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別說你到現在還不知道瑞奇是華德雅造船集團的執行長!」露亞諷刺的說。
她的話像是鼓聲一樣的衝進華幼凌的耳朵,她的指頭陷入手中,努力恢復冷靜。「他不是你的保鏢嗎?」
聽到她的話,露亞忍不住笑了出來,「你以為他是我的保鏢?!你這東方女人在想什麼啊?他怎麼可能是保鏢!」
「可是那天——」她有些困惑了。
「他不過是我的一天保鏢。」露亞的嘴一撇,「因為那天我生日,『保鏢』是他答應給我的生日禮物。」
「想到那天的事,她還覺得很不痛快,沒想到瑞奇最後將她單獨丟在大馬路旁,跟著這個東方女人轉身就走。
生日禮物?!華幼凌沉默的反覆思索著。她該感到惱怒,畢竟他對她有所隱瞞,但似乎也無法責怪他,畢竟他沒有騙她,自始至終都是她自己堅持他是保鏢的。
「瑞奇什麼都沒有跟你說嗎?」露亞故意拖長語調。
一看到她臉上閃過的不確定,她立刻像是聞到血的獅子般,把握機會打擊這個令人討厭的女人。
「原來跟我和他的家人猜得一樣。」她發出一連串討厭的訕笑聲,「瑞奇跟你還真的只是玩玩而已。我想可能與我那天生日的情況一樣,只是個遊戲吧!」
遊戲嗎?華幼凌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在顫抖。
其實一開始她便猜想他下該只是個保鏢,也知道這只是一個遊戲,不過她沒料到這些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竟有驚人的殺傷力。
「你還好嗎?」孫依玲難掩擔心的蹲在好友面前,看著她陰晴不定的神情。
她深吸了口氣,擠出一個笑容,「別擔心,我很好。」
「你確定?」孫依玲皺起了眉頭,盯著好友,又看向未婚夫,她不喜歡今天民宿裡的訪客,他們的到來打擾了原本的平靜。
陸奕凡捏了捏她的手,無聲的安撫她。
「跟我說說瑞奇的事。」華幼凌試圖令自己的口氣輕快,但卻發現有些困難。
「抱歉,」費琳歉疚的看著她,「我並不清楚瑞奇是否想要讓你知道有關他的事。」
她的語調依然溫和,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如同利刃,比露亞還要傷人。
「是嗎?」華幼凌的臉色有些蒼白,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個諷刺的弧度,「我明白了。」
陸奕凡不以為然的瞄了費琳一眼,她的柔美外表沒有愚弄他的判斷。一個深知自己的條件,而且知道如何運用以達到目的的女人……她倒很懂得在什麼時候、用什麼方式打擊他人。
輕啜著熱茶,他聽到外頭的車聲。主角回來了!他伸出手拉起未婚妻。
孫依玲則是一臉的困惑。
「我們到一邊去,不要打擾他們說話。」
她遲疑的看著好友。「可是——」
「噓——」他的手輕點了下她的唇,「讓他們自己談。」
他明白依玲對幼凌的關心,但很多事外人是插不上手的。
才將陸奕凡的老爺車給開進門,瑞奇便注意到車道上另二口高級休旅車,停車時,他的目光看到了拉開大門的珍娜。
對於這個女人他並不陌生,在多年前她便被安排跟在露亞的身邊,照顧她的生活起居,現在她會出現在這裡,代表著——一思及露亞在此的可能性,他不禁抿起嘴唇。
抱著買來的蘋果,他快步進入屋裡。
「華德先生!」珍娜露出開心的笑容。
瑞奇點了下頭便越過她。
「今天的蘋果很漂亮。」他維持著輕快的語調,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
聽到他的聲音,華幼凌沒有費心的轉身面對他,唯一洩露她情緒的只有出現在嘴角,因嘲諷而扭曲的弧度。
「瑞奇。」露亞反應激動的衝了過去。
他只是淡淡的瞄了她一眼,便躲過她伸過來的手。
「瑞奇?!」露亞的神情有些受傷。
費琳看到他也是難掩激動的站起,投入他的懷抱。
這一次,他並沒有像拒絕露亞似的拒絕她,反而手還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背,「你怎麼來了?」
他們之間的擁抱令華幼凌渾身僵硬。
露亞出現在這裡令他吃驚,但是費琳的出現更令他感到意外。
「不好意思。」費琳從他的懷中微微退開,輕歎了口氣,溫柔的看著他,「因為爺爺的要求,所以我才來的。埃及有個交船儀式,因為從簽約到設計都是由你出面,所以對方堅持儀式也得由你主持。你也知道他們回教徒總有一些我們一輩子也不能明白的莫名堅持。」
他鬆開原本放在她腰上的手,然後將蘋果放在檜木桌上,大手輕搭在華幼凌的肩上,視線看向費琳——這個他曾經愛過的女人。
原本的友善卻因為聽到她的話而一冷。
費琳雖然從一個美麗的女人蛻變成一個誘惑力十足的女人,但是她的民族優越感卻一點都沒有因為歲月或教育而有任何的改變。
「儀式在什麼時候?」他的手帶著節奏的捏著掌下人兒僵硬的肩膀。
費琳的目光不著痕跡的瞄向他們之間細微的互動,然後輕柔的說:「下個星期二。」
「我會準時到。」瑞奇很快的下了決定,「你可以走了。」
她露出錯愕的神情,「你不跟我走嗎?」
「有什麼理由要跟你走?」他平穩的反問。
她語塞,看出他疏離的表情。他們曾經分享很多歡笑與愛,但現在——感覺不在了嗎?
「是沒有理由。」她遲疑了一下,繼續說:「只是我以為,你應該會覺得厭煩,想要回到文明社會了。」
「這兒哪裡讓你覺得不文明?」他幽默的語調有著諷刺。
費琳顯得有些不自在的眨了下眼睛,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問得不知如何回應。
「如果你不走,我們也不走。」露亞替她解了圍。
瑞奇沒好氣的瞪向她。
露亞嚇了一跳,連忙縮到珍娜的身後,「本來就是!你可以在這裡度假,為什麼我們不可以?」
「因為我們不歡迎。」孫依玲一向以客為尊,雖說沒道理把客人往外推,但為了自己的好友,這點小事很值得。
「開門做生意,」一直都沒有開口的華幼凌,在這個時候卻開了口,「怎麼可以趕客人呢?她們要住宿,就讓她們住吧。」
「幼凌?!」她皺起了眉頭。
「如果她們真的想要留下來,」她歎了口氣,「你不讓她們住在這裡,她們也找得到別的地方住下。」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
「替她們登記吧!」陸奕凡打斷了自家女人的話,「幼凌說得很有道理。」
孫依玲依然不太情願。
陸奕凡眼神若有所思的飄向華幼凌,他原本預期的是暴怒和下諒解,可沒想到她竟然平靜得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這種感覺使他有些毛骨悚然。
看著瑞奇眼底的擔憂,看來這小子應該也有所覺才對。
華幼凌揉了揉額角,「對不起,我有點累了。」
瑞奇聞言,立刻伸手要扶她,但手才碰到她,卻被她輕輕推開,她的舉動令他一愕。
「我自己來就好。」語氣有著拒人於千里外的淡漠。
她已經看得見,本來就不再需要他的扶持,只是因為眷戀那份溫柔,所以才選擇隱瞞,不過這份溫柔——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他與那位美麗的女子分享的熟稔與擁抱,在在證明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單純,或許這個女人就是他不願意許下承諾的原因之一……
瑞奇不解的盯著她看。
她抬起頭望著他,注視他的感覺就好像走在流沙上,不自覺越陷越深且不能自拔,她衷心希望他離去的那天自己不要那麼心痛。她淡淡的移開視線。
「我帶你回房。」他堅持的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
「我已經說了,」她的聲音沒什麼起伏,「我可以自己來,你陪你的朋友吧。」
她拒絕的態度令瑞奇感到不安。
「出了什麼事嗎?」他沉下臉看向費琳。
她無辜的搖著頭,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瑞奇又看向露亞——
「我可沒怎麼樣!」她有些不快的回答。瑞奇對待那女人的態度好似她是什麼一碰就碎的珍寶。
「什麼事都沒有。」華幼凌硬是將自己的手給抽回,「只是知道了一些事,執行長——這個身份比保鏢適合你。」
瑞奇因為她的話而心中一突。
「放心。」她的眼中突然冒出淚水,「雖然我知道你是誰,但不會纏著你不放。」
「我可以解釋。」
「好。」她點頭,「但不要是現在,我累了,先回房去了。」
她咬著牙,在模糊之中走向樓梯,眼眶中的淚水幾乎使她看不清楚前頭的路,在心煩之中,她被階梯絆了一下,硬生生的跌在階梯上,痛楚立即傳來,但是她倔強的不讓淚水滑落。
瑞奇大吃一驚,連忙伸出手要抱起她。
但她反應更快的推開他的手,「不要碰我!」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理會她?她不過是個瞎子。」露亞的聲音不留情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