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料到軒轅禘一字一句都是針針見血,不只八個人狠狠倒抽了口氣,就連其他小蟲子也睜大了眼,嚇得險些屁滾尿流。
聽軒轅禘說話的語氣,他似乎--似乎--似乎全都知情了!
倘若這時他們再不想個辦法扭轉千坤,那麼他們真的會全死在這兒。
「冤枉啊!皇上乃是我朝一國之君,微臣……微臣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有絲毫的謀害之心,這事……一定是有人栽贓嫁禍,想要擾亂朝綱、陷害微臣!」
「是啊,微臣冤枉哪。謀害一說全是無中生有,微臣對皇上的忠誠天地可表,日月可鑒,絕無半點虛假,還請皇上明察--」
「本王有沒有冤枉你們,你們心裡有數。」軒轅禘厲聲斷了所有的聲音。
「不,我們真的是被冤枉的……真的是被冤枉的……」所有人繼續求饒。
「那好。」軒轅諦又笑了,笑得既森冷捐邪,也不懷好意,迅速自袖袋拿出兩瓶藥扔進牢籠裡,藥瓶落地瞬間掉個粉碎,裡頭的藥粉因此四散。「這兩種藥你們應該不陌生,倘若你們真對本王忠心不移,就將地上的藥粉拿來吞下。」
所有人瞼色大變,尤其邱太醫和張太醫更是連忙用袖擺掩住口鼻,瞬間往後退了三大步。
那藥粉是、是是是是……是毒藥啊!
而且正好就是他們用來控制鈴星,和打算用在軒轅禘身上的毒藥!軒轅禘果然全都知道了,他甚至連他們的手法也都一清二楚。
眼看邱太醫、張太醫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其他人也不禁迅速摀住口鼻起身逃離,可下一瞬間,所有人卻是驚愕的望向軒轅禘,並露出萬事休矣的表情。
糟!軒轅禘並沒說那兩瓶藥是毒藥。
除非他們作賊心虛!
「誅殺帝王是唯一死罪,甚至要株連九族。」軒轅禘對上那一雙雙絕望恐恨的眸子,笑得更殘酷了。「你們既然有膽謀害本王,想必早已做好家破人亡的準備,本王是孽王,從不在乎雙手沾滿血腥,只可憐了那些因你們而死的親人了。」
咚!
所有人瞬間癱軟的跪到地上,一個個全都是萬念俱灰。
完了……完了……全完了!
他們小心冀冀,步步為營,沒想到最後卻是賠了大人又折兵,不但賠上了自己的命,也害慘了家人。
可究竟……究竟軒轅禘是怎麼發現一切的?
所有人張口欲言,卻怎樣也發不出聲音。
榮華富貴人人愛,然而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無論他們再如何費盡思最,可一旦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了……
當死亡來臨前,他們才終於恍然大悟。
因為時日己久,要解鈴星體內的毒,並非一、兩日就能解,因此在軒轅禘的命令下,老大夫使在宮中暫且住了下來。
老大夫妙手回春,不到一旬便將鈴星體內的毒性清除了大半。
少了毒性的侵蝕,鈴星的身子一日比一日還要好,更不再為毒發飽受折磨。
每當她氣色又紅潤了一些,軒轅禘臉上的笑意就會深濃一些,治理國事外的時間幾乎全給了她。
他親手餵她湯藥,夜夜與她同床共枕。有時氣候若好,他更會不顧她的反對抱著她到外頭透氣賞景去,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他有多珍愛她。
即使在所有亂臣賊子就逮後,他對她依然寵愛得緊,甚至不減反增,這其中的深意朝廷上下皆是心知肚明,就只待軒轅禘擬旨宣召。
第7章(2)
「今日感覺如何?」
甫下朝,軒轅禘率先做的事便是返回紫陽殿,探看鈴星。
照老大夫的說法,清晨乃是解毒最佳的時機,因此每日他上早朝後,孫童使會馬上領著老大夫趕到紫陽殿替鈴星解毒。
昨日之前許多事她還得仰賴宮女的幫忙,可今日當他踏入內室,卻看到她嫻靜的坐在銅鏡前,拿著象牙發旅為自己細細梳發,舉手投足間儘是一股說不出的細膩優雅。
明亮的日光自窗紗灑進,將她整個人暈上一層薄薄的淡光,讓她看起來就像是纖塵不染的仙靈。
比起虛弱臥床的那段時日,她的臉色更紅潤了,眼神更明亮了,就連動作也更有力了,尤其那張丹澆軟嫩的粉唇,就好似在勾引他向前一親芳澤--
「皇上!」
待在鈴星身後的兩名宮女很快便發現了他,連忙慌張屈膝行禮,軒轅禘沒有理會,只是揮手要兩人迅速退下。
鈴星側過頭。「你怎麼又來了?」她四平八穩的問,語氣沒半點熱絡。
「怎麼?聽你說話的語氣,是不想看到本王?」他似笑非笑,眨眼間便來到她的身後,撩起她總是柔亮麟香的長髮。
她沒回話,只是奪回自己的髮絲,無視他的存在繼續梳發。
他挑眉,只好繞到她的身前,雙手抱胸,倚著鋼鏡欣賞她梳發的姿態,可惜她的小手卻驀地一頓,停下動作。
垂斂的長睫頗了頗,她不禁再次抬眸看他,他卻拉高嘴角對她露出一抹壞壞的邪笑。
「繼續梳。千萬別讓本王影響了你。」
他已經影響她了!
她輕輕整眉,沒將話說出口,只是不自在的擱下發蓖,不自覺的咬著下唇。
沉默了一會兒,她只好轉移話題。「……朝廷裡沒事了嗎?」
看出她的彆扭,他不禁加深臉上的笑念。
「害蟲除盡,還能有什麼事?」
是啊,興風作浪的害蟲除盡之後朝政是一帆風順,他自然也輕鬆不少,可她卻是愈來愈不輕鬆了。因為她能察覺到他看著她的目光是一日比一日還要灼烈,對她的態度也是如此。
照理來說戲演完了,他就該恢復原本的真面目,可他卻似乎沒打算要停止這場戲,而且早已「入戲」頗深。
「你打算如何處置那些人?」她穩住心神,試著不讓心中的悅亂洩漏出來。
「膽敢謀害帝王,自然是唯一死罪。」
「那他們的眷屬呢?」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本王可不打算將來又要捉蟲子。」他微笑說道,言下之意便是趕盡殺絕。
「是嗎?」她淡談輕應,對他的做法沒有任何評語。
「你有話就說,本王應該說過無論你說什麼本王都赦你無罪,在本王面前不准你隱藏任何想法。」他抬起她的下巴,碎不及防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她反應不及,只能眼睜睜的任由他偷得一吻,迅即滿臉通紅。
「說,本王想聽聽你的想法。」
「你……」她搗著紅唇,叮裡說得出話來。卻又不甘心他那促狹的眼神,只好強迫自己若無其事地挺起胸膛,狠瞪著他。「這天下是你的,你打算怎麼做,誰都無權置喙。」她就是不願說出真正的想法。
「本王可不這麼認為。」他低笑,接著竟無預替將她攔臉抱起。
「啊!」她低叫一聲,本能將雙乎迅速環上他的煩後,就怕自己會掉落,直到他抱著她走出寢宮,惹來宮女們詫異的注視,她才羞窘的鬆開雙手,低聲吼叫:「放開我!」
他置若罔聞,一路抱著她走上長廊,朝著御書房的方向走去。
「你抱我去御書房做什麼?快放我下來!」她不死心的低喊。
他依舊將她的抗議當耳邊風。
「別人或許無權置喙,可你不同,你說的話本王願意聽,也喜歡聽。」他腳步未停,只是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只要對的事,本王會為你改變。」
她心弦一震,淡定的水眸因他話間的意思而起了波濤。
自古以來女子皆不得干預政事,這是鐵律。也是不容改變的事,可他卻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他的意思是--
「說說你的想法,本王想聽。」一頓,他特地補充:「倘若你不想本王在光天化日之下再吻你,這次你最好實話實說。」他目光灼熱的盯著她。
小臉更紅,她不禁迅速別開小臉,不敢繼續與他四目交接,更不敢深思方纔的問題,只好如他的意說出想法。
「你謀朝篡位,讓小人沒好日子過,那些人才會反你,只是冤有頭債有主,與其殺頭惹恨不如法外開恩,那些眷屬沒了理由恨你,反倒欠下償不完的恩情。將來誰還想報仇雪恨呢?」
「你是要本王賣個人情?」他挑眉。
「兩利相權取其重,多個忠臣總是比多個敵人好,人殺了就沒了,活著還能世代效忠,何樂而不為?」
「略施小惠以謀大利是嗎?」他勾起嘴角,沒有開口反駁,還真的一路思考著她的建議,她則被他認真的神悄給吸引了目光,芳心為了他再次悸動。
直到他將她放到角落的臥榻上,親自替她準備一迭她愛看的書冊,專心的處理政事後,她才明白他為何會將她抱到御書房,因為他早已看出她悶壞了,而這兒卻有她最愛的書冊,還有她愛聽的國家大事,以及……
他的陪伴。
他疼她,疼得這般理所當然、天經地義、霸道蠻橫,讓她連捍衛心房的機會也沒有,就這麼被他闖入了心中,為他芳心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