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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夏已涼

  尤曼縈哼哼笑,方纔那一種受人打壓的弱勢完全不見。「男子漢大丈夫,願賭服輸啊。」她笑笑朝他伸手:「吶,頭拿來。」

  許商騫人仍處在不可置信的震撼中,瞅著眼前女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這一下他才恍悟自己上當了。「你……你該不會把所有答案通通背起來了吧?」

  尤曼縈「嗯哼」一聲,沒否認,倒是好開心地做出不二家招牌的小女生舔嘴唇的動作:「聽說除了頭之外還有一個要求是吧?呼呼,我該用狗繩牽你出去散步咧?還是罰你一整天只許喵喵叫?」光想就叫人好期待、好愉快啊,嘿嘿嘿!

  許商騫聞言面色轉青,瞪住她眉開眼笑不知在思索著什麼恐怖主意的模樣,這才明白自己從一開始……便完全低估了眼前這個女人。

  「嗯、嗯,我看還是留到下一次再用好了,馬上用掉似乎稍嫌可惜了點。」

  見她一臉愉悅地兀自做出結論,許商騫著實無言以對。他抓過另一本題庫,同樣隨手翻開一頁擺到她面前:「這一頁,告訴我答案。」

  吼,真是死鴨子嘴硬。尤曼縈睞他一眼,當作大放送,一樣流暢地報出完美解答。

  「別掙扎了,再怎麼試結果都是一樣的。」那一些題本她在補習班已經用到滾瓜爛熟,所有答案更已一字不漏地輸入她腦中。「你就認了吧,小、騫、騫。」

  又多一個稱呼了是吧?許商騫青筋冒出,這一刻恨不得當場掐死她。無奈自己豪語在先,的確身為一個男人,他願賭服輸。「……算你厲害。」

  本來他排斥的就不是學習,而是被人硬性強迫配上個家庭教師一事。就算那是為了他好也一樣。他厭惡這一種由單方面所灌輸的壓力。

  許商騫正欲開口,驀然傳來敲門聲,不想也知道是誰。他眸色轉暗,悻悻然下床開門,面對來人口氣很不善的:「幹嘛?」

  另一張和他相似卻多了份書卷氣的五官如他預料地出現在門前,矮他半個頭的許商央淡淡微笑著:「我來看看狀況怎麼樣了……還可以嗎?尤老師。」

  干你什麼事?許商騫正要不爽回應,卻見尤曼縈不知何時梳攏了頭髮,連忙上前搶白:「可以、可以,沒問題得不得了!」

  誰來告訴他現在這是什麼情形?

  許商騫皺了眉,只見矮他兩顆腦袋的尤曼縈眼中綻放出極其燦爛的光芒,白晰如瓷器的頰更是浮現屬於少女情懷的淡淡紅暈。

  搞什麼鬼?許商騫這一下眉皺得更深,眼下這種少女情懷總是詩的氛圍是怎麼回事?

  許商央聞言笑了笑:「那就好,真是麻煩你了。」

  「不會……」噢,她的羅蜜歐大人啊,那個笑容真是太耀眼、太燦爛、太迷人啦……

  這一刻,尤曼縈雙眼冒出大心,小花在四周飛舞,世上所有一切在王子大人的光芒下相形失色,包含了站在隔壁正以詭異至極的目光瞪視她的許商騫。

  「回來,人已經走了。」他動作不甚溫柔的推她肩膀,銳利的眼明確看出了端倪:「你對我哥有意思?」

  尤曼縈瞥向他,不掩詫異的:「看得出來?」

  廢話!她表現得那麼明顯,只差口水沒滴出來,看不出來的不是白癡就是瞎子。

  這下,許商騫莫名的氣力全失,無趣地躺回床上。「我還在想,你幹嘛非要堅持教我不可,搞半天是為了我哥啊。」他口吻顯得很不以為然,甚至是帶著些不屑的。

  被人這樣直指心事,尤曼縈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嘿,那也是一部份原因啦,畢竟俗話說得好:『近水樓台先得月』嘛,你說是不是?」她手叉腰,儘管嘴角含笑,可眼裡卻充滿殺氣地盯著躺回床上的許商騫:「所以羅,麻煩你這個近水的樓台識相一點,配合一下。若不配合嘛……嗯,相信你不會真的想要學貓學狗叫吧,嗯?」她微微笑。

  什麼東西啊?!本來預料她至少會不好意思或是掩飾一下的許商騫,這一晌愣著說不出話,當真服了她如城牆一般打不穿的臉皮。

  說實在,他哥哥事業有成,相貌英俊,加上雙親早已逝世,除了他之外沒有多於家累,可說是女人眼中價值連城的黃金單身漢一枚。之前也因而有不少女人刻意來接近他,釋出虛假的善意討好。可是像眼前這樣直接了當毫不掩飾地說他是近水樓台的女人倒是第一個。

  許商騫為此感覺有些好笑,他不羈地挑眉。「憑什麼?」

  「憑你還欠我一顆頭。」她微笑,好整以暇地彈指:「再加上一個要求。」

  什麼啊……這個女人。「我話先說在前頭,我只答應讓你教,可沒答應撮合你和我哥。」他可死也不想叫這個女人「大嫂」。

  本以為自己這麼說會惹得尤曼縈不依的哇哇叫,想不到她只是哈哈一笑,很豪邁地拍了拍他厚實的肩膀。

  「算了吧,你不給我搞破壞我就阿彌陀佛了。」她笑著,明亮有神的眸緊緊盯住他的,認真道:「你唯一該做的事就是收拾精神好好唸書,有我尤曼縈教你,包準沒有你考不上的學校,除非你智障。」

  她好故意的:「你是嗎?」

  「當然不是。」

  「那不就好了?」尤曼縈愉快地笑了。「那麼從今天開始,就請你多多指教啦──許商騫小弟弟!」

  於是兩個人水乳交融……不,水火不相容的日子正式開始了。

  第2章(1)

  星期四晚上七點,記取了前車之鑒的尤曼縈特地打扮過,亮綠色的小可愛搭上黑色連身連帽長外套,七分反折牛仔褲,一截白皙的腿肚下依然是高達十公分的白色蝴蝶結圓頭鞋,再加上精心費時化上的妝,哼哼哼,今天的她可已經不是那天的吳下阿蒙了。

  她抬起纖白的指輕輕按下許家的門鈴,已知來人是誰的許商騫訕訕的前來開門,一看到她,嚇得眼睛忽然瞪大,「你誰啊?!」

  尤曼縈畫了眼線後顯得殺氣十足的眼不快的瞪向他,「沒禮貌。你哥咧?」她探頭直瞧,也不等許商騫說話便自動自發地走進去。

  到底誰才沒禮貌啊?他沒好氣地道:「我哥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麼案子,今天應該是不會回來了。」

  「啊?」聽到如此教人黯然的消息,尤曼縈毫不掩飾地垮下肩膀,臉上明亮的神采瞬間消失無蹤。羅密歐啊羅密歐,我和你竟是如此地緣慳一面……「好吧,上課了。」

  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搞清楚自己來這裡真正的目的啊?因為她這副連裝也懶得裝的失落模樣實在太明顯,讓許商騫一陣好氣又好笑。

  他正想開口吐槽,卻見她脫了鞋,小巧而白皙的雙足踏在深褐色的木質地板上,顏色的反差令他一時有些失神。

  「看什麼?」

  被她不解的這麼一問,許商騫不禁有些狼狽,於是他嘴角一勾,刻意笑得很不客氣。「我在看……你真矮。」他身高一八五公分,站在脫了高跟鞋的她旁邊,感覺她反而比他更像個小孩子。

  不期然被人刺中痛處,尤曼縈倏然瞪著他,「是你太高了!」

  嗯哼,看來他抓到了這個女人的痛腳。許商騫挑眉,刻意地道:「你的身高該不會連一百五也沒有吧?我看我家隔壁那個念國中的孩子都長得比你高,也難怪你每次都要穿這麼高的鞋子,嘖嘖嘖,真辛苦啊。」

  嘖你個大頭啦!「我想,只要你把頭砍下來讓我踩,我們就差不多高了,你說呢?」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也不是好惹的。

  許商騫睞她一眼。「我不過是說出事實。」

  「我也不過是在討債。」

  於是兩人互瞪一眼,眼裡都有默契地燃燒著看對方不爽的熊熊烈焰。

  一進到房間,尤曼縈更是一屁股坐到他的床上,不客氣地朝他伸手,「習題咧?小鬼。」星期一沒上到什麼課,不過走前她安排了一些作業給他,他若沒做……哼哼,那就「哉死」了!

  「在這裡——大、姊!」他叫得好故意。

  尤曼縈瞪他一眼,決定這次大人有大量地不與小人計較。她拿出準備好的另一本教材給他,「你先寫寫看第一部分,有不懂的再問我。」畢竟在正式的教學前,她得先知道他的學力有多少。

  說罷,她便開始批改她上回所出的作業。

  她知道許商騫是高中一畢業便直接入伍,現在退伍了準備重考大學,所以原本認為荒廢了兩年學業的他就算沒有滿江紅也該是赤字連篇,沒料到結果比她一開始所預料的要好太多了,當然錯還是有錯,但基本上都在可容許的範圍內。

  尤曼縈難掩訝異的說:「你其實不混嘛!」以這個程度而言,除非是本身天資聰穎,要不就是平常有在唸書。「嗯、嗯,我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這是什麼話啊?「所以我已經說了我不需要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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