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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四年正月,李敬德、李馭父子只領精銳騎兵三千人,夜襲定襄城。
大雪紛飛,唐軍訓練有素地快速推進,李馭早已熟悉這北方嚴寒氣候,只是領兵前行,卻無法克制地想著一人。
她應該已經到了吧!回到故鄉,重新開始吧!
他心中念著的蔚兒,此刻卻正在突厥大帳中。
頡利可汗看著她,嚴厲間道:「要不是我的人發現你的馬車蹤跡,你是否打算躲一輩子?」
頡利可汗最近接獲回報,唐軍有可能趁隙進攻,所以加強防備,蔚兒的馬車也被發現。
「可汗,蔚兒父母已雙亡,實不想再捲入戰事,請您放了弩兒,蔚兒將會感激不盡。」
「你身為突厥公主,李家又是你殺父仇家,要你取李家人的一顆頭,有那麼難嗎?」
「可汗,蔚兒實不想再捲入這些是非,請您放了……」
「要我放了弩兒,就拿李家人頭來見,我說過的話不可能改變!」
頡利可汗斥著蔚兒,蔚兒面無表情,不再說話。
突然,只見一突厥士兵慌忙衝入牙帳,神情慌張。
「報!」
「何事這麼慌張?」
「可汗……前方回報,唐軍正往定襄城迅速前進,已經……距離已經很接近了。」
「這個時候攻城?!」頡利可汗面露驚訝,他知道李世民會趁北方災害時侵犯,但真的沒料到會是在這天寒地凍的季節。
「混帳!敵軍已經靠進了才發現?」
「可汗……他們……」
「說!」
「他們這次好像有備而來,不僅行軍無聲,速度也比以往快很多。」
頡利可汗聽了雙眉靠攏。「共有多少人馬?領軍的是誰?」
傳令兵聽了更加緊張:「回可汗……領軍的是……李敬德、李馭父子,由於時間緊迫,還不知道有對方有多少人……」
「不知道有多少人?」頡利大怒。「你們都在睡覺嗎?給我把派出去的探子通通找回來!」唐軍不聲不響就要攻進定襄城,這讓頡利可汗又怒又驚,痛罵道:「還不快去!」
連對方有多少人都不知道,這場仗要怎麼打?
「等等!你說領軍的是誰?」
「是李敬德父子。」
「李敬德父子!」頡利可汗面色更加難看。「如果是他們領軍,李唐應該是派出全國重兵。他們什麼時候集結兵力的?怎麼我一點消息都沒有?!」
頡利可汗的猜測不無道理,李敬德是兵部尚書,唐朝鎮國大將,如果連他都親自上陣,肯定是領全國重兵傾國攻城,現在就要兵臨城下,頡利怒急攻心。
不久,探子進帳參見頡利。「回報可汗,唐軍是李敬德、李馭父子領兵。」
「廢話!這還用等你回報?我要知道對方多少兵馬!」
探子聲音發抖地回道:「我們打探到的消息差異很大,一說是唐軍有全國百萬兵力,但我們實際看到的只有約三千人。」
頡利沉吟了一會。「看到的只有三千人,沒有更確定的消息嗎?」
探子跪在地上不敢回話,頡利想了一會說道:「阿史那·蔚兒在哪?」
身旁的人應道:「還在軍營中。」
「把她帶來間話!她在李府這麼久,一定有確實的消息。」
身旁這位心腹回道:「可汗,阿史那公主的話,未必可信。」
「怎說?」
「她在李府這麼久,不管您怎麼催促,都沒有傳回任何消息,要不是您拿她弟弟威脅,恐怕她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
「此話怎講?」
「她應該是對李家那人動了感情。」
「你是說李馭?」
「是的,派去潛入李府的探子是這樣回報的。」他說的是那個廚子。
「女人果真不可信。」頡利可汗想了想說道:「那麼這探子可有這次派軍的消息?」
「回可汗……他已經被李府的人發現了……」
「可惡!」
「探子最後回傳的消息是,唐朝有兵力百萬要進攻,但會先派三千騎兵誘敵,使我們上當。」
「這消息可靠嗎?」
「是探子最後說的。」
當然,這也是李敬德刻意放出的假風聲。
頡利可汗想了想說道:「還是把阿史那·蔚兒帶來。」他將雙手放在背後。「如果她愛上了李馭,那麼,她會說假話。」
蔚兒被帶來了,頡利要她透露李唐兵力。
「可汗,蔚兒不知。」
「不知?不要忘了,你到李家的目的。」
蔚兒想起了李馭,心中一陣翻騰,她悠悠地抬起頭說。「可汗,據李敬德所說,唐軍……只有三千人。」
她說話時眼神閃爍,李敬德告訴她兵力有百萬,然而此刻她心中,已然只想為李馭著想,她沒有說實話,想要讓頡利可汗輕敵。
「很好,帶下去,跟他弟弟關在一起。」
「可汗!」
「不說實話的人,下場就是如此!」
頡利可汗看見蔚兒閃爍的眼神,知道她在說謊,更加讓他相信李家領了百萬軍隊來攻城。
不過他壓根沒想到,不相信蔚兒的李敬德,將假的消息告訴她,本想讓她跟廚子一樣,帶回不實消息。
不過李敬德沒料到,蔚兒心早已向李家,她在頡利可汗面前說了謊,但不相信她的頡利,竟就此判斷唐軍傾國而出,冥冥中一切似乎都已注定。
大帳裡許多部族首領已經心生畏懼,沒有想到唐朝在短短的時間內竟可以集結全國兵力攻打定襄城,這樣的速度不是一般軍隊可以辦得到的,大家神色越來越緊張。
頡利可汗臉色也很難看,大軍兵臨城下,看來他是應變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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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李敬德、李馭親自率領三千精銳騎兵,連夜進軍,逼近突厥營地。
頡利可汗毫無防備,大敵當前時才發現對方,將士們更是慌了手腳,紛紛傳言李唐已經集結全國兵力至此,否則李家父子怎敢孤軍深入?
於是唐軍尚未發起攻擊,突厥兵就已自亂陣腳,此時李敬德又派人混入突厥陣營放話,說頡利的一位心腹將領已投降唐軍,更讓突厥軍心渙散。
「爹,頡利中計了。」
「沒錯,看來他們已軍心大亂。」
李敬德、李馭父子在戰馬上對話。
「馭兒,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傲?」
「若頡利不戰而逃,孩兒便追。」
「怎說?兵書有雲窮寇莫追。」
「爹,頡利是何等善戰之人,若此役他不戰而逃,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已誤信我們有百萬大軍攻城,他一逃避,眾將們勢必也相信唐軍人數不可能只有三千,如此正是大好機會。」李馭一身雪亮戰袍,雙眼也閃爍著灼灼目光。「此時孩兒便假裝真的有大軍在後,一鼓作氣地追趕,咱們就以三千精兵,破他的定襄城!」
「好!不愧是我兒,用兵力打勝仗不稀奇,用智力取勝才是上上之策。」
夜襲定襄城,果真讓頡利可汗亂了陣腳,慌忙中帶著親信,連夜要撤退。
李敬德遠遠看見突厥陣營已見紛亂,拍拍李馭的肩道:「這仗我們勝券在握了。」
「爹,孩兒這就領兵直追!」一切果真如李家父子所料,頡利誤判情勢,李馭領兵追上,佯裝大軍開到。
不料,卻有一事李馭未料到,頡利的軍隊中,還有蔚兒……
李馭一路策馬奔騰,後方旌旗飄揚,眼看就要追上頡利,士氣大振。
正在奔馳追趕之時,李馭眼睛突然一睜。
「蔚兒?!」
他大喊一聲,蔚兒不是應該在北方家中嗎?怎會在突厥軍隊中?
他一馬當先,直入突厥陣營,他這一喊不但讓蔚兒回頭,更讓跟隨頡利撤退的親信看見。
「可汗,看李馭心急的樣子,看來兩人之間真有感情。」
「好!」頡利大喜。「難怪她遲遲不肯回報軍情,現在就讓她發揮一點功用。」
頡利大刀一揮,刺向蔚兒的馬,馬兒一驚猛然揚蹄,蔚兒當下從馬上摔落。
「蔚兒!」
李馭眼中看不見其他事,因為蔚兒就要命喪亂奔的馬蹄下。
「三郎!小心!」蔚兒在地上連滾三圈,塵土飛揚,但是她清楚看見,正專注看著她的李馭,根本沒有注意到一把大刀就要橫下。「後面!」
她急切大喊,李馭一聽趕忙回頭,但見刀鋒已在眼前,立刻舉臂,橫刀阻擋。
頡利的親信雙臂持刀,狠狠落下,李馭用右臂急忙抵擋,已見吃力,更糟的是舊傷未全愈,整隻手臂現在隱隱作痛,使不上全力。
「噹!」
雙刀交會之時發出一聲巨響,隨即見到散出火花,蔚兒在地上清楚看見李馭身體微顫,整個人往後仰。
這正是擒人好時機,只見頡利親信立刻圍上,舉刀朝李馭攻擊。
李馭左手抽刀抵擋,不斷低身迴避,他的隨從也策馬趕上,在李馭身邊一同對敵。