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她在心中喚著夫君的名字,她還以為他們這一生真能廝守到老,但現在看來李昱也救不了她了……
她顫抖的伸出手將藥丸接過來。
「別……」夏文寧的臉色痛苦,可還是急促的說:「別吃。」
若能選擇,她也想不吃,不過文寧在這女人的手上,她沒得選擇,她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痕德蓉殺了文寧。
輕歎了口氣,她不捨許久未見的爹,更不捨讓她放下一切全心追隨的李昱。深吸了口氣,她把藥塞進嘴裡。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耳際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的眼睛一亮,立刻把嘴裡的藥吐出來。
「救命!」她放聲大叫,「快來人!」
「你……」痕德蓉的心一驚,將手中的夏文寧丟到一旁,傾身捉住大聲呼救的唐德禎,並掐著她的脖子,硬要把手中的藥丸塞進她嘴裡。
察覺她的意圖,唐德禎趕緊閉上嘴,掙扎著不讓她得逞。
「德禎!」李昱快速衝過來,看到眼前讓他感到顫慄的這一幕,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像是停了一下。
他大步向前,毫不留情的一把拉開已瘋狂的痕德蓉,緊接著用力甩了她一巴掌。
府裡的士兵立刻擁上前,將她拿下。
聽到李昱的聲音,唐德禎突然發現這真是全天下最好聽的聲音,原本掐在脖子上的手鬆開,她得到自由後,雙膝不禁一軟。
李昱的雙臂馬上穩穩環住她。
靠在他的懷裡,聞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熟悉味道,她知道只要他來了,她就沒事了。
「德禎,你沒事吧?」李昱心焦的問。
她想開口跟他說沒事,但卻突然喘不過氣,眼一閉就落入黑暗之中,不過她不怕,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經安全的待在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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膏德禎醒來時,陽光已經斜照入窗。
她環顧四周皆是熟悉的擺設,這是她與李昱的寢房。
「你終於醒了。」一進門,李昱便看到掙扎著要起身的她,立刻伸手扶她,「你可知我有多擔心。」那時他和金慶膺見她們去外頭賞月遲遲沒有回來,便起身去找她們,誰知道會撞見這令人心驚的一幕。
唐德禎對他輕輕一笑,昨晚的回憶倏地湧來,她感到一陣恐懼,雙手隨即緊捉著他,「文寧,文寧呢?」
她還記得夏文寧為保護她而受傷,最後甚至還被痕德蓉勒住脖子。
「她受了傷,剛請大夫擦過藥,雖然需要休養一些時日,但已經沒事了。」他安撫的拍了拍她,「放寬心,我方才派人去看過她,她正在用膳。你呢?該餓了吧?」
唐德禎要了搖頭,「那公主呢?」
「在天牢。」提到痕德蓉,他的口氣倏然一冷。
她沉默了會兒,最後忍不住歎了口氣,「她真傻。」
他的手輕柔撫著她的臉頰,那女人如此對待他的妻子,他一點都無法同情被關在天牢的痕德蓉。
「她會被如何處置?」她好奇的問。
把玩著她的黑髮,李昱淡淡的說:「難逃一死。」
她的眼神一斂,「那竹兒呢?她原是公主在契丹的婢女,卻派來照料你,公主對你也算很有心了。」
不可否認她是很有心,但是他實在無福消受。
那株被種在床下的毒物,這下也終於找到為何可以生存下來的原因,一切都是因為痕德蓉派到他身邊的婢女。
他真不知該說痕德蓉狠毒還是天真,她竟以為只要讓他身體虛弱,就不會有女人願意嫁給他。痕德蓉本還打著沖喜的如意算盤,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最後嫁入昱王府沖喜的人不是她,而是唐德禎,而且還讓唐德禎誤打誤撞的發現害他身體變差的原因。
「在想什麼?」看他沉默不語,她抬手撫上他的臉,「有什麼不舒服嗎?」
「我很好,別擔心我,現在你才是最讓人放不下的。」李昱拉下她的手,並印下一吻,「痕德蓉與竹兒潛入王府殺人,最後傷了新羅左議政大人的夫人,我想就算是契丹王親自求情,她們還是難逃死罪。」
唐德禎沒有開口替痕德蓉求情,畢竟這是她自做自受,更何況她還傷了夏文寧,她相信以金慶膺的脾氣,是絕不可能會善罷甘休。
抬起頭,她滿是深情的看著夫君,「有一瞬間,我還以為我死定了,我跟你此生注定無緣……」
他摀住她的嘴,「不要胡說八道。」
拉下他的手,她輕聲的說:「我只是害怕,那個時候……」
李昱立刻緊緊的摟緊她,「已經過去了。」
「我知道。」她在他的懷中輕喟,「好險文寧沒事,不然我一定不能原諒我自己。」
「我擔心你擔心得命都快去了半條,你現在想的卻是那夏文寧?」他有些不平衡。
「別吃莫名奇妙的飛醋。」她不以為然的瞟了他一眼,「文寧可是我的好姊妹。」
他低頭吻住她,就算是好姊妹又如何?他要自己是她心目中的第一位。
他根本就無法想像,如果當時他遲了一步,德禎會有什麼下場,他從來沒有如此眷戀過一個人,而德禎……這輩子他都不想失去她!
「等你身體好轉,我就帶你回越州。」李昱輕柔的承諾,「就算你想住個三、五年都好。」
她驚訝的看著他,「真的嗎?」
他肯定的點頭,那單純的城鎮或許才適合她,這樣也好,反正他喜歡看她自在生活的樣子。
唐德禎忍不住激動的吻他,想到他們的未來,她只有全然的喜悅與快樂。
尾聲
李昱夫妻與金慶膺夫妻一行人結伴前往越州,那個牽起他們緣分的地方……
夏文寧歸心似箭,為了安撫自己的妻子,所以金慶膺便帶著一批人加快腳程先行進城,而李昱則帶著唐德禎緩緩的朝越州城前進。
「還記得這裡嗎?」唐德禎踩著輕快的步伐下了馬車,開心的在他們初識的大樹下繞一圈。
這裡的景色依舊,感覺就如同她從來都沒離開過似的。
李昱雙手負在身後,抬頭看著大樹點了點頭。他怎麼可能會忘記這個地方?他清楚的記得她突然從天而降,害他以為自己見到鬼。
「我記得當時你的臉色很蒼白,」唐德禎俏皮的看著他,「還以為你快要死了。」
「是啊!」他曾經離死亡很近,不過一切因為遇上了她而改變,「現在我能如此健康,都要謝謝娘子。」
「你當然得謝我。」這種功勞,她理所當然的攬在自己身上。
「為了謝謝你,為夫送你一份禮。」
她聞言眼睛一亮。
「李福。」李昱喚來等在一旁的李福,從他手中拿起一個木盒交到她的手上。
「什麼東西?」她滿心期待的將盒子打開,入目的白玉珮飾令她驚訝不已,她的玉珮……
她拿出腰間匕首一看,刀柄上的佩飾還在,那這個……
這兩塊玉珮不論色澤或大小幾乎一模一樣。
「怎麼會有這個?」她不解的喃喃道。
「你不是說你這匕首上的白玉是傳家之寶,你爹因為家中沒什麼值錢的東西給你,所以就把這白玉給了你,白王給了你之後,你的兄長便無法得到這傳家寶了嗎?」
她點點頭,她是說過這個,但這跟今天他交給她這一模一樣的白玉有什麼關聯?
「就當做是我給岳父人人的見面禮。」李昱輕摟著她,「兩塊和闐白玉,一塊世代留在李家,一塊世代留在唐家,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她露出感謝的笑容,真虧他想得如此周全,這麼一來,她爹依然可以保有傳家寶了。
「謝謝你。」她眼眶泛紅。
「跟我還需言謝嗎?」他輕點了點她的鼻頭。
垂下眼眸看著手上兩塊相同的白玉,唐德禎的心頭暖暖的,她小心翼翼的將白玉收好,相信她爹看到這份禮物一定也會很欣喜。
「走吧!」他牽起她的手,「快到家了。」
「等等。」唐德禎抽回自己的手。
他狐疑的看著她,只見她手腳靈活的爬上樹。
「德禎?!」李昱意外的看著她的舉動。
「幹麼這麼大聲?」她坐在樹幹上,對他皺了皺鼻子,「這棵樹可是我最喜歡爬的一棵樹,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我過過癮吧!」
「這……」抬頭看著她,他真是拿她莫可奈何。
唐德禎像是想起什麼,突然一個翻轉,腳勾著樹幹,就如同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整個人倒吊下來。
「德禎!」李昱被她嚇出一身冷汗,「不許如此,若掉下來怎麼辦?」
「我才不會掉下來。」看著他焦急的樣子,她笑得很開心,從她的視線望出去,他是顛倒的,「而且有你在,就算我掉下去,你也會接住我對吧?」
她的語氣中大有對她自己和對他的信任。
看著她,李昱只能無奈的搖著頭,有他在當然不會讓她受傷。
他對她伸出手。「下來吧!」
唐德禎漾起一抹笑,乖乖的爬下來,然後回到他的懷裡,感覺李昱溫暖甜蜜的環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