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畢了業,當完兵回來,正打算開始追求她時,她卻突然宣佈她戀愛了!
見過幾次那傢伙送她回來,在門口卿卿我我的景象,他根本快瘋了,於是搬家成了他唯一的選擇,他必須和她拉開距離,慢慢整理自己對她的感情,然後才能笑著給她祝福。
「幹麼不說話?」廖偲妤問。
「你很擔心我?」
「廢話!看過你騎車的速度,我不擔心才奇怪好嗎?」她歎了口氣。「我知道年輕人討厭人家嘮叨,可是我真的很擔……」忍不住又是一歎。
「年輕人?」顏奕綸有夠無奈的。「廖偲妤,我們不過是兩歲的差距,你為什麼總是要表現得好像差了二十歲呢?」
「我哪有?我那句話的意思是我也是年輕人,所以我知道被人嘮叨是什麼感覺,懂嗎?我的表現到底哪裡老了?」差兩歲已經夠嘔了,還差二十歲咧!
廖偲妤突然一愣。奇怪,她幹麼覺得嘔?
「我……不說了,我要睡覺了。」她莫名的覺得有些慌,還是……打個電話給宗豪吧!小媳婦也好,沒骨氣也罷,都要結婚了,實在不應該再為這種小事嘔氣。
「等一下,偲妤。」顏奕綸的聲音突然變得認真。
「還有事嗎?」
「你發生什麼事了?」
廖偲妤握著手機的手一緊,一時之間竟然無法開口。
「偲妤?」他擔憂地喊。
「我沒事啊!你幹麼突然這麼問?」她終於出聲響應。
「都認識那麼多年了,我如果還聽不出來,乾脆去撞牆算了。」顏奕綸走到陽台,看著外頭的霓虹燈火。「你剛接起電話時聲音怪怪的,怎麼了?」
她微微一哽,暗暗做個深呼吸。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要掛電話了啦!」
「偲妤,不能跟我說,是和我有關的,是嗎?」他推測。這個傻女人的個性,他太瞭解了。
「奕綸……」她不禁歎氣。「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一個小誤會而已,你……真的跟你無關,是我和他的問題。」
「他剛剛去找你?不,今天都失約了,他不會這麼勤勞又跑一趟,照理說應該是打個電話而已,然後你們在電話裡吵架……因為我?為什麼?」
廖偲妤將臉埋進枕頭裡。這個臭小鬼,幹麼猜得這麼準啊!
「顏奕綸,你可以去當偵探了。」她的聲音悶悶的。
「那我一定會餓死。」因為他只對她的事能推理得八九不離十。「說吧!我是怎麼有幸踏上火線的?」
她無奈,只得將事情簡單的交代一遍——也確實很簡單,三兩句便能交代完畢。
「就這樣?」他訝異。
「對啊,就這樣。」聽出他的驚訝,她一點也不意外,因為真的是「就這樣」,她也很驚訝宗豪的反應為何會這麼大。
「偲妤,你真的……」要和那個人結婚嗎?
話在嘴巴裡轉了一圈,卻說不出口。如果換作是他,一定會將她捧在手心裡,放在心尖兒上愛著寵著呵護著,那傢伙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不懂得珍惜她!
但是他知道,他什麼都不能說,在她身邊已有人的現在,如果他為求痛快向她表白,只會造成她的痛苦,他太瞭解她了,所以現在的他……什麼都不能說。
顏奕綸痛恨的一拳搥向牆壁,他什麼都不能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糟蹋,暗自心痛!可惡!
「真的什麼?喂!那是什麼聲音?」廖偲妤狐疑。
「沒什麼,你和那傢伙需要好好的溝通,都要結婚了,怎麼還會為這種小事鬧彆扭呢?」
「我也是這麼想耶。」
「但是偲妤,溝通可不是叫你委曲求全,這件事你沒有錯,你得搞清楚他為什麼脾氣這麼大,是遷怒,還是借題發揮,或者是轉移焦點。」
「遷怒我還能理解,也許他在醫院裡有什麼不順利。但是借題發揮和轉移焦點……奕綸,我不懂。」
「所以才要你去搞清楚啊!」
「奕綸,我老是覺得你話中有話,昱瑋也是這樣,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她並不是真這麼遲鈍,只是……不想計較。
「我純粹就是看他不爽!看他不懂得珍惜你,我和昱瑋當然會不高興。」
「奕綸,我好感動喔!你要害我哭了啦。」她故意誇張的喊著,拚命的壓抑那突然衝上眼眶的熱浪。
「如果你真的感動,那就對自己好一點,不要讓我……們這麼心疼。」顏奕綸差點洩漏自己真正的心情。
「宗豪對我很好,他會這樣一定是有什麼原因,我會問清楚,把問題解決的,你不要擔心。」她替未婚夫說話。
手機在此時突然發出電量不足的嗶嗶聲。
「我手機沒電了。」她說完,拿出充電器充電。
「那我打室內電話。」顏奕綸立即說,他還不想結束與她的對話。
他切斷手機回到屋裡,接著拿起室內電話,在床上躺下,撥了她房裡的專線電話。
她側躺在床上,抱著電話,和他天南地北的聊著,聽他說著這次旅行發生的趣事,直到她眼皮漸漸沉重,話語開始模糊,說起話來詞不達意。
「你睡吧!」顏奕綸溫柔的說,只有在這種時候,他不必刻意隱藏自己對她的感情,因為他知道昏昏欲睡的她不會記得。
「唔……」她喃喃低應,在他的安撫下安心睡去,完全忘了「打電話給宗豪」的決定。
拿著話筒的顏奕綸,久久沒再聽見她說話,只聽見細細的呼吸聲,知道她睡著了。
「偲妤,晚安。」最後,他柔聲低語。
第2章(1)
「迎」畫廊印篆體的招牌在陽光映照下,閃著金紅光芒。
光潔的玻璃門被打開,助理朱若華聞聲抬起頭來,看見進門的人是早在好幾天前就回國,卻一直沒進畫廊的老闆,立即跳了起來。
「老闆!你總算現身了!」朱若華驚喜的大喊,將桌上一大疊的各式文件抱起,衝到老闆面前,先遞一個文件夾給他。「快快快,這是這次展覽的藝評,已經寫好了。接下來一定要老闆你出面才行,先和各個媒體、雜誌社談這幾篇藝評要上幾月號,刊在什麼地方,這樣等展覽出來的時候,才能每個地方都在討論它!」
顏奕綸接過文件夾,掃了室內一圈,「其他人呢?」
「文琪和芳君在隔壁的展場做整理,芸萱和培益送了一幅晝作到客戶家。」朱若華應道。「老闆,你明明說三號的飛機,今天都十三號了耶!為什麼到現在才過來?你都不知道有很多事情等著你處理啊!」
「我有時差。」顏奕綸笑笑地敷衍,瞥了眼她抱著的一大疊文件夾微挑眉,「那些都是要給我的?」
「是。」
「拿到我辦公室來。」他點頭交代,就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朱若華趕緊跟上,進入老闆的辦公室之後,將大疊的文件夾放在老闆的桌上,拿出上面幾份擺放到他面前。
「老闆,這次展覽的幻燈片、圖片、作品和明細都出來了,還有廣告稿、設計稿、畫冊也都定了,你看一看沒問題的話,我就要開始準備記者會的事了。」
「嗯。」顏奕綸在辦公桌後坐下,邊翻開其中一份審閱,一邊道:「我不在的時候,畫廊有沒有什麼事發生?」
「啊啊!對了,老闆不提我差點忘了!」朱若華轉身跑回自己的位置,打開抽屜找到一張名片後,又跑了回來,將名片放在老闆面前。「美術館的李先生上個禮拜前來拜訪,說想要買下我們畫廊去年展覽的艾愚的幾幅作品……」
「不賣。」他直接拒絕,將名片撥到一旁。
「咦?」朱若華趕緊伸手壓住,將名片收回。「可是老闆,艾愚是一個新人,如果他的作品能得到……」
「朱若華。」他忍不住出言打斷助理。
「是。」她立即應道。
「我說過,我們畫廊收藏的作品,至少要等十年,才會讓它們進入市場,你忘記了嗎?」顏奕綸雙手抱胸,向後靠著椅背,一雙電眼此時閃著不悅的光芒,直盯著助理。
「沒……沒有忘啦!我能理解老闆這麼做的用意,可是,我覺得這是艾愚的好機會,錯過可惜。」朱若華吶吶地解釋。
「沒什麼好可惜的,艾愚的作品在去年展出時,就得到很大的迴響,展覽結束之後也沒有被忘記,關心其作品的人與日俱增,要不然你以為美術館為什麼想要購買艾愚的作品?」做這一行的挑戰很多,其中之一就是超前美術館,要有比他們更快、用更敏銳的眼光去發現好的藝術家,事實上,要超前台灣的美術館很容易。
不再瞪她,他繼續翻閱其他文件,然後不忘交代,「回電給李先生,想要艾愚的作品,再等十年吧!」
「我知道了。」朱若華乖乖領命。
「還有嗎?」顏奕綸問。
「陳小姐上個星期二訂下江澤大師的《情人》雕塑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