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還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打算承認自己愛上個男人,斷袖就斷袖吧!大不了以後都穿無袖衫過日子就是,沒想到任飄颻竟然是個女的!
思及此,忍不住又滿心喜悅的傻笑了一會兒。
她怪異的看他一眼,最後決定還是喝她熱騰騰的粥先,便不再理會。
「拿湯匙手會不會酸哪?要不要我餵你呢?」雲千尋滿臉慇勤。
「噗……」一口粥差點沒給噴出來。
還問她拿湯匙手會不會酸咧!這傢伙是不是被她氣傻啦?
「哎喲喲!是不是粥太燙,傷著舌頭啦?來,我幫你吹吹呀!」雲千尋一臉的心疼,說著,就從任飄颻手中接過熱粥,溫柔至極的幫她吹冷熱粥。
任飄颻再度因他詭異的舉動而目瞪口呆。
「來,粥我吹冷了,嘴巴張開,啊∼∼」他像哄小孩般柔聲道。
甩了甩頭,她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呃,不用了,我自個兒來就行了。」
「不要我喂啊……」他一臉可惜,突然想到什麼,立刻興奮的柔聲開口,「哎呀!這椅子這麼硬,坐起來一定不舒服啊!來來來!坐到哥哥大腿上來,包你舒適得愛不釋手喲!」
「噗!」終於忍不住將熱粥噴出——誰來告訴她,這傢伙究竟中了什麼邪啊?怎麼突然噁心巴拉成這副德行?
抬眼,又見雲千尋一臉深情款款的看著自己,方才下肚的粥差點沒嘔了出來。
別理他!別理他!一切都是幻覺、一切都是幻覺!她趕緊低頭努力扒粥,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鎖定在喝粥上,目光不敢再在他身上多做駐留,只想趕緊喝完粥好脫離這可怕的狀況。一會兒,終於將粥喝個見底。
她正想起身離去,突然一手被雲千尋給拉回去。
「做、做啥啊?」他神色認真地直盯著她的臉猛瞧,瞧得她渾身不自在。
「你臉上沾了飯粒呢!」
飯、飯粒?「哦好。」她回過神,手腳有些慌亂的在臉上摸索,卻遲遲找不著米粒究竟沾在何處。
難得見她手足無措,雲千尋不禁莞爾,「在這兒呢!」語畢,低下臉,以舌尖舔去她唇角的米粒。
任飄颻被雲千尋突來的動作給嚇飛了三魂七魄,腦子一片空白,只能無助的睜著一雙水亮的大眼,不知該做何反應。那樣毫無防備的眼神,就這麼直直的撞入雲千尋的心房,讓他原本平穩的心跳漏跳了好幾拍。
「別這樣看我,會想吃東西的。」
「什、什麼?」吃、吃什麼東西?一雙眼,再次毫無防備的直勾著雲千尋瞧。
雲千尋沒轍的搖搖頭,歎了一氣,「都跟你說了別這樣看我的……」
低頭,這次不偏不倚的攫住他魂牽夢縈已久的櫻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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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啊!今天早上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嗎?」
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行雲用力的揉揉眼睛,實在是很懷疑是不是自個兒的眼睛出了毛病。
流水歪頭努力回想早上的情形,認真道:「沒呀!還是一樣打東邊出來的。」
「是嗎……」太陽沒打西邊出來……那這反常的現象該做何解釋啊?
他師父竟然在沉思!沉思耶!
打今早到現在,他師父不發一語的在涼亭裡坐了好幾個時辰,一臉苦惱樣,竟然還不是在打盹兒呢!何時他家那個成天游手好閒、不務正業的師父也懂沉思這種有深度的行為來著?
對於任飄颻這反常的舉動,不知該如何解釋的行雲,雖然是滿肚子的疑問,但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有小心翼翼的在一旁觀察。
任飄颻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一旁觀察得膽戰心驚的行雲嚇了一大跳,一個重心不穩就往地上跌去。
「再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雲千尋這小子這回又不知道在打啥主意了,若不趕緊想個法子對付,說不定哪天她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不行!絕不能就這樣任人宰割!下定決心,頭一轉,見到的就是行雲跌坐在地的模樣。
「你坐在地上做啥?」她古怪的看他。
「沒……地上涼快。」
「涼快?」天冷成這樣還要涼快?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怪了!「行雲,快教我幾招防身術。」
「嗄?」行雲張大了口,傻愣在地。他……方才聽到什麼了?
「我說,快教我幾招防身術!」
「嗄?」他嘴又張得更大了。他有沒有聽錯?還是他連耳朵都出了問題?
「欸!瞧你一臉的蠢樣!嘴張那麼大,想抓蒼蠅吃啊?」一把將行雲從地上拉起,幫他拍了拍灰塵,正眼一瞧,卻發現行雲仍是一副魂魄還沒歸位的癡呆相。
「你今天是怎麼了?別告訴我你連防身術都忘了呀!」怪哉!這小子不是一向都精明到欠打的地步,怎麼就偏偏在現在這個緊要關頭突然變傻子了?
「是沒忘啊……」但他家師父竟然會想學武功了?!這根本就完完全全的不合常理、還違背天理啊!
要是他記得沒錯,師父一向都是秉持著「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勞」,只要能夠奴役徒弟代勞的事,是絕對不可能自己動手的,也就是因為這樣,他和流水才會在她的淫威之下練就一身的好武藝。
一向好逸惡勞到天人合一境界的師父,怎麼可能想學武功了?!
「沒忘還不趕快來教我!」
見他還是一副傻愣愣的模樣,任飄颻拳頭一揮,就往他頭上賞了一拳。
「哦!」會痛!不是在作夢?
「清醒了就趕快過來教,我先去熱身啊!」說著,就前往涼亭外的草坪去,神色認真的開始紮起馬步。
這又是自盤古開天闢地來最不可思議的奇景。
他家師父竟然自動自發乖乖的在扎馬步?!
見如此可怕的景象,行雲一下又進入神遊太虛的境界。
「太陽真的沒打西邊出來嗎……」
一旁的流水再認真的想了想,「沒有啊!還是從東邊出來的呀!」
「這樣啊……」
那……準是天要下紅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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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只見四週一片漆黑,任飄颻頓時面露疑惑。
她怎麼會睡在這兒?開始用昏漲的腦子回想,好像……她一個人在嚴家莊的園子裡練了一天的防身術,然而因為平時疏於勞動,身子一下適應不來,就累癱在地上沉沉睡到現在,這一回想,才讓她感覺全身筋骨酸疼得緊。
起身活絡了下筋骨,才準備回房好好休息,眼角忽然瞥見一熟悉的龐然身影,鬼鬼祟祟地從她身側滑過。
「嚴重?」她狐疑的將目光鎖向那行動遲緩的巨大身影,只見,嚴重躡手躡腳的前進,還在鼻口處包了條黑布,但從黑布旁那些被擠壓出來的橫肉和因被壓迫而漲紅的肉色看來,看得出來是很勉強才綁上去的。
哇!這嚴重做啥這樣荼毒自己的臉啊?布太短不會換條長點的?
但要她說,他想讓人認不出來,包臉根本沒用呀!看看那圈肥油的肚子,這嚴家上下有誰會像他一樣肥成這樣?明明就好認得很!
她好奇的跟了上去,打算一探究竟。
不久,嚴重便在一座庫房附近的樹叢停了下來,她亦跟著藏身在距離庫房不遠處的草叢內觀察他的動作。
只見他從衣袖內翻出一包粉狀物打開,然後朝著庫房前守衛的方向吹去。
「迷香?!」白色煙霧瀰漫空中,她趕緊摀住口鼻,不一會兒工夫,庫房前的三名守衛陸續倒下,而躲在一旁的嚴重,在確定守衛全都不省人事之後,四處張望了下,而後小心翼翼的開門進了庫房。
「這嚴重做啥把那些守衛迷昏啊?」這不是他家嗎?想進庫房他這大少爺跟那些守衛說一聲不就得了,何必費那麼大工夫?
「不就是想偷東西囉!」
「嚇!」轉頭見到雲千尋極度放大的臉孔,她嚇了一大跳,猛然跌坐在地。這傢伙什麼時候出現的?!
「你怎麼會在這兒?」對他昨晚的舉動還心有餘悸,她下意識就想倒退逃開。
「想你囉!」他跟著逼近,伸手就要將她往懷裡抱。
情急之下,她連忙出手阻擋,防身術、防身術,快想想今天練習的那些防身術!便一把抓住雲千尋伸來的手,提臂、折腕、反身壓制……但也不知是哪裡出了錯,她一個提臂,竟然就將他的手轉過來環住自己,將自己送往他的懷裡。
「沒想到你這麼主動啊!我真是太感動了!」他順勢開心地偎了上去。
「你放手,放手!」她死命掙扎,然而雲千尋卻是牢牢緊緊的黏在她身上,甩都甩不開。就在他玩得不亦樂乎之際,突然瞥見前方庫房終於又有了動靜,任飄颻連忙提醒道:「出來了!出來了!人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