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上次也是跟老爺說只是去逛逛,可一逛就逛了大半年,最後還是動員整個雲府上下和借助官方之力才在離京城好幾百里外的一個小鎮將您給押回來……」阿福埋怨的嘀咕。
雲千尋挑眉,瞥了阿福一眼,卻沒多做其他反應,語氣依舊輕鬆的道:「男兒志在四方嘛!逛街當然也不為時間、空間所限制囉!做人如果眼界太窄、逛街只在自家附近逛,是難成大事的。」
莫名其妙被訓了一頓,阿福扁嘴看著主子。
什麼歪理嘛!逛街怎會和做大事有關?
所幸,到目前為止他家主子的心情都還不錯,今天應該不會惡整他了吧?正這麼想著,雲千尋就像是發現什麼有趣的事物般,快步走向不遠處的一個攤子。
首飾?隨後跟至的阿福不解的看著眼前琳琅滿目的姑娘家的飾物。
「阿福,你說這支簪子好不好看?」他興致勃勃的審視手中的簪子。
少爺要買簪子?是要送給哪家姑娘嗎?「挺別緻的。」阿福誠實回答。
「是嗎?你喜歡就好,那簪上!」
「嗄?」見阿福一臉錯愕,雲千尋像是早有預料,不著痕跡的牽動唇角。
「來!別跟我客氣,就當少爺我送給你的禮物,快簪上。」
「可……這是姑娘家的東西啊!」阿福面有難色。
「這簪子上有寫著『姑娘用』嗎?誰規定只有姑娘能用簪子?」
「是沒有……可這不太好吧!」阿福委屈的看向雲千尋,期待他能良心發現,放他老人家一馬。
雲千尋像是沒看到,自顧自地又講了起來。
「這簪子一樣適合男人用,不信咱們問問小販。」說著,他就將頭轉向小販,「你倒是說說,男人就不能用簪子嗎?」
知道他是故意尋眼前那名不斷冒著冷汗的老人家開心,小販努力忍住笑意,正色道:「男人當然也可以用簪子。」只是一般正常男人都不會想用!
「看吧!連小販都這麼說了,你就別推辭了,快簪上!」
壓根兒不給阿福辯駁的機會,他拿起簪子便往他發上插。
「果然好看!啊──這支金釵也不錯,來,也簪上。」
又迅速在阿福發上插了一隻金釵。
「這支也不錯!」我插!
「那支的造型新穎!」再插!
「這支的顏色更好!」插插插插!才一晃眼的時間,阿福頭上就插滿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簪子,一旁好奇圍觀的路人也越來越多。
「瞧你多美啊!連路人都不禁為你的美而駐足!」他狀似誠懇地讚歎。
路、路人是來看我笑話的吧!面皮薄的阿福已經窘困到不知該做何反應。
然而此時,雲千尋像是突然發現到什麼,收起一臉愉悅的神情,語氣凝重地道:「等等,你這樣子美是美,但好像就是有那麼一點不對勁。」他撫著下巴,仔細審視著。
哦!感謝老天爺,混世魔王終於良心發現,要放過他老人家了嗎?
「小的也覺得自己不適合這些簪子。」阿福喜極而泣的開口。
「……到底是哪兒不對呢?」他自顧自的苦惱沉吟,完全沒把阿福的話聽進耳裡,「啊!對了!就是這個!」拍了一下腦袋,緊接著將注意力放回攤子上,從中搜尋了一會兒後,便取來一隻精緻的小盒。
「少爺?」才要鬆一口氣,一瞧見雲千尋興奮的舉動,阿福立刻暗叫不妙。
只見雲千尋給了他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
「我剛剛就一直覺得你的臉色太蒼白了,來撲個胭脂,保證讓你臉色紅潤氣色佳!」
胭脂?老天爺啊!您就別玩我了!
「我不……」話還沒說完,雲千尋就俐落地將胭脂往他臉上搽。
然後就見……仙人降世!
見阿福被雲千尋「精心打扮」過後的滑稽模樣,販子早已忍不住的笑倒在地,「哈哈哈!這位客倌,您要不要乾脆再買件肚兜給這位老大哥穿上,保證成了名副其實的三太子哪吒呀!」
聽到小販的狂笑聲,再看看一旁的路人各個眼神曖昧的瞧著他,幾個矜持的姑娘家也紛紛掩面竊笑,阿福終於忍不住爆淚。
「嗚啊∼∼我不要活啦!」說完,便哭著一路狂奔而去。
「欸!等等啊!」
唉!也不會先將簪子和粉卸了再跑,一路上豈不是讓更多人看笑話咩!
阿福啊!阿福!別怪我狠心啊!我這麼做也是為了磨煉你的心智,讓你成為一個更有用的人哪!相信過了今天,你會發現自己又成長了不少。
雲千尋作勢欣慰的吸了吸鼻子之後,而後又伸了伸懶腰。
沒有累贅的感覺真好!
「咕嚕嚕……」一陣不雅的腹鳴自肚皮傳出。
嘖嘖!經過剛才那番折騰著實也餓了,不如就先上客棧填飽肚子,之後再想想要去哪兒逛吧!
想著,他便朝附近一家客棧走去,然而就在接近客棧之際,遠遠的便看見一群人圍在客棧門口看熱鬧。
「喲!運氣不錯嘛!」這麼快就讓他遇著有趣的事啦!
究竟是發生什麼事呢?他倒是要好好的瞧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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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剛剛說什麼?有膽給我再說一次!」
一名光頭大漢面目猙獰的瞪著身高不及他胸前的任飄颻。
任飄颻無懼於大漢糾結的肌肉,依舊不怕死的道:「我說,你說大話前也不先掂掂自己有幾兩重,瞧你這副德行,不過就是徒手拽倒一隻牛嘛!也能得意成那樣。」
她冷哼一聲,神色極為不屑的將剛剛說過的話重述一次。
「臭小子,你不想活啦?!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可是江湖上人人聞之喪膽的『江南大鐵錘』,豈容你這無名小卒隨便侮辱!」說完,便一掌將桌子劈成兩半。
見狀,圍觀的人們皆倒抽一口氣,現場氣氛緊張。
「喲!這種彫蟲小技也敢拿出來獻醜,『江南大鐵錘』是吧!我乃江東、江西、江南、江北、天上天下、任我飄颻的任飄颻是也!我呢!別說是拽倒一隻牛了,只要用一根小指就能輕輕鬆鬆地扳倒一頭象。」
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完一串話,她微微傾向身邊的流水,「怎樣?師父的名號響不響亮?」
「嗯!很威風的樣子!」流水點頭如搗蒜,雖然聽不太懂師父那一大串是在念什麼咒。
見她如此囂張,又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壯漢額爆青筋,咬牙切齒,全身筋骨因蓄勢待發而喀喀作響。
「臭小子,看不出來你個兒小小,口氣倒是挺囂張的啊!」
只見任飄颻伸手搖了搖食指,對他的發言非常不認同。
「『囂張』這詞兒是用在那些沒實力又愛說大話的人身上,像我這般有實力的人,無論怎麼說也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
默默駐守在後方的行雲,此時終於忍不住將目光瞟向他家那個大話說得面不改色的師父。如果沒實力的人說大話叫「囂張」,師父方纔那番話已不是「囂張」兩字所能形容,根本就已經到達「異想天開」的境界了!
「死小子!少在那兒給我說什麼鬼屁渾話,誰有實力,出招幹一場就明白了!」說著就拿起一隻奇重無比的大鐵錘,在空中晃了幾圈,準備向她出招。
「等等!」任飄颻不慌不忙的伸手制止他的動作。
「小子!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嘖嘖,你怎麼做事這麼魯莽哪!都跟你說了我的武功很高強,要是真在這兒發功,肯定會傷及無辜,到時壞了我的名聲可不好。」
聞言,一旁圍觀的群眾很有默契的同時後退一大步。
「不如這樣吧!咱們既是以誰的力氣大為爭端,不如就來比腕力吧!如此一來又不會傷及無辜,如何?」
「腕力?」壯漢的表情十分不屑。
「怎麼?連這麼一點小比畫都怕贏不了我啊?」任飄颻挑眉。
「誰怕誰?要比就來比!」說著,壯漢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擺好手勢,就等著任飄颻來應招。
「等等!如果只是比畫的話沒意思,不如加點賭注吧!」
「怎麼個賭法?」他江南大鐵錘豈有畏懼的道理?
「這樣吧!如果你贏了,我任憑你處置,外加奉上我身上所有財物;如果你輸了,你就要奉上身上所有的財物。」
行雲立刻扯了扯任飄颻的袖子,低聲道:「師父,我們身上根本沒什麼『財物』啊!」他可沒忘記他們從谷裡帶出的盤纏,早就因為師父這幾日來的大肆揮霍而全數散盡了。
「哎呀!師父我現在不就是在想辦法攢錢了嗎?」任飄颻不耐地揮手要行雲別多管閒事,行雲也只有乖乖退下。
「沒問題!那就開始吧!」壯漢爽快的答應,一臉的躍躍欲試。
「等等!」任飄颻再次喊停。
「又怎麼啦?」再三的等待,壯漢的耐性已快被消磨殆盡。
「是這樣的,我門下有個規矩,要跟我比畫嘛!可以!但必須要先贏了我的徒弟再說!如果連我徒弟都贏不了的話,你也別想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