺點,告訴我大哥。」
石絮汝猛然想起,宏圖集團旗下有一系列的女性用品開發。可惡,早知道就不說衛生棉了!
實際上,說什麼都沒用,因為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打算讓她走。
「不舒服嗎?」
他的聲音突地逼得很近,她嚇得抬眼,發現他竟不知何時坐到她身旁,而且貼得很近,他的手還直朝她的腹部靠過來——她想也不想地拍掉那只不規矩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