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我這次只留十五天,可能會跟你一起離開。離開之後,你有什麼計劃嗎?」
她聳聳肩,「回家,好好休息。」
「我也這麼想,」他呼了一口氣,「真懷念有床的日子。」
在這裡只能克難的躺行軍床,並不舒適。
她因為他的話而笑了出來,「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是啊!」他專注的看著她,「回去之後,我有榮幸請你一起吃個飯嗎?」
她聞言一怔。不是不知道他對自己的好感,只是沒料到他真的會有行動。她垂下了眼,「好啊!如果有機會的話。」她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反正未必會有機會。
她想回法國,但又想回台灣,得好好思索一番,畢竟少了家裡的後援,有很多事都要考慮。
至於瑞奇——早就該排除在她的生命之外,他現在或許已經跟費琳重修舊好了,思及此,她的神情更加落寞。
第十章
外頭的氣候宜人,但這樣的好天氣並沒有給瑞奇帶來太大的喜悅。他很忙碌,然而並不滿足。
「我想我剛才說的話,你並沒有注意聽。」葛倫·華德看著自己孫子空洞的眼眸,難掩擔心。
瑞奇眨了眨眼,看向自己的祖父,「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你可以再說一次嗎?」
有多久了?葛倫心想。這幾個月來,他注意到瑞奇的坐立不安,雖然他嘴巴上說沒什麼,而且工作表現也一如往常的令人滿意,但他身上還是流露出不自覺的憂私心。
「是因為費琳嗎?」他問。
費琳要離婚的事情進行得並不順利,因為男方並不想放手。
她從來就不在他的思緒上頭!瑞奇搖頭,他們是朋友,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他會幫忙,但也只是如此。
他想的是華幼凌,但是從她不告而別之後,他便絕口不再提她,好似她從來沒有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他怎麼會愚蠢的以為與她之間只是場遊戲——結束之後,他便可以轉身離開?現在發現沒有了她,他也失去了重心。
「我的腦中一直出現一個女人,我擔心她,日夜都在想她。」瑞奇輕聲坦白。他與祖父一向很親近,比自己的父母更親,而葛倫也總能很有智慧的給予他一個方向。
葛倫一直以為費琳在瑞奇心中佔有很重要的地位,現在看來,她的位置已經被取代了。
「若你擔心她,就該去找她。」
「我也想,」他歎了口氣,「但沒有辦法,紅十字會的人說可以盡量幫我聯絡,但因為她去的地方對外聯絡不方便,所以他們無法肯定是否可以找得到人。」
「那女孩到哪裡去了?」葛倫一臉好奇。
「非洲的某個地方!」瑞奇有著對未知的氣憤與無能為力,「我不許她去,但她依然故我。」
「聽起來是個很有個性的孩子。」
「是啊!」瑞奇對天一翻白眼,「太有個性了,簡直令人生氣!」
葛倫輕笑出聲,很難得看到孫子為難的樣子。看來這女人真的佔有了瑞奇所有思緒。
「若再找不到她,我可能會親自去一趟。」他真的很害怕她受傷,甚至發生更可怕的事。
在他苦惱的埋怨時,桌上的電話響起,他伸手接了起來,聽完電話彼端的話後,臉色一變,立刻站了起來。
葛倫莫名的看著他將電話掛上。
「怎麼了?」
「她回來了!」他一臉陰鬱。
「誰?」
「華幼凌。」剛才陸奕凡打電話來告知他一個天大的「喜訊」,她安全的從非洲回來,而且還帶了一個男人……
葛倫輕念著這個名字,「你擔心的那個女人嗎?」
他堅定的點頭,「爺爺,不好意思,我想去台灣一趟,公司的事,暫時麻煩你。」
她帶回來一個男人?!這代表什麼?在他為她擔心受怕的時候,她很快的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嗎?
他高傲得從來不知道嫉妒是什麼味道——就算當初費琳選擇嫁給亞當時,他有不解和失望,但嫉妒……從來沒有!
不過他現在嘗到了這種滋味,發現這種感覺真的很討人厭!
葛倫對他揮了揮手,雖然不太希望他為了個女人放下公事不管,不過若是跑這一趟可以找回他失去的心,還算值得。
「謝謝!」他吻了吻祖父的臉頰,快步離開。
還沒走到大門時,門被費琳推了開來,她手上拿著要他過目的文件,但他沒空理會。
「瑞奇?!」費琳意外的看著他對她視而不見的離開,「爺爺,他趕著去哪裡啊?」
「台灣。」葛倫拍了拍她的手,「如果不屬於你的話,就不要再執著了。」
聽到他的話,費琳的表情一僵,她當然知道瑞奇趕著去台灣所代表的意義。
這些日子沒聽瑞奇談到華幼凌,她還私心的以為這個女人已經從此消失,沒想到——她想得太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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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奕凡親自到機場去接瑞奇。
「你要有心理準備。」他開著車,對瑞奇說。
瞄了陸奕凡一眼,瑞奇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什麼意思?」
「今天他們訂婚。」
他的話就像炸彈突然丟過來,把瑞奇炸得粉碎。
「其實這也很公平,」陸奕凡語氣輕快,「你有個美麗的未婚妻,而現在她身旁也多了個斯文的未婚夫,每個人都找到了各自的幸福,挺不錯的,不是嗎?」
他可以聽出他話中的挑釁,但此刻沒有空理會,只要一想到那女人可能要跟另一個男人共渡一生,就令他氣得想殺人。
在回民宿的路上,兩個男人問儘是沉默,因為瑞奇已經氣到不想多說。
車子才剛在民宿前停妥,他立刻推開車門下車。
夜晚的空氣清新而涼爽,一張大長桌被擺在院子裡,上頭還放著各式各樣的餐點食物。
不可否認這是個溫馨的訂婚派對,如果主角不是華幼凌的話,他會很樂意加入並享受這份時光。
目光在眾多的賓客中梭巡著熟悉的身影,然後瑞奇看到她——這該死的女人,在訂婚的時候竟然穿著他買給她的粉紅色禮服!
他深吸了口氣,態度堅決的定向她。
他們的視線在空中相會。
華幼凌輕喘了一口氣,怎麼也沒料到會在這個時候再見到他,她還滿心以為他們一輩子不會再有交集了。
看著他向自己走來,她覺得自己的腿變得無力,彷彿無法支撐住她似的,嘴唇驀地變得乾澀。若早知道他還會回到這裡,當初就下應該一結束非洲的工作便立刻回到民宿。
她不確定自己在經過三個月的思念之後,還能堅強的面對他。
「幼凌,你怎麼了?」胡穎蓁連忙伸出手扶住她,注意到了好友的臉色蒼白。
「怎麼回事?」在幾步之遙的曹治倫一聽到她的話,立刻走了過來,「幼凌,你不舒服嗎?」
她不能昏倒,雖然她很想,但她不能。華幼凌深吸了口氣,抬高下巴,拒絕在那男人的面前當個弱者。
她緊抿雙唇,集中注意力看著瑞奇走來。
意會到了她的目光,胡穎蓁也跟著轉身,然後露出瞭然的表情。這個高大的帥哥,雖然只見過一次面,但是他很令她難忘。
「我扶你去坐一下。」曹治倫完全沒有注意到瑞奇,全副心神都放在心上人身
「不用麻煩,她由我來照顧!」瑞奇不客氣的拉開他的手,然後將華幼凌拉到自己身旁。
曹治倫有些意外的看著這突然出現的高大男人。
「我好得很,不需要照顧!」她掙扎著。
「是嗎?」他撇了撇嘴,「那正好,走!」
他的手臂加重了些許力量,將她往門外的方向拉。
「你想做什麼?」華幼凌一臉警覺。
「散散步,就你跟我。」
「我才不想跟你散步!」他霸道的舉動令她氣得想跳腳。
她的目光求助的看向四周。
只見自己那個該死的弟弟好像餓死鬼投胎般拚命低頭吃東西,一點都沒有想要理會她的意思,至於她的好友們要走向前,也都被自己的另一半給拉住,就連曹治倫也被拉著不准插手。
這些該死的臭男人全都下地獄去!
一被拉出大門,遠離了熱鬧的賓客,她也不用顧什麼形象了,她開始掙扎,只差沒有張嘴咬他。
但瑞奇輕而易舉的把她給抱起,讓她就算再怎麼掙扎也甩下開,這就是男人先天上的優勢。
「放我下來!」她火大的嚷道。
「等你願意乖乖聽我說話,我就放你下來。」
她死瞪著他,直到他把她抱到一處正在動工的上地上。
上頭的房子已經有了雛形,是間很迷人的木造房子。瑞奇空出一隻手將門給打開,木頭的味道立刻襲來。
「你怎麼隨便進別人家?」她火大的瞪他。
他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使她一窒,畢竟太久沒有見到他,雖然身體上抗拒,但實際上,她想他——想得心都痛了。
她的心猛烈地跳著,怒氣漸漸抽離,但是心頭依然難受,「把我放開!這樣我沒有辦法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