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聽,不動聲色的暗喜在心。「他得罪過你?」
「不算得罪,應該說是讓我膈應了一下下。」而她這人最擅長記別人欠她多少,連本帶利再翻三倍。
孫少逸倒霉地不識她的真性情,還以為她的悍婦之名是空穴之風,因為她和孫子逸自小感情就好的事,孫、李兩家都知曉,他便興起馴服之意,舉凡孫子逸的「東西」他都要搶過來,包括人。
所以他學孫子逸穿上一襲白衣,氣宇軒昂、風度翩翩的來到她面前,妄想以謙遜有禮的好皮相迷惑她,言語中對異母兄長多有眨意,多次彰顯他是多麼不可多得的良婿。
但假貨就是假貨,成不了真,當他發現她不為所動,甚至有幾分鄙夷時,他便惱羞成怒的口吐惡言,說她是母雞不上樹,裝不了夙凰,被她賞了一巴掌後羞憤而去。
「小小,咱們是自己人,我替你報仇。」孫子逸目光中透了一絲冷意,他想守護的人誰敢欺?!
「誰跟你是自己人,再跟我胡說八道,整鍋水煮魚往你嘴巴倒。」話太多就辣到他不用開口。
他笑了笑,眼眸深幽幽。「小小,我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行事魯莽的青澀少年,你喜歡的,我都喜歡,你厭惡的,我也厭惡。」
第七章 追妻計劃開始進行(1)
你喜歡的,我都喜歡,你厭惡的,我也厭惡……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聽起來有點曖昧?像是在說我就是喜歡你,你是逃不開我的。
活了兩世的李亞男戀愛經驗是零,不是沒有人追求,而是她沒有時間發展男女感情,在選手村裡,她每天一睜開眼要做的事便是練習、練習、練習,不斷的練習。
她對自己的要求很嚴格,教練團對她的期許也很高,所以她的手因長期握弓而長出硬繭,手臂也因為長時間伸直而僵硬,她為射箭付出那麼多了,怎能因感情而分心?
可是她一心執著的目標不見了,命運跟她開了個大玩笑,在她用生命賭出全部的青春,袖卻在最光榮的一刻奪走它。
李亞男是有些迷惘的,她以童稚的身軀面對新的人事物,孫子逸是除了李家人之外她第一個見到的外人,那時她很討厭他,因為他很莫名其妙的只纏著她,逼她跟他玩。
人是有慣性的,被纏久了,她也漸漸放下戒心,當他是新來乍到的管道,藉由他的口,她逐漸融入新的家。
她三歲認識他,到如今都十二年了,中間有六年的分離,還有孫家小姑姑自縊風波,她沒想過兩人之間會有什麼其他的發展,不過看到長成青年的他,她不免有些芳心悸動,在京城的人文淬鏈下,他多了一絲桐城人所沒有的風華,再加上天生的好皮相,只要是女人,很難不心動。
而她把持得住是認識他太深,他從小到大幹過的事她都知之甚詳,太熟悉的後果是躊躇不前,她不相信他有真心。
「喝!有好料的居然不等我,你這還算是兄弟嗎?虧我費了好大的勁替你擋下拿青鱗匕首往我身上扎洞的丫頭。」那丫頭下手真狠,招招致命,要不是他閃得快,早就沒命了。
正當李亞男苦惱著不知該如何回答時,聽到她請求的天神派人來解救,留著短鬍子的蕭南祈不請而入,不等人招呼便自行入席,單手捉起最「的母蟹剝殼吮吸,吃著「美的蟹黃。
孫子逸的臉色很難看,很想把這個壞人好事的傢伙一腳踢出去,他的事好不容易有點進展,卻遭到破壞。
「小姐。」輕寒是跟著蕭南祈之後進廂房的,在她身後是追得氣喘吁吁的輕霧,兩個丫鬟都不滿的瞪向私自帶走小姐的登徒子。
「嗯。」李亞男做了個手勢,讓兩名盡職的丫鬟到一旁休息,遇到全然不管不顧的無賴,連聰明一世的她也沒轍。
「咦,怎麼不吃?快吃呀!來味樓的菜餚真不錯,不輸御膳房。」螃蟹蒸得恰到好處,蟹肉鮮甜有彈性。
李亞男聽出話中的關鍵,問道:「你吃過御膳房的菜?」來頭不小嘛!
「當然吃……」蕭南祈正要說吃過了,小腿忽地被踢了一腳,他老大不甘心的改口,「吃不著,聽說的。」
李亞男又道:「聽說的還能說得煞有介事,你在京城一定很風光吧!」他是餓了幾頓,連筷子都懶得用,直接用手捉。
「哪裡哪裡,不過是替皇子辦事……」
「咳!咳!」飯多吃,話少說。
蕭南祈怒了,大掌一拍桌子。「你夠了沒?!我吃你一頓,你踢了我幾腳,當老子沒脾氣呀,再踢就滅了你!」
「桌子拍壞了算你帳上。」他才想把這個沒腦的塞進爐灶,一把火燒了乾淨。蕭南祈一怔。「我沒錢。」
「留下來洗碗抵帳。」省得他到處鬧事。
夫!這是當兄弟該有的態度嗎?你要好好反省反省,不然你的人緣會越來越差。」蕭南祈說完,將整盤豬腳搬到面前,大快朵頤,啃完了「膩多汁的豬腳,再以口就盅一口吞掉紫米粥,食量之好教人歎為觀止。
「你不是自稱老子,什麼時候又是我兄弟了?」孫子逸面無表情,目光森冷的睨著他。
吃得半飽的蕭南祈臉色有點僵,乾笑著頸子一縮。「口誤,一時說太快了,自家兄弟還計較什麼,我就心直口快嘛,沒什麼壞心眼,不像你……」口蜜腹劍,沒一句真話。
「禍從口出。」孫子逸警告道。
雕南祈的大黑臉閃過一絲侷促。「小青梅,我沒打擾你用膳吧?我這兄弟不通情邱,你肯定跟他不一樣。」
姑娘家比較好說話,他是這麼認為的,但他錯了,不曉得這可是一朵有刺的毒花。「我不叫小青梅。」蠢大熊。
「哎呀!大家知道就好,你不就是我兄弟的青梅竹馬,青梅、青梅,多好叫呀!一喊青梅就曉得你們的關係。」
蕭南祈懶得去記名字,小青梅多親切。
「熊老呆。」
「嗄?!」什麼意思?
「好記又好叫,多方便,閣下的新名字。」李亞男的笑容美得教人暈陶陶,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字字如針。
「為什麼是熊老呆?」蕭南祈內心無比糾結,掙扎著要不要翻桌咆哮,還沒人敢給他取這麼難聽的外號。
「蠢笨如熊又自以為是的呆子,你不覺得取得很好嗎?」她難得替人取名,一定要響亮又過耳不忘。
蕭南祈的臉色一半黑,一半青。「我幾時蠢笨如熊又自以為是了?你對我認識不清,有了誤解。」
「現在。」蠢得讓人欷吁。
蕭南祈握拳,虛揮一下,滿心的不甘。「小青梅,你對我不公,肯定這小子背地裡說了我什麼壞話。」
「我不是誰的小青梅,我就是我,請稱呼我李姑娘,勞駕了。」她為什麼得冠上某人的標記?這頭不開竅的熊。
「小青……李姑娘,我只是暫時有點見不得人而已,原本的我不是長這副模樣,你要不要收回對我的……呃,小偏見?」就說那道疤貼的地方不對,太兇猛了,會嚇壞小姑娘和孩童。
「我指的是你的性情不是外表,你大可放心。」李亞男不會以貌取人,人的面貌是父母給的,由不得自己。
放心?他都想哭了好不好?他從沒讓人這般嫌棄過,蕭南祈沮喪得想撞牆。
「還好只是蠢笨如熊,而非癡「如豬,豬的下場是被人宰了端上桌。」孫子逸心情愉快的補了一刀。
「你這是安慰還是落井下石?」蕭南祈覺得傷得更重了,他的心被摧殘得碎成一片。
不管是熊或是豬,都不是好話吧,他是人,活生生的人!
「你就當是憐憫,經由我家小小的毒舌都沒能把你毒死,你成佛了,會長命百歲。」他還能吃立不搖,表示他百毒不侵,聽說無靈智的野獸皮厚肉粗,看到自己的尾巴會當生肉吃掉。
李亞男噴出口中的茶水,杏目圓睜。「孫子逸,你不攀扯到我會少三斤肉嗎?舌長三寸不是讓你來搬弄是非,你再拿我來嚼舌根,小心你的舌頭不保。」
什麼他家的小小,她什麼時候變成孫家的了?要是被旁人聽見了,她這桶污水是被潑定了。
孫子逸頓悟的一點頭。「嗯,小小的話我記住了,留著舌頭另有他用,在某些方面它會令你滿足。」
聰慧如李亞男,聽出他話中的調戲之意,未施脂粉的嫩臉飛上兩團紅暈,氣在心裡卻不能宣之於口。
「禽獸呀禽獸,當著人家姑娘的面行猥瑣之舉,她沒看上你是慧眼如炬,她一定早就察覺你內心的陰晦,我替她慶幸未落入禽獸之手。」有外人在他也敢打情罵俏,真不知他是吃定了人家還是自掘死路。
「熊老呆,你想讓我將你的行蹤廣為告知嗎?」三皇子的人還在找他,欲除之而後快。
「不許叫我熊老呆,不然我跟你翻臉。」小姑娘皮薄肉嫩,他不好暴雨摧嫩蕊,可換成同樣是男人,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非把他揍得像肉包,鼻青臉腫不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