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變事件終究會過去,她是他的人,他要跟她結婚,這是早計劃好的,他們有共識,現在只是婚前的考驗,他們會克服的!
「如您所見,這是我的辭呈,我照公司規定遞的辭呈。」
她想過,看到她的辭呈他可能會找她,但沒想到這麼快,她早上遞的辭裡,現在才中午,他就找她進總裁室單獨談了。
「你找到更好的工作了嗎?還是,你又要回去當米蟲了?」
他直勾勾的看著她,繞出辦公桌,走到她面前,見她櫻唇半啟,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他用力將她拉進懷裡,低頭狂亂的吻著她,他的手攬著她的腰,緊緊的將她貼在自己的身上,眼光貪婪的梭巡著她的臉,他的舌尖舔弄著她的唇,輾轉纏綿的吻著她。
星倩被他的吻征服了,她的心又痛又甜蜜,在他充滿濃厚愛意的熱吻之中釋放了滿腹的委屈,也深深的歎息。
明知道若跟他繼續走下去,免不了會有麻煩如影隨形,他的前妻、他的養子都是陰影,但她真能離得開他嗎?
僅僅是這樣被他吻著,她就不想離開他的懷抱了,她真能瀟灑的跟他說再見嗎?然後看他跟前妻破鏡重圓或走向別的女人身邊……
終於吻夠了,曹櫻喘息著放開她,她整個人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吻受到極大的震撅,這才發現自己竟如此渴望他的擁抱。
「聽著,小安是……」
他桌上的電話響起,打斷了他的未竟之語。
他又將她用力一摟,幾秒之後才放開她,走過去,不耐煩的接起電話。
星倩看著他,注視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化,看到他眸光驟冷,身子霎時變得僵硬。
他的臉抽搐了一下,面色漸漸嚴肅、凝重,那滿懷激情的表情消失了,她也跟著攏起了眉心。出了什麼事?
「馬上召集一級主管開會,十二點半我要看到所有人!」他掛上了電話,面無表情的走向她。
一瞬間,她看到了那甜蜜熾熱的熱情消彌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是什麼呢?
她說不出是什麼,但讓她很不安,好像有股風暴即將來襲,會將她吹得支離破碎……她沒來由的一陣寒顫。
「大麗金控剛剛開了發表會。」曹櫻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看著她。「他們公佈了笫四季的重點企劃,剛好跟我們的雙卡企劃不謀而合,連一點點的不同都沒有,針對的客層也跟我們的企劃一樣,負責這兩個企劃的人是大麗銀行的行銷副理,名叫童安琪。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就是我見過一面的那個童安琪,任庭漢的女朋友,我想這絕不是巧合,這件事也跟你有關嗎?你出賣了公司的企劃嗎?」
她看著他,感覺到心臟直往下沉,她相信自己的臉色一定很蒼白。
怎麼會這樣?
那天,任庭漢送她到家,她因為腳踝越來越痛,也趕著下車,不想再跟他獨處,匆促之間,放著文件的手提袋忘了拿。
稍晚,她要整理資料時發現袋子沒拿,打電話給他,他就送回去給她了,她沒想過會有什麼問題,也沒懷疑過他的人格。
顯然,她低估了人性,也高估了任庭漢的人格,原來他是這種人,原來他的水準只有如此而已,是她太輕率了,在同一晚,一連犯了兩個錯誤,而且都是不可原諒的、致命的錯誤……現在,她能對曹櫻解釋什麼?
造成銀行損失已經是既定的事實,對方都已經早一步開發表會,他們辛苦工作的成果泡湯了,也無法彌補……
懊惱、悔恨、自責、內疚……這些石頭一個接著一個的丟向星倩,把她砸得體無完膚。
」真的是你?是你把資料給了他?」曹櫻的眼中閃著兩簇怒火。「我最不能容忍的是什麼?是背叛,而你卻做了,你該死的做了!」
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她不知道他是憤怒還是震驚。面對他怒火沖天的質問,她無法思考,也說不出話來。
「那天—一」她思緒紊亂,但試著解釋。
這件事跟之前爆料那件事不一樣,她不能被他誤會,誤會她出賣銀行……
「閉嘴!」他打斷了她,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她,眼神冰冷的沒有一絲情緒,緊繃的身軀無形的散發出排斥的訊息。
「我是把……」
「我不想聽。」毫無音調起伏的冷嗓重複著。「你不是已經遞辭呈了嗎?我現在就准你的辭呈,你馬上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大步走過去,親自打開辦公室的門。
「張秘書!送客!」
她的心狠狠一抽。原來她只是他生命中的過客……
進入車廂,微微暖氣很舒適。
星倩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由於旁邊沒有人,她把旅行袋放旁邊,再脫下外套圍巾放上去。
原來失去工作又失戀的感覺是這樣啊,之前看幼露和寶寧失戀又失去工作時,她無法體會她們那世界末日的感受,現在她可以理解了,就是有種天下之大,竟沒有她容身之處的感覺。
她告訴兄嫂,她請了幾天假,和幼露、寶寧環島旅行,打算回去之後再向他們坦白她又要當米蟲了,但這次她會盡快找份工作的,請他們不必為她擔心。
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城鄉景致,一顆心隱隱作痛。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沒有確切的目標,只是不想待在擁擠的台北,於是她買票坐上了高鐵,目的地是她不熟悉的高雄,原因無他,只因為它好像滿遠的,可以坐很久,在車裡放空腦袋,不必想下了車之後要做什麼。
可是,不知道怎麼搞的,她竟然中途在台中站下車了。
一出走車站,她就覺得冷,胃不太舒服。
當然會覺得冷,已經冬天了,氣溫只有十幾度,她穿得不多,外套、圍巾和牛仔褲,她的身體並沒強壯到不怕冷。而之所以沒有穿太多,是因為她不喜歡把自己包得像顆球。
現在要去哪裡?
放眼望去,車站有些冷清,周圍也是,這似乎是每個高鐵站的特色。
然後,她看到了一部熟悉的七人座小巴士顯然在等人。
巴士彩繪寫著「英格蘭民宿」,是她和曹櫻定情之夜住的那間民宿,那熟悉的民宿圖案讓她的心緊緊一縮。
是老天要她舊地重遊療傷嗎?
好吧!既然是天意,那麼就不要違背。
打起精神來,星倩快步走過去,輕輕敲了敲駕駛座的窗子,司機馬上將窗子降了下來,友善的對她微微一笑。
「彭小姐嗎?另外三位呢?」
所以,他要來接四個人?這麼說來,還有空位嘍!
「不好意思,我不是彭小姐,我姓夏,曾經在民宿住過,臨時起意出來旅行,還沒訂房間,請問今天晚上還有空房嗎?有的話,我可以現在搭您的車上山嗎?」
「哦——是這樣啊。」司機有點驚訝,但隨即一笑,拿出手機。
「我幫你問問,今天不是假日,好像還有房間。」
星倩嫣然一笑。「謝謝,麻煩你了。」
幾分鐘之後,司機就告訴她好消息,果然有房間。
於是,她和另外兩對情侶一起搭小巴去清境,他們都是大包小包的,只有她拎著一隻小旅行袋,行李簡單到不行。
車行蜿蜒上山,一路上,美麗的山櫻盛放,那櫻花……櫻……
怎麼又想起他了?連花也要欺負她是嗎?就不能開點別的花嗎?
她坐在最後面,不時看著前面兩對情侶親暱的互動。
看得出來,兩對都在熱戀中,男方的眼裡只有女朋友,不時撥撥女友的頭髮,不時吻吻女友的耳際,像對連體嬰似的,一刻也沒分開過。
有一剎那,她微微分了神。
很刺眼,相當刺眼。
她垂下眼眸,不期然看到自己掛在脖子上的項鏈,那心型的墜子被銀戒圈住了。
那是他的戒指,他親手為她戴上的定情之物……
雖然很短暫,她也曾享受過那樣的寵愛和呵護,有男朋友的女人真幸福,她很羨慕他們……
她振作了一下,對著窗戶呵氣。
回去之後,就把戒指還給他吧。
曹櫻的辦公室裡,有個人只差沒下跪了,西裝筆挺的他,戴著斯文的金框眼鏡,誠懇老實四個大字全寫在臉上。
「哥,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如果我知道是偷你公司的企劃,我絕對不會用,是真的,你相信我,我絕不敢做那種事。」
鮮少人知道,大麗金控與亞曼金控其實是一家人,大麗金控的最大股東是他阿姨,而大表弟林昭元正是大麗金控的總經理,他們差兩歲,自小一起長大,昭元體弱,都是他在罩他的。
「我可以相信你嗎?」
他不過一通電話過去,直接告訴昭元,大麗推出的雙卡企劃是他的,昭元當時人在國外,但一回到國內,第一時間就趕來了。
他要和夏星倩結束,也要結束得有憑有據,人證物證都要齊全。
既然她沒有否認,現在他要親耳聽聽任庭漢的說法,他曹櫻死也要死得瞑目,他要知道這件事是誰主動,她是主動或被動?是被任庭漢指使,還是她自己心甘情願把企劃案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